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三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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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是……”
叶寻尧没说完，严司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我的陋习，是被我妈匡正的。我八岁以前，她常常教我们两个哪些是对的、妥当的，哪些是完全做不得的，但我妹毕竟小我三岁，很多事情都不明白，再加上我爸的偏袒，就成这样了。”
八岁以前，也就是说……
叶寻尧作为一个双亲健在且家庭和睦的独生子，从客观上来讲是无法与他感同身受的，但凭严司决的表述和他的表情，以及曾经的亲眼所见，他完全能共情理解，并深深体会到了他们的窒息。
这顿饭他们吃得异常沉重，不过洗碗的时候又差点起了争执，像那天第一次一起在这吃饭一样。
叶寻尧：“你歇着去吧，啊，调整调整情绪，一会儿还要做题呢。”
严司决：“我没事的，都已经习惯了。实在不行我们一起洗也行。”
叶寻尧：“行什么行，就那么点盘子我洗了得了，两个人得多挤。”
严司决想说我就是想和你挤，但他不可能说出口。
至少不是现在。
最终严司决先被赶回了房。
他倒是很喜欢凡事先被考虑的感觉，但他知道自己并不能把这当成理所当然，也并不确定自己在叶寻尧心中到底在一个什么样的位置，会不会有那么一丝丝的特殊？
他希望有，并且贪婪地想要更多。
人总是贪婪的，一旦有了更好的体验，就很难也不想再回到从前。
他知道，自己绝不会止步于此。
不过，如果对方不接受，那就另当别论了。
正发呆的时候，门外响起了“砰”的一声，像是摔门。
严司决走到客厅，发现叶寻尧正凑在猫眼那看，走过去问：“外面发生什么了？”
“有个女生气呼呼地走了，应该是你妹妹；严叔叔好像本来要去追，但最终没有动，现在站在门口不知道在想什么。”叶寻尧转头看了看他，“你要去看看吗？”
叶寻尧说的“去看看”，是指开门出去，严司决知道，所以他说：“不了。他们的事，与我无关。”
这话未免有些冷漠，但就严司决这个情况，叶寻尧完全能够理解。
不过严济竟给严司决发消息：出来。
严司决：“……”
他怎么知道我在这？明明只说了“朋友”，又没说哪个朋友，况且叶寻尧家也不是这里。
严济又发：你打算在他那里躲多久？
严司决终无可奈何，从背后绕过叶寻尧伸手开了门。
“终于舍得出来了？”严济说。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严司决抱臂倚着门框，脸上的不悦尽显。
“那个……”叶寻尧弱弱地举了下手，“是我说的。叔叔问我，我就说了。”
严司决皱了皱眉，又冲严济道：“叫我出来做什么？”
严济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你妹妹跑了，你不管么？”
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严司决当即嘲讽：“你惹生气的，要我管？严总，
这脑回路真是清奇。”
这不像他。叶寻尧想。
严济波澜不惊，继续道：“小丫头不懂事，你这个当哥哥的却在这袖手旁观，
你也好意思。”
严司决：“你是当父亲的，惹女儿不高兴了自己不想办法却赖着哥哥，你也好意思？”
“严司决！”严济终于有了怒容，“她生气还不是因为我在她面前说你的好？！”
严司决有一瞬间的动容，又垂下眸，神色晦暗不明：“那也是你们的事。在你眼里，我除了成绩还算看得过去，根本没有其他优点，你能说我什么好。”
“你……真是白养你这么大了。”严济说完就关了门，径直走向电梯。
严司决这边也关门回屋，只是他像个主人一样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脸黑线地等叶寻尧解释。
“那个，严司决？”叶寻尧一点一点又小心翼翼地靠近他，“严叔叔是在我洗碗的时候问的，我想着，两边吃饭时间都差不多，他应该就是想问一嘴你在哪，他可能不好意思直接问你，他来问我，我就说了……”
严司决垂着眸，看都没看他一眼，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进去。
叶寻尧索性坐在他旁边，声音小心得不能再小心：“班长我错了，我应该先问你一下再回的，毕竟我知道你俩关系不是很好……”
“现在是很不好。”严司决终于说话了。
“我懂，”叶寻尧见有效，都有点喜出望外，“这事肯定不能赖在你头上，是严叔叔和你妹妹之间有矛盾，他找你来解决这不是扯淡吗？”
严司决默然半晌，说了个“嗯”。
忽而，他手机亮了下，严司决赶紧摁灭，叶寻尧离得近不小心瞥到一眼，又迅速移开视线，道：“咳，那什么，你吃糖吗？”
“你有糖？”
“有……吧。我去找找。”
“不用。”严司决在他起身时拉住了他的手腕，又松开，“陪我坐会儿吧，可以么？”
“当然可以。”叶寻尧又坐了回去。
跟之前在学校里一样，什么都不说，什么也都不做，就只是身边有人作伴，对于叶寻尧来说，他理解，并愿意提供这份无言的陪伴；对严司决来说，有他，足矣。
严司决不知发了多久的呆，久到他回神既想对叶寻尧道谢又想向他道歉时，对方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仰起的脖颈形成一道优美的曲线，喉结似玉珠一般缀在其间，不时滑动一下，惹得严司决心头荡漾。
他抿着唇，想把叶寻尧抱去房间睡，又怕太唐突会惊醒他，于是他拿了床上的一条毛毯，轻轻地盖在了叶寻尧身上。
而他自己，则轻手轻脚收拾好自己带过来的东西，离开了叶寻尧的住处。
叶寻尧一觉醒来便是五点钟，还是被电话吵醒的。他摸半天才摸到手机，半睁开眼接了电话：“喂？”
“你还没醒？”
“本来没，现在被你吵醒了。”叶寻尧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和含糊，听上
去有点像怨嗔。
对面似乎是笑了一声，道：“你是不是忘了，今天还要上晚自习？”
叶寻尧猛然清醒：“我靠，你要不说我还真忘了。”
溪城一中没有双休，但单休有，高一到高三，都是周六下午放学，周天晚上到校上晚自习，每逢月底还有为期三天的月假。
“诶，那你现在在哪儿？”叶寻尧问。
“在你对面。”
挂了电话，叶寻尧匆匆起身去开门，才注意到自己身上还裹着毯子，心里一暖，打开门的那一瞬，他看见严司决双手抄兜背靠墙，微笑着似等候多时。
叶寻尧：“你……站那干嘛？”
“等你吃饭。”严司决说。
也许是因为他好听的声音，也许是他那并不常见的笑容，话音落下的刹那，叶寻尧心脏空拍。
他努力压下那种异样的感觉，严司决又说：“来吧，吃完了休息一会儿就可以去学校了。”
“噢、噢。”叶寻尧机械地点了两下头，跟着严司决一起进了屋。
小龙虾、麻婆豆腐、红烧鸡翅、番茄炒蛋，还有一锅紫菜蛋花汤，两人面前分别摆着一盘淋好酱汁的牛排，荤素搭配，中西结合，不知道的以为搞家宴呢。
叶寻尧：“这些都是你做的？”
严司决：“嗯。”
什么时候开始的？之前说“会一点”，这可不只会“一点”啊！
就两个人吃，也不是什么日子，又为什么要做这些？
太多疑问与惊讶，叶寻尧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了，“蓄势待发”半天最后只能说：“我这是睡了多久啊。”
严司决为他拉开座椅，让他坐下：“尝尝吧，很早之前就说过要让你尝尝我的手艺，一直没兑现，这次正好。”
“可这也太多了吧……吃得完吗？”
“吃不完就晚上回来当宵夜，上次你们请我，这次就当我请了。”
叶寻尧笑着摇了摇头：“你还真是……憨憨班长。”
事实证明严司决的手艺不错，而且是相当不错，叶寻尧吃撑了都想要再来两口。“可以啊班长，你这水平直接进五星级酒店都设问题。”
“没有没有，我差得远。”严司决保持谦虚，“而且五星级酒店一般也不做家常菜。”
“我就是夸你牛逼。”叶寻尧灌下最后一口汤，又道：“不过你怎么突然想起来做这些？不怕时间不够吗？”
严司决：“我是看时间差不多才做的。如果今天没有晚自习，我可能真的会做一大桌，把‘落英缤纷’里的人都喊来。”
“哈哈哈哈哈，这么说其他人都没有这个口福了？唉，真是太——可惜了。”
叶寻尧故作夸张，极力凸显严司决的厨艺有多绝，从而帮助他提升自信。
“你吃得开心就好。”严司决笑着。
“不行，我必须得发条朋友圈！”叶寻尧发之前又问了一嘴：“那个，我能发吗？”
严司决觉得奇怪，也有点想笑：“这有什么不能发的？”
“好嘞！”
叶寻尧在餐前就给整桌菜拍了张照，他选中这张光线明亮、菜肴一看就色香味俱全的照片，并配文“班长牛逼！”，发到了朋友圈里。
没过多久，两人的手机就响个不停。
叶寻尧那条朋友圈底下点赞评论一堆，其中大多都在问“这是班长做的？？？”，毕竟没有谁点菜会这么点，还装到家用瓷盘里。
而严司决手机也跟着响，是因为“落英缤纷”里除叶寻尧以外的人都在疯狂地艾特他。
夏朗：！！！@ ysj ﹣物化政
李随：班长会做满汉全席？？！@ ysj﹣物化政
严司决：没，太夸张了。
万景义：那叶大佬发的朋友圈星怎么回事？？是你做的吧？@ ysj ﹣物化政
严司决：是。
李随：那不就得了？班长是厨师长！
这话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严司决想。
李菁菁：小严还会做饭啊？?@ ysj ﹣物化政
严司决：嗯，很早就会了。
段雪：啊啊啊啊啊！！！
段雪：三年同学我竟然不知道你会做饭！！！@ ysj ﹣物化政
严司决颇为无辜地回：你没问过我。
段雪：不行，我不管，你必须什么时候请大家吃一顿！弥补我们被你隐瞒
了这么久的福利！！！
严司决：本来是要请你们来的，但时间不够做那么多。
李菁菁：支持群主提议。
夏朗：支持群主提议＋1
李随：+2
万景义：+3
都是开玩笑，可偏偏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也来凑热闹。
叶寻尧：+10086
严司决没好气地看着对面疯狂憋笑的人，道：“你怎么也跟着胡闹？”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