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束缚 ...
-
4号在大家热切目光的注视下，眼眶渐渐泛红，缓缓点了点头，闷闷地“嗯”了一声。
我也不自觉放松了下来，微笑着将他身上的束缚一层层解开。
这也是一个慢慢解开心结的过程，也许未来的某一天，他能慢慢放下过去，再次提起时，也能神色自然。
没有束缚后的4号，有些拘谨僵硬地躺在床上，眼睛直直地望着天花板，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做。
“哒哒哒-”
一阵脚步声传来，5号笑着将他扶坐起来，兴奋道：“陈晏，你现在有没有觉得好点啊？”
眼泪却先一步从他的眼角滚落，一滴滴落在被子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见此，我也不由得为4号感到高兴，用纸巾轻轻拭去他眼角的泪，安慰道：“你能重新开始接受新的生活了！你已经很棒了！我们都会帮你的！”
他的眼泪像是不受控制般，大颗大颗地滑落，4号不禁双手掩面，哽咽道：“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已经……”
我轻轻拍着他的肩，温声道：“没事的，我知道你的害怕与恐慌，这是很正常的！”
“你已经许久没有和别人正常的相处过了，会产生这样的害怕，这很正常！我们都会帮助你的！”
5号也附和道：“对啊！没事的！我们是家人啊！”
1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床边，从5号身后冒了出来，声音稚嫩道：“晏哥哥！没事的！阿奕会保护你的！”
6号一贯冷淡的声音，也不禁温和了些许：“我也会帮助你的。”
虽然语气有些变扭，但却依然满含关切。
我笑着揉了揉4号的脑袋，安抚道：“大家都愿意帮你，别害怕，没事的。”
也许是声音太过温和，也许是大家的鼓励，让他在一瞬间呜咽出声。
我轻轻地抚着4号的背尽可能安抚着，5号也从柜子上拿起纸巾，递到他的面前。
哭声渐渐停止，他的情绪也慢慢平复了下来，顶着红肿的眼睛微微抬起头，小声道：“谢谢你们！”
透过他的眼睛，我能清晰地看见他内心被慢慢点燃的光亮。
我的胸口好似也燃起了一丝丝火苗，很温暖……
也许……这就是我存在的意义吧！
看着5号用力抱住了4号，听着耳边他们的欢笑声，我笑着离开了病房。
站在101号病房门口，我第一次产生了不知所措的情绪。
我不知道该怎么和2号相处，一切皆已注定，这个我很少关注的人，将会成为第一个和陈砚书融合的人。
也许是和他们相处久了，我也受到了影响，内心竟涌起了一丝愧疚，我们还未好好相处，便已经知道了结局。
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我不知道他的过去，更没有任何之前的记忆。
我该承认自己是他口中的“阿佑”吗？
可陈砚书并没有做出决定，我又有什么立场帮他做决定呢？
沉默片刻，我还是推开了那扇门，入目便是缩在角落的2号，他像是一个小蘑菇，沉默且麻木。
3号已经从梦中苏醒，只是目光依然有些许呆滞，呆呆地盯着天花板，像是在思索。
寂静的气氛下，走路的声音显得异常清晰。
3号最先听到了动静，缓慢地坐起身，对着我眨了眨眼，疑惑道：“陈医生?”
我温和笑了笑，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询问道：“有没有好一些啊？”
3号沉默着摇了摇头，麻木道：“从睡梦中清醒，又陷入新的漩涡中。”
我闻言，微微叹了口气，揉了揉他的脑袋，安抚道：“没事的，想不出结果，就先不要想了。我们慢慢治疗，没关系的！”
3号的声音不禁染上了哽咽：“可是……好痛苦，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好想结束这无休止的折磨……”
看着他掩面崩溃的样子，我眼睛也涌起了一阵酸涩，克制地揉了揉他的脑袋：“没事的，也许你走出这间病房，便不一样了！”
3号擦了擦眼睛，抬起头，抗拒道：“不要！我……不能离开这里！”
我皱眉反驳道：“为什么？没有人会被困在一个地方一辈子！你应该走出去看看，102号病房里的每个人都很好相处，你不用害怕！”
3号疯狂摇头，坚定地拒绝道：“不要！现在的我和谁都相处不好！我甚至还……掐伤了阿奕！”
听着他再度哽咽的声音，我叹了口气，轻声道：“1号没有怪过你，你不用感到自责……”
3号陷入了自我消极中，丝毫听不进去我所说的话，只是一味的恳求着：“我不能离开这里！你不要再说了！”
酸涩的情绪在胸口蔓延，脑海里有很多的心理知识，但好像都无法使用。
我却只能哑声道：“这不是你的错！那只是一场意外！”
“不是的！我不能出去！”
看着他发了疯似的乱扯着自己头发，我连忙死死抓住他的手，制止道：“3号，你冷静一点！没事的，我会一直陪着的！”
一瞬间他的身体软倒在了我的怀里，人也因为情绪过于激动昏死了过去。
我轻轻地将他平放到床上，盖上被子，便想离开。
可目光触及到一旁蹲在角落里的2号时，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缓慢地走到他的面前蹲下，轻声询问道：“你还好吗？”
2号像是才发现面前有一个人，缓慢地抬起头，迟疑道：“阿佑……”
我无奈地揉了揉他的脑袋，牵起他手，将他从阴影中拉了出来：“别待在角落里，会长不高的！”
2号被我拉着坐到床边，嘴里喃喃道：“长……不高?”
他像是一个年久失修的机械，并不能理解我所说话语的意思，只能重复着。
我笑着将他推倒在床上，盖上被子：“睡觉就会长高了！”
“睡觉……就会长高了？”
2号缓慢地转动着眼珠，不解地望向我。
我直起身，比划着自己的身高，解释道：“只要你睡觉，就能长得比我还要高了！”
2号眨了眨眼，轻轻地点了点头，但依然睁着眼睛望向天花板。
我手动将他的眼皮合上，解释道：“闭上眼睛才能睡觉！”
“闭上……眼睛?睡觉?”
见他没再睁眼，我这才离开了病房。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