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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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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来自北方的冷空气一波接一波，让人足底生寒。屋内，因为亲情再次紧密连接在一起的人，拥有了坚定走下去的温暖力量。
在家呆了两天，宗棠返校。期末考试成绩也出来了，果然跟宗棠估计的差不多，从31前进到了17，而且每一科进步的都很均匀。高菲也前进了两个名次，到了第7。至于杨晓晨，发挥稳定，综合本学期的几次考试，下学期开学就能进冲锋班了。
冲锋班有进有出，杨晓晨进去，也就意味着有人出来。这个寒假，注定有人笑、有人哭。
收拾完了书本和作业，宗棠走出教学楼，发现阴沉沉的天空居然飘起了雪花。还有十来天过年，大街小巷都是“恭喜恭喜恭喜你”，红彤彤的颜色也成了主流。
她的培训班一直上到小年。过了小年，大学生们就要回家过年了。学完这个学期，宗棠决定不再续费。培训班的费用不低，一个学期就把她的积蓄掏空了，再学下去，势必要找宗文忠要钱，或者跟唐桂秀借钱。无论哪一种，都不是宗棠想要的。
她抬头，感受着凉凉的雪花落在脸上又融化的冰凉感。
算了，先不去想这些事了。看到不远处公交车已经驶来，宗棠快步走向站台。
晚上的课结束的早，宗棠在街上漫无目的的逛了会，给唐桂秀买了一套保暖衣。本来她看好一件外套，可是钱不够，只能退而求其次。今天唐桂秀又去了哥嫂家，晚上只剩宗棠一个人。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年又是她自己过了。唐桂秀每年都要和哥嫂回老家，今年也不例外。其实如果宗棠说一句，她不去宗文忠家，恳求唐桂秀留下来陪她，唐桂秀大概率会留下来。但是宗棠不愿意，不愿意破坏唐桂秀每年只有一次的回家机会。
宗棠默背着英语单词，闷头急匆匆往家走。
忽然斜空伸出一只手，拉住了她。
宗棠差点尖叫起来，一看来人，气不打一处来。
“周镇武你是不是有病！”宗棠用力甩开他的手，语调因为后怕还有些颤抖。
“你才应该警惕些。我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听见。你念念有词的，说什么呢？”周镇武皱着眉头，看着宗棠，“你就穿这么少？羽绒服呢？”
“你又来干嘛？今晚唐姨不在，没人伺候你吃馄饨，你走吧。”宗棠不耐，也不想接周镇武的话。
“等等。”周镇武大步走到宗棠前面，拦住她，伸出五根手指，“500。”
宗棠瞪着他，抿了抿嘴唇。
周镇武这几天把宗棠的信息翻了个底朝天，得出的结论是，宗棠很缺钱。宗文忠每个月也就给她几百块钱零花钱，日常买菜都算在唐桂秀的开支中。这学期，宗棠的成绩突飞猛进，除了自己学习足够努力，也跟她报培训班密不可分。既然要上培训班，就得花钱。钱从哪来？周镇武估摸着，宗棠应该是没有支付下学期培训班的钱了。
所以跟宗棠打交道，目前来说，钱可能是最好的突破口。
“5你个头！”宗棠终于下定决心不为五斗米折腰，去他的500！
“我也可以预充值，先给1万，先买20碗馄饨存在你这。”周镇武继续说。
宗棠倒吸一口凉气，这个世界终于颠成了她看不懂的样子。苹果手机马上就要横空出世，有人为了一部手机宁愿去卖肾，然而周镇武这种大冤种居然花500买一碗馄饨。
“周镇武，咱明眼人不说暗话，你到底要干嘛？”有了上辈子的教训，宗棠不认为自己的手艺值得周镇武三番五次的前来。但是这辈子她跟庄嘉誉没什么瓜葛了，周镇武自然也谈不上要为庄嘉誉赎罪。来吃馄饨的目的，自然很可疑。
“你觉得很贵的东西，在我眼里，可能就是那个价。500我并不觉得贵。就像买个包，一百万，只要值那个钱，我也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周镇武很平淡的说。
有那么一瞬间，宗棠很想踹周镇武一脚。
“你出价，我觉得可以，于是就接受了。还有什么问题吗？我能去吃馄饨了吗？”周镇武说。
“不能！我都说了，唐姨今天不在，我还有练习题没做完，没空给你包馄饨。”宗棠打心眼里不想跟周镇武有过多往来，要是两人的关系就止步于盛德，那该多好。
她往前走了两步，想了想，认命的吐了口气，还是转过身。
周镇武依然站在原地，好像在等她回心转意。
“吃完就走啊！”宗棠瞪了周镇武一眼，回头继续往家走。
周镇武笑了笑，也跟了上去。
楼道的声控灯坏掉了，宗棠摸着墙壁往上走。身后亮起一束光，是周镇武打开了手机手电筒。
“你不是有手机吗？为什么不用？”周镇武打过几次，都是关机状态，索性不打了，直接到小区堵她。
“我上学有铃声，要什么手机。”宗棠开了门，“你先坐吧，我去下馄饨。先说好，是唐姨包好冻起来的，这回可没有现包这一说。”
“可以。”周镇武轻车熟路的来到上次的位置，从这个角度，他能看到宗棠在厨房的一系列动作，起锅烧水，下馄饨，在碗里调料。等水开的间隙，宗棠拿出巴掌大的一本书，开始翻阅，边翻边念叨什么。
大概是在背书。周镇武揣摩着，他忽然觉得这番景象似乎在哪里遇见过。不是上次在宗棠家，也不是之前在盛德，好像是很遥远的事情。
正想着，宗棠已经把馄饨端了上来。她递给周镇武一把勺子，然后在斜对面坐下，开始做题。
屋里很安静，只有勺子偶尔碰到碗壁的清脆声。不一会，周镇武吃完，将一个信封放到宗棠面前。
“你不必有心理负担，我说过，我觉得这碗馄饨值这个价。”周镇武起身，“不必送了，你锁好门，早点休息。”
神经病，谁要去送你？宗棠暗暗磨牙。
周镇武刚出门，身后就传来嘭地一声关门声。他站在楼道的黑暗中，无声地笑起来。
后面的几天，周镇武没有再出现。宗棠把那一万块钱放到了抽屉里，本想眼不见心不烦，可是抽拉了几次抽屉，她始终下不不了决心，收还是不收。
这个钱，跟上辈子不同。她这样劝自己，可怎么个不同法？宗棠说不出来。
她很需要钱。但是，需要这种方式来的钱吗？她扪心自问，始终无法说服自己。
过了小年，宗棠不必再去培训班了。她天天闷在屋里刷题，心里憋着一股无名火。她想试试，如果没有培训班，只靠自己努力，是不是就无法进步了，是不是就只能蹲在目前的名次上。如果依然能进步，那么证明培训班可以不必上，自然也就不需要周镇武的钱。如果进步很小，那么……宗棠停下笔，望着这道解了半天也没解出来的函数题，是不是就证明自己确实天赋有限，必须借助外力？
唐桂秀回家之前，拉着宗棠到街上买东西。名义上是让宗棠帮忙参考，带什么特产回老家，实际上，是想给宗棠买身过年衣服。结果宗棠看出了她的意图，不仅没要，还硬是付了部分买特产的钱。
“唐姨，你忘了，卖馄饨还赚了500呢。”宗棠冲唐桂秀晃晃钱包，惹得唐桂秀哭笑不得。
“你这孩子！不说我都忘了。听话，下次那个什么周总再来，把钱还给人家，你要是缺钱花，我这有。”唐桂秀催过她几次，但都被宗棠以没有联系方式为由搪塞了过去。
“嗯嗯，等他来了再说吧。”宗棠敷衍说。“唐姨，那边有卖干货的，走走，再去装上点干货。”
“别买太多了，我也不好拿。”唐桂秀这么说着，也跟了上去。
等到腊月二十八，唐桂秀的哥哥一早就开着小卡车来到了宗棠家楼下。彼此打过招呼，唐桂秀依依不舍的跟着哥嫂离开。宗棠站在楼门前，直到听不到任何车子的动静，才慢慢转身上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