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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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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吃完饭后,沈迟叙听了安岁妈的话,拿着作业去二楼的阁楼找安岁,想跟他一块儿写作业。
但他走到阁楼,并没有看到安岁的身影,阁楼本身就有两个房间,一个小的被包含在了大房间之内,安岁估计是躲在了那个小房间里面。
沈迟叙定定地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
他倒是要看看安岁究竟想要躲到什么时候?
沈迟叙走远了些,脚步声刻意放的越来越重,但又小心翼翼地不发出任何声音地靠在了那扇门的旁边。
他就站在这门边静候着“他的兔子”。
果不其然,隔了没一会儿,小兔子静悄悄地开了一小道门缝,探着脑袋谨慎地往外面张望了一圈,在对上沈迟叙那略微带着戏谑的笑意时,听见沈迟叙有些坏笑地说道:“抓到你了,小兔子。”
小兔子似乎受到了惊吓,整个人砰地一声想把门给关了。
但沈迟叙岂会让他得逞,他在门关之前伸手挡在了门的那一道缝隙处,随后忍不住“啊”了一声。
安岁听见,立马冲出来,着急地问:“你没事儿吧?夹疼了没有?”
“嗷……好疼啊……”沈迟叙挤眉弄眼,死命地捂着这只胳膊:“疼死我了……”
安岁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走上去,靠近了些,攀上沈迟叙的胳膊,“很严重吗?快给我看看。”
沈迟叙将他的关心看在眼里,一脸坏笑的表情说:“骗你的,我没事儿。”
安岁生气地拍了下他的胸口,冷不丁瞪了他一眼。
“好啦,安岁,你别生我气了,我下次不敢啦。”沈迟叙揽过他的肩膀,同他撒娇地说道。
他在后面用一种从上往下的视角见安岁手里还拿着一本精致的淡蓝色小本子,只不过被草稿本给掩盖住了。
“你手里拿着什么啊?”沈迟叙问安岁。
安岁仰头,凝视到我看着他手里的东西,那只手有些不自觉地往身后藏了一瞬,看上去似乎有些局促地说道:“没什么,我们写作业吧。”
尽管沈迟叙很好奇,但他知道要尊重安岁,不该看的,不可以去看。
——
两人一块儿写作业,但其实安岁的作业差不多都快做完了,他大多时间是在辅导沈迟叙。
沈迟叙转着笔,百无聊赖地看着书桌对面的安岁认认真真地在给他讲题。
讲完之后,他抬头,对上沈迟叙那玩世不恭的眼神,皱了皱眉,问道:“沈迟叙,你听懂了没?”
“没呢。”沈迟叙敞着腿,勾唇一笑,不羁地回复道。
安岁低垂着视线,眼睛看着两人手下的那张草稿纸,语气有些无奈地说道:“哪里没听懂?”
“这儿。”沈迟叙随手一指,又说:“还有这儿。”
安岁仰着面,见他随处所指的地方全是通过先前的知识做对过的,安岁彻底不相信,甩下手中的那只笔,辩驳地说了句:“真没听懂?还是假的没听懂?”
今天已经逗了安岁几回了,沈迟叙怕彻底将小太阳惹到炸毛,只好收敛了些,“懂了懂了。”
安岁攥着裤子边线的那只手终于放松了下来,说道:“那行,那什么……”
安岁说到这儿,有些犹豫。
沈迟叙望着他,问:“还有别的话要说吗?”
“啊?”安岁有些莫名其妙:“别的话?”
沈迟叙其实很了解安岁,甚至乎对安岁的了解胜过了对自己,他紧紧地注视着安岁,“你刚刚看起来像似要跟我说什么的样子。”
安岁果然低头,抿了抿唇,小声地问:“我们刚刚在厨房……”
沈迟叙没说话,看着他,似乎在等下文。
安岁又说:“是在接吻吗?”
“那不算。”沈迟叙猜到了安岁要说的就是这件事儿,但他原本以为安岁是要拿这件事同他理论,让他以后不要这样了,没想到竟然只是问问,“亲嘴才是接吻。”
安岁闷声了半天,又问道:“那亲脸颊这种行为好朋友之间也会发生的,对吧?”
沈迟叙其实猜到了安岁要拿这事儿出来说,但他原本以为安岁是要拿这件事儿和他理论,譬如说让自己以后不要这样做,没想到他竟是在做一个简单的行为判断,他差点儿忘了安岁上一世的生理认知非常的受限,唯一的来源全是和自己的实战。
“嗯,你可以这么理解吧。”沈迟叙抿了抿唇,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安岁解释,他想说其实刚刚的那一下不是朋友,但不是朋友又会是什么呢?沈迟叙决定不告诉他这些,因为目前的安岁还小,无论心智还是年龄。
——
快到过年,天气变得格外的晴朗,整日都是晴空万里,沈迟叙在安岁家待了好些日子,这几天,沈父在老宅催得紧,他也不得不收拾东西回家去了。
安岁在卧室为他收拾行囊,沈迟叙倒是一个劲儿地把黑色行李箱的东西全部拿了出来。
安岁刚把自己衣柜里面沈迟叙这些天换洗的衣服给他整理出,正打算重新塞回原先的箱子里面,沈迟叙却说:“这些衣服就留在这儿吧,懒得带回去。”
“你的意思是你还会过来吗?”安岁问道。
沈迟叙笑了笑,看着安岁抬头望向他问出这样一句话时,眼波流转,瞳孔都跟着一闪一闪的,像似想要在这样一个问句里得到自己期待的答案。
“安岁,我这还没走呢。”沈迟叙笑了笑,含糊又用力地勾了勾嘴角,“听起来怎么感觉你很舍不得我啊?”
安岁似乎很小声很小声地“嗯”了一声,随后一边把拉着箱子口,一边低着头不吭声,他装作自己很忙忙碌,将拿出来的东西又重新整理了一遍。
好不容易收拾好了,安岁又在计划着他明天的车程,沈迟叙直接说:“不早起坐火车了,我爸已经派好车来接了,明天一早就能到这儿。”
“明天一早……”安岁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扣着手指头,慢慢做规划:“那我们还有十八个小时,再写会儿作业,夜里可以去后山看星星,然后晚上的话再看会儿电视吧。”
——
大年三十这天,沈迟叙回了老宅,和安岁约好了过完年之后再见。
这天夜里的年夜饭,沈迟叙被他爸沈长青带到了长辈局里敬酒,说新年祝福,给三十多岁的叔叔们表演节目。
安岁则是和母亲颜舒一起坐在老家的饭桌上其乐融融地吃着两个人的团圆饭。
除夕对安岁来说,永远都是一个弥足珍贵的节日,因为这意味着他可以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和自己的母亲待在一起,和这世界上他唯一的一个亲人生活一小段时间。
今晚除夕夜的主食是饺子,安岁的母亲拿筷子夹了几个放在他碗里,安岁正打算夹一个尝尝,恍然想起沈迟叙曾跟他说过:“饺子沾醋才好吃呢,不信你试试。”
安岁捧着碗忍不住笑了声,刚打算塞进嘴里的饺子,却被他放在了醋碟里面沾了沾。
“想什么呢?笑那么开心。”颜舒记得儿子吃饺子从来不沾醋,这时候竟然笑着沾了醋,她将那一小蝶醋推到安岁跟前,不免有些意外地说道:“岁岁呀,感觉你今年回来,变化还挺大的。”
“嗯?”安岁咀嚼着酸酸辣辣的饺子,抬头,看了一眼做他对面的女人,不知道母亲这话是从何说起。
“以前你回来总是一个劲儿地帮我干这儿干那儿。”颜舒放下手中的碗筷,将不远处炉子里的柴火又添了些,室内顿时变得更加暖和些,她又接着继续说:“但脸上总是没什么表情,也不太爱说话,那时候妈妈总觉得是不是当初把你寄养到沈家的这个决定是错误的,妈妈很长一段时间也在反省,时常觉得自己很没用,辛辛苦苦大半辈子,还不能和自己的宝贝儿子一起生活,不能让你吃饱穿暖,也没有一处容身之所,可以天天看着你开开心心地去上学。”
说完,颜舒的脸上泪如雨下。
安岁放下了碗筷,他抽了几张纸,走到颜舒的身前,蹲下身,拿纸巾替母亲擦泪,随后说道:“妈,你别这么想,我一点也不难过,你把我养得很好,我在沈家也没什么不方便的,大家都对我很好,我很努力,也很听话,我会好好读书,考上理想大学,日后让你可以和我一块儿生活。”
颜舒的身子哭得一抽一抽,将头靠在了儿子的怀里,拿手掩着脸,忍不住继续说道:“妈就是觉得自己很对不起你,既给不了你舒坦日子,还要你早早承担起这一切。”
安岁将手搭在母亲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拍,“没事的,妈,我真的很好,沈家对我很好,沈迟叙也对我很好,在沈家寄居的这一段时间我过得很开心,以后赚钱了我会好好回报你,回报沈家的。”
颜舒摇了摇头,在儿子的安慰下情绪变得好转了些,“妈不需要你的回报,只希望你能健健康康、开开心心就行了。”
安岁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说:“妈,我会的,你也开心点儿,健健康康的。”
母子两紧紧相依在这一顿年夜饭里面,脸上摊着泪水,心却比以前要靠得更近了一些。
——
年后几天,沈迟叙被父亲带到各种饭桌和酒局里,得益于他前世在生意场上那些觥筹交错的经验,这对目前十七岁的少爷来说,简直就像家常便饭一样简单。
沈父一边对沈迟叙的表现感到满意,一边又极力地炫耀自己的儿子。沈迟叙游刃有余地处理着这些,心里叹了口气,他总想着这一切究竟还要多久才能结束,他还想着老家的安岁是不是此刻正等着他的电话呢?
安岁这时冷不丁打了个喷嚏,他还在那儿猜想沈迟叙什么时候可以给他回个信,这么多天过去了,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正想着,家里的座机这时候响了一声,安岁鞋还没穿,直接站起身跑过去接了。
“喂,哪位啊?”安岁脸上不自觉地洋溢着一丝笑意,语气也显得有些俏皮。
沈迟叙显然听出来了,知道这时候对方的心情很好,自己也莫名地开心了很多,“你说呢?难道除了我,你还在等别人的电话吗?”
“没、没谁。”安岁手指揪着那头的电话线,低着头,嘴角情不自禁地在偷笑,他瞅了一眼今天的日期,马上便到元宵了,过完元宵,差不多也快开学了,“寒假快结束了,你作业写完了没啊?”
“早写完了,好嘛?”沈迟叙心里有些吃味,自己这些天总惦记着安岁,这时候好不容易有时间两个人可以叙叙旧、唠唠嗑。安岁倒好,一上来就问他作业写完了没,“我哪敢不写啊,不写的话安老师不会善罢甘休的。”
“安老师”这个称呼,沈迟叙一般很少会这样叫他,只在安岁辅导他生气时,才会用撒娇的口吻喊他。
安岁听后,反问道:“我哪有啊?”
“怎么没有啊?”沈迟叙在电话的另一头握着手机,将脚搭在茶几上,整个人刺条条地敞着那双大长腿,百无聊赖地说道:“几天不见,什么也没问,一上来就是作业写完了吗?”
他说这话的语气很是娇嗔,活脱脱地像个怨妇似的。
安岁低了低头,看着自己光着的脚丫子,慢慢回过神来,发现好像确实如此,可不问他作业,又能说些什么呢?
于是安岁听劝地问沈迟叙:“那我该问什么啊?”
“你应该问我。”沈迟叙翘着二郎腿,整个人说话开始有些拖腔带调,语气也显得很不正经地说着:“我有没有想你呀?或者说你有没有想我啊?”
沈迟叙说完这一句,就忍不住闷闷地笑了几声,那笑声隔着电流钻进了安岁的耳朵里,惹得他又不经意间红了脸。
笑了一阵儿,沈迟叙忍不住想电话那头的安岁此刻肯定又是羞红了脸,他喉结滑动,想要换个话题,转移一下安岁的注意力,正想着问些什么好呢,却听见安岁极其认真地回了一句“嗯”。
“什么?”沈迟叙突然觉得很是不可思议,接着又问了一声:“你刚刚说什么了吗?”
“我说嗯。”安岁答。
“嗯是什么意思啊?”沈迟叙明知故问道:“小学霸快给我解释一下。”
“嗯就是……”安岁不疾不徐地说道:“我也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