26、第 2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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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关将近，鹿溪村的年味渐渐浓了起来，家家户户开始准备年货，空气中弥漫着忙碌而温馨的气息，顾妄看着外婆和许安安奶奶操劳的身影，提出带两位老人一起出去旅游过年，换个环境，也轻松一下。
但是这个提议被两位老人异口同声地拒绝了。
“不去不去，我们这把老骨头，经不起折腾咯！”外婆摆着手，脸上却是慈祥的笑容，“外面人挤人的，哪有家里舒服。”
许安安奶奶也附和道：“就是，你们年轻人自己去玩，玩得开心点，我们留在家里看家，挺好。”
顾妄知道老人们是怕给他们添麻烦，也确实是故土难离，他不再勉强，尊重了老人的意愿。于是，这次旅行就成了他和许安安的专属蜜月。
顾妄原本的计划是带安安去瑞士滑雪，体验阿尔卑斯山的冰雪童话，但发现安安根本没有护照，办理需要时间，来不及了，他有些遗憾，但很快调整了计划，拿出平板，调出几个国内度假胜地的图片让安安选，有冰雪皑皑的长白山，有温暖如春的云南，有现代繁华的上海，还有阳光沙滩的三亚。
许安安的目光在几张图片上流转，最后停留在那片蔚蓝无垠的大海上，他生长在大山里，见惯了连绵的绿色，对于浩瀚的大海有着天然的向往和好奇。
他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三亚的图片，抬起头，眼神亮晶晶地看着顾妄说：
“想看海。”
顾妄的心瞬间被双充满期待的眼睛击中，他毫不犹豫地点头：
“好。”
顾妄订的是海棠湾一家顶级酒店的海景套房，房间宽敞奢华，拥有一个很大的海景私人阳台。
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夕阳正将海面染成一片金红色，波光粼粼，壮阔而温柔，海浪声隐隐传来，带着咸湿温暖的海风。
“海……”许安安喃喃道，他一步步走向阳台，趴在栏杆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外面的大海。
顾妄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被海风吹拂起的发丝，看着他因为兴奋的背影，心里无限满足。
这份兴奋一直持续到深夜，许安安在套房里跑来跑去，一会儿在沙发，一会儿去床上，还趴在阳台上不肯进屋。
“安安，该睡觉了，明天才能好好玩。”顾妄第N次催促。
“不困！”许安安摇头，眼睛依然亮得惊人，“顾妄，海好漂亮。”
顾妄看着他这副孩子气模样，又是好笑又是无奈，眼看时针已经指向凌晨一点，小家伙还毫无睡意，顾妄决定采取“非常手段”。
他走上前，直接将人打横抱起，不顾许安安小声的惊呼，走进了卧室。
“既然不困，”顾妄将人轻轻放在柔软的大床上，俯身压下，眼神一丝危险，“那我们来做点……有助于睡眠的‘运动’。”
许安安还没反应过来，灼热的吻已经铺天盖地落下，堵住了他所有未出口的话语，接下来的时间，顾妄用他充沛的体力，身体力行地证明了，什么叫做“有效助眠”，从卧室到浴室到他最喜欢的阳台，许安安那点可怜的兴奋劲儿，早就被折腾得烟消云散，最后几乎是带着哭腔求饶，才被允许睡觉。
度假的第一天，果然如顾妄所“愿”，在房间里度过。
阳光透过纱帘洒进卧室时，许安安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他浑身酸软，眼皮沉重，哼哼唧唧地往顾妄怀里钻，试图躲避那扰人清梦的光线。
顾妄早就醒了，看着怀里人慵懒依赖的模样，心里软成一片，他任由许安安赖床，直到日上三竿，才叫了room service，将午餐送到了房间。
然后，他抱着依旧没什么力气的许安安，来到了阳台，将他安置在舒适的躺椅上，自己则坐在旁边的另一张上，面前是碧蓝如洗的天空和一望无际的大海，白色的沙滩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海风拂面，带着暖意，许安安小口小口地吃着顾妄喂到嘴边的水果，看着外面阳光下嬉戏的人群和翻涌的海浪，终于后知后觉地想起了自己原本的计划。
他扭过头，瞪着身边一脸惬意的顾妄，伸出手，没什么力道地锤了一下他的胸口，语气带着委屈和控诉：
“都怪你……坏死了……”他声音软糯，抱怨也像是在撒娇，“不然……我就能出去玩了……”
顾妄抓住他行凶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立马认错：“嗯，男朋友坏。”但他眼底的笑意却出卖了他。
看着许安安依旧气鼓鼓的样子，顾妄熟练地转移话题，抛出一个新的话题：“明天我们去蜈支洲岛，那里海水更清，可以潜水，能看到很多漂亮的小鱼和珊瑚，想去吗？”
果然，一听到“潜水”“小鱼”“珊瑚”，许安安的眼睛瞬间又亮了，刚才那点小委屈立刻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他用力点头，脸上重新绽放出期待的笑容：“想！”
顾妄满意地笑了，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嘴角，嗯，成功转移注意力。
第二天，两人来到了蜈支洲岛，海水清澈见底，能见度极高，色彩斑斓的热带鱼在珊瑚丛中穿梭，美得如同仙境。
顾妄为许安安安排了经验丰富的潜水教练，进行一对一的体验潜水教学，他自己本身持有高级潜水证，技术娴熟，但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选择和教练一起陪同安安下水。
然而，当看到教练为了指导安安如何呼吸、如何平衡耳压，而不得不近距离地肢体接触辅助他时，顾大少爷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来，黑得像锅底。
他怎么就忘了这茬！潜水教练，尤其是这种体验潜水的教练，指导学员时难免会有身体接触！
看着教练扶着安安的胳膊，帮他调整姿势，看着安安因为紧张而下意识地抓住教练的胳膊，顾妄只觉得醋坛子翻完了，他恨不得立刻冲过去把那个碍眼的教练推开，自己亲自上手教。
但他不能，他得顾及安安的安全，也得维持基本的礼貌，于是他只能强忍着醋意，双手抱胸，站在不远处，眼神像刀子一样刮在教练身上，浑身散发着低气压。
许安安完全没察觉到自家男朋友正在醋海翻腾，他正全神贯注地学习，对海底世界充满了好奇和一点点紧张。在教练的耐心指导下，他很快掌握了诀窍，开始享受在水下漂浮的感觉。
终于，一切准备就绪，三人一同下潜。
当身体被温暖的海水包裹，眼前展开一个全新的绚烂世界时，许安安瞬间忘记了所有紧张，色彩鲜艳的珊瑚像海底的森林，形态各异的热带鱼成群结队地从身边游过，阳光透过海水，投射下摇曳的光斑，美得不可思议。
顾妄游在安安身边，时刻关注着他的状态，虽然依旧对那个紧随其后的教练没什么好脸色，但看到安安这么开心，他心里的醋意总算消散了一些。
就在这时，许安安似乎想起了什么，他扭过头，看向身边的顾妄，然后伸出手，有些笨拙地在海水中画出了一个大大的爱心。
透明的心随着海水在流动，顾妄的心在疯狂跳动。
他游过去，隔着面镜望着许安安的眼睛，然后伸出手与他十指紧扣。
周围是游弋的鱼群，摇曳的珊瑚，静谧的海底世界，但顾妄的眼中，只剩下这个为他画下爱心的少年。
他的安安，总是能用最直白的方式，轻而易举地抚平他所有的坏情绪，安安什么都不需要为顾妄做，他只要站在那里，顾妄就爱他。
顾妄知道，这辈子，他是彻底栽了。
但他甘之如饴。
*
度假的这几天顾妄几乎完全隔绝了与外界的联系，除了必要的投资事务处理，他的手机大部分时间都处于静音状态，世界里只剩下许安安的笑声。
直到这天下午，他和许安安刚从水上乐园尽兴而归，回到酒店套房，许安安玩累了，趴在沙发上很快就睡着了，顾妄替他盖好薄毯，调高了空调温度，这才有空拿起手机，准备查看一下是否有重要的工作邮件。
解锁屏幕，一连串的未接来电提醒和短信提示跳了出来，几乎塞满了通知栏，全部来自同一个人——赵一霄。
顾妄微微皱眉，赵一霄知道他在度假，一般小事不会这样连环夺命call，除非有什么重要的事，他点开信息，一条条看下去。
最开始几条还是惯常的插科打诨：
「卧槽顾妄你跑哪个温柔乡快活去了？电话都不接！」
「三亚是吧？可以啊，阳光沙滩比基尼，小心肾！」
但后面的信息，语气逐渐变得有些不同：
「有个事，跟你说一下」
「你那个后妈，柳姨，出事了」
「孩子没保住，流产了，听说都快六个月了，突然就……」
「你爸那边……情况不太好，听说大受打击，这段时间公司的事情都很少过问，整个人看起来很消沉」
「你大伯好像蠢蠢欲动，最近风声都说顾氏集团要换人了……」
最后一条信息的时间是昨天夜里：
「我知道你跟你家老爷子闹翻了，但这事……总觉得还是该让你知道，你……自己看着办吧。」
顾妄一条条看完，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柳媛流产了。
那个他未曾谋面也从未期待过的弟弟或者妹妹，还没有来到这个世界，就消失了。
而顾知声……大受打击，状态很不好。
顾妄有片刻的怔忡，有些微妙感慨，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他走到房间的落地窗前，窗外是日落时分的海平面，美得像一幅壁纸画，远处传来游客的嬉笑声，一片生机与活力。
顾妄想起最后一次和顾知声通话，最后那句“好自为之”，想起这么多年顾知声对他的掌控，想起自己选择放弃一切，回到这个有着许安安的世界。
界限，早已划清。
从他决定为许安安回头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选择了自己的路，这条路与顾家，与顾知声，再无瓜葛。顾家的兴衰，顾知声的喜怒，柳媛的得失……这些都已经是另一个世界的故事，与他顾妄无关了。
他不会幸灾乐祸，毕竟那是一个未曾出世的生命，毕竟顾知声是他的生物学父亲，血脉相连的事实无法抹去，但他也不会因此产生任何回去看看或者做点什么的念头。
或许有一丝同情，但这点同情远不足以动摇他现在的选择和生活。
他低头，看了一眼在沙发上睡得香甜的许安安，他睡得很香甜，他的世界很简单，只有奶奶和顾妄。
顾妄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扬起，这才是他的世界，真实，温暖，触手可及。
他拿起手机，给赵一霄回了条信息，言简意赅：
「知道了，谢谢」
仅仅五个字，表明他已收到信息，也划清了他对此事的态度——他是一个局外人。
赵一霄的信息很快回了过来，似乎一直在等他的反应：
「……就这？你不过问一下？毕竟是你爸……」
顾妄回复，语气透过文字都能感受到那份冰冷：
「上次已经说清楚了，他的事，与我无关」
发送成功后，他直接设置了消息免打扰，然后将手机扔到了一旁，他走到沙发边，蹲下身，看着许安安的睡颜。少年似乎梦到了什么好吃的，咂了咂嘴，无意识地往顾妄的方向蹭了蹭。
顾妄伸出手，拂开许安安额前的碎发，指尖感受到他温热的体温和平稳的呼吸。
这才是他应该关注和守护的全部。
远方的波澜，就让它停留在远方吧，他有自己新的生活新的未来了，他的所有未来里，都站着许安安的影子。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 2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