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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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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个课间，段雪正在看小说，忽然同时收到了两个人的消息。
[小严］：你那还有糖吗？
[叶大佬］：能跟我说说以前的 ysj 是什么样么？
段雪：“？？？”
这俩人咋了？？？吵架了？？？
她先回了严司决：有，你现在要吗？
[小严］：嗯，你在班上的话我去找你。
九光：好。
她知道严司决心情不好的时候如果他自己没糖了，会问她有没有，而大多数情况下反过来也能成立，叶寻尧的问题似乎也映证了这一点。
九光：三言两语很难说清，我暂时也没什么时间，你先说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叶大佬］：嗯。
[叶大佬］：对了，你们是初中同学，关于他的家庭你知道些什么吗？
段雪没再回他，因为有人传话说外面有人找她。
是严司决没错，一出去她就把糖给他了：“呐，上午刚买的，还没动呢。”
看着一整袋的千纸鹤，严司决很不好意思：“我不需要这么多，一颗就够了。”
段雪伸手阻止了他要拆开的动作，怕他真的只拿一颗：“哎，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拿着吧，我还有。”
“那……谢谢了。”
说完他就要走，段雪拉了他一下，很快就松开：“等等，先说说怎么回事，你可是很久没有找我要糖了，上一次还是因为叶大佬。”
严司决反应了一会儿才知道她说的“叶大佬”指的是谁。
“……嗯。”
“嗯什么嗯？能不能说？不能说你就当我多管闲事吧。”
段雪是个大大咧咧的性格，哪怕曾喜欢过严司决也一直如此——她想过、试过去变得“胆小害羞乖巧”一点，但那样实在难受，果断放弃，她可不会因为谁去改变自己本来的样子。
“……家事，”严司决说，“不过不用担心，我会调整好的。”
“希望你是真的能好。”段雪叹了口气，“你总这么吃糖肯定不行。你知道吗？你对糖已经有了一种极度依赖，感觉跟‘毒.瘾’没什么区别。”
“别瞎说，哪有那么严重。”严司决是笑着说的。
看见他笑，段雪心里好受很多，对他说：“好了，快回去吧，马上上课了，加油学习，祝你早日追上叶大佬！”
虽然知道她说的是学习方面，但严司决心跳还是出现了短暂的不规律，“嗯”了一声便快步离开。
这几天叶寻尧他爸每天晚上都会来，有时畅聊有时还加上撸串，时常会邀请严司决，但他自己觉得尴尬，叶寻尧也理解，便跟叶尊说不要再为难他了。
他们放学比较晚，叶尊拉着叶寻尧一聊就到十一二点，却总是在第二天叶寻尧起床前走了，搞得他都有点过意不去，而且聊的内容大体都是他的未来，让他不要有压力、放手去做什么的，出发点是好的，但这对于现在拉去高考都能上顶尖学校的叶寻尧来说，显得很无用。
于是他对叶尊说：“爸，道理我都懂，而且我也没有什么压力，您不用每天忙来忙去的了。”
“我也是从学生时代过来的，能理解你们的苦。”叶尊似乎还是想留下，“再说现在这么卷，压力都是与日俱增，不放松、不宣泄连日常生活都是问题。当父母的哪能看着孩子每天双目无神、两眼一睁就麻木地学啊。”
可有些家长就是希望自己的孩子眼中只有学习，叶寻尧想。
叶寻尧：“……我知道你们看得开，但我真的没那么大的压力，不管是学习上还是其他方面。你看，从小时候到现在，我打架输过吗？成绩掉出过年级前一吗？人际关系有差到人人喊打吗？每天有叫苦叫累吗？”
原本叶尊振振有词，都快把自己感动了，结果被他这四连问给问懵了一仔细想想，好像还真一条没过。
见他爸有所动容，叶寻尧持续发力：“对吧，一条都没有，相反地，我每天都很开心，不论是否一个人，我压根没有 emo 过。所以爸你放心吧，我真的没事儿。”
“那……我走了？”叶尊说。
“嗯嗯，赶紧回去休息、早点睡。”
送走了这位过于操心的父亲，叶寻尧终于能窝在沙发上喘口气了一晚间刷题计划明日起恢复执行。
他给亲爱的周女士发去晚间问候：在吗？
[妈］：有事说。
y ：老叶最近怎么了？被传言吓到了还是中邪了？
[妈］：谁知道。
[妈］：我说你都这么大了，也没什么反常的表现，不至于每天过去灌鸡汤。
y ：他怎么说？
[妈］：他说很多孩子最终出现问题都是由于家长平时忽视了重要的细节，他说他要过去观察观察你，以防万一。
y ：估计就是被吓着了。
[妈］：他说据他观察，你没什么问题，你那个对门情况不对。
y :？你说我班长？
[妈］：好像是。
[妈］：你爸说他看着总闷闷不乐，但也不像天生冷淡不爱理人，而且他是不是一个人住来着？
y ：是。
[妈］：也许他内心深处渴望父母陪伴吧。
关于这一点，叶寻尧比他爸妈清楚，严司决缺少各方面的陪伴。
y ：哇哦，突然伤感，我都有点不习惯了。
然后周女士发了个“死亡微笑”过来。
父母陪伴……
叶寻尧仔细回想了一下，严司决只说过他和他爸、他妹妹关系不太好，好像从没提过自己的母亲。
而几天前的一个晚上，他从段雪那里了解到，严司决的母亲病逝了，跟父亲、妹妹关系不好，初中时又被孤立，所以才总是闷闷的。
y ：他为什么被孤立？
[段雪］：说来话长，而且最初也与我有关，有一点我一直觉得挺对不起他的。
y ：什么？
[段雪］：我跟他说，“你让让我吧”。
“让让我吧”。
这句话，或者说类似的话，是严司决多少个夜晚的梦魇，也是他的雷区，但不知因为什么，他原本有些倔傲的性子变得沉闷，久而久之，他竟能主动对别人说“我让给你吧”。
那一刻，他该有多无奈、多麻木？
除了当时的他自己，就只有现在的叶寻尧知道。
还好当时没有接受他的“让”。叶寻尧心想。
再这么下去可不行，本来都有所好转了，结果不知他家里那边又出了什么么蛾子把他一棒打回了原形，必须得想个办法，让他快乐从容起来。
原本觉得，对方不愿多说自己就不去多管，但叶寻尧发现，他对严司决，好像没法做到不多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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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中晚去学校或回家路上，他经常给严司决讲段子或近期发生的趣事听，吃饭的时候也叭叭叭个不停，就连夏朗都没他话多。
夏朗：“叶子，我发现你最近挺能说啊，都快赶上那天晚上的付总了。”
他们班十一月期中考政治第一，付云澜着实高兴她带的物理班能取得这样的成绩，花四十分钟讲完了卷子、让同学们做了错题，剩下时间一直在跟他们聊天，从网络段子到溪城一中往年趣事，从老师到学生，一聊起来就停不下来，一个接着一个，直到政治自习时间结束，进入最后一个自由自习时间。
叶寻尧没跟其他人说他的“计划”，因为怕太明显让严司决觉得不自在，没想到自己一个人其实也挺明显的。
他干笑两声，说了句“是吗”。
夏朗：“是啊，我都怕你是不是压力太大、以说话来缓解了。”
才摆脱他爸叶尊那套莫须有的“压力论”的叶寻尧：“……”
李随：“可拉倒吧，叶子精神状态好得很，白天活力四射，晚上找他随时在，但做题就只是‘在’而不聊了。”
就连严司决也说：“嗯。”
虽然只有一个“嗯”，但叶寻晓看见他笑了，说明他的计划还是有用的，于是他打算加把劲儿：“嗐，嫌我话多就直说，我闭嘴。”
他调子拖得有些长，听上去有点像京腔。
夏朗立刻接话：“别介啊，您一逗哏的走了，剩下我一捧哏的和两位观众，像什么话呀。”
李随附和：“就是啊，您可是主角儿，您走了，这戏台子就散了呀。”
一桌四个人，莫名就有俩学起了京腔相声，剩下那俩跟着笑，叶寻尧道：“我看你们两个才像一对儿逗眼捧哏。”
“而我跟叶寻尧才是观众。”严司决的声音还带着笑意。
“你们俩也是一对儿！”夏朗和李随异口同声。
他们想表达的意思是严司决和叶寻尧也像是一对逗哏与捧哏搭挡，但因为没说完整，严司决直接僵在那里，又由于二人合音较大，引得邻桌有人投来异样的目光。
叶寻尧：“我们可没那么大本事，相声还是交给您二位说吧。”
叶寻尧的一句话打碎了严司决多想的尴尬，但也仅仅是打碎，并没有完全消除。
他们几个吃饭快，通常吃完还能有二十多分钟去校园里散散步，但今天慢了些，只剩下十来分钟，并且严司决悄悄跟叶寻尧说要跟他单独去操场。
于是叶寻尧假装跟夏朗他们一块儿走，而在神不知鬼不觉间带着严司决溜去了操场。
乍一看还挺像私奔。
沿着红色塑胶跑道，他们慢慢走着，仍然是严司决设主动说，叶寻尧没主动问。不过也才半圈，严司决就开口了：“我知道，你那么做，是为了哄我开心。”
“嗯。”叶寻尧并不惊讶他会知道，毕竟那么聪明又敏感的一个人，自己又表现得那得那么明显。
“我很感激，”严司决说，“但我也不想你因为我而改变自己。”
叶寻尧挑了挑眉：“我没有改变自己啊，我本来就这样，爱笑、爱聊，喜欢逗朋友开心，一直如此。”
“是吗，那看来是我太看得起自己了。”
啊这……肯定也不对，否定也不行，这也太难搞了。叶寻尧心说。
“那个……”叶寻尧斟酌了一下，“你是不是……有点需要某种陪伴？”
他用的“某种”，让严司决立刻想到了终身伴侣的长久陪伴。
严司决喉结滚了滚，回答说“是”。
而他自己心里清楚，自己不是“有点”需要，是“很”需要。
叶寻尧暗自松了口气：还好他说出来了，要说“不是”的话，那就更难办了。
“是……源自你的……”叶寻尧问得吞吐，就是怕踩到他的雷区。
严司决不介意这些，直接把他的话补全：“源自我的家庭，也因为我的人际关系。”
“噢……”
没等他想好接下来该怎么说，严司决又说：“所以，你能为我提供这份陪伴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