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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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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宾利一路开进了庄园里，管家他们早早在那等着。
车门打开，郑骁然抱着已经入睡的青年出来，比了个“嘘”的手势，踏步进了屋内。
一路径直到了楼上黎恩的卧室里，郑骁然把青年轻轻地放到床上。
肢体相触的温度一分离，黎恩似乎有些不适应，蹙眉闭着眼叫了一声“郑骁然”，郑骁然俯下身，亲亲他的头发，在他耳边低声说：“我在这。”
黎恩在半梦半醒中抱住他的脖子，用极其微小的声音请求道：“你别走……”
郑骁然心一软，抓住黎恩的手，与他十指相缠：“恩恩……”
他垂眼，手指一根一根摩挲过他白皙柔软的指尖，爱惜而庄重，“再等等我，等等我。”
青年在他羽毛一样的轻触下慢慢平静下来，呼吸渐渐匀称。
郑骁然坐在他床头，就着月光安静地看着他的脸。
第二天，黎恩醒来，看到的只有床头的一张空椅子，那是他画画时坐的。
管家站在一边，道：“Julian少爷，郑少爷昨晚陪您待到很晚才离开的，临走时还叮嘱我们这段时间要好好照顾您。”
黎恩本来没有分开的实感的，被他这么一说，一股酸涩涌上鼻头。
他幽幽瞟了管家一眼，又下了床，走到自己的画架旁边，见到上面盖着的布有被揭开过的痕迹，他把布拉开，看到自己之前画的那张丑版郑骁然的素描旁边，多了三个显眼的手写字。
——“郑骁 然”
来自正主亲自签上的大名，用的是黎恩画画的炭笔，字迹潇洒俊逸，极为随性漂亮。
黎恩一看那字，鼻头更酸了。
郑骁然落地x国后，开始着手推进自己的计划。他在这边的事业版图其实已经初具规模，只是这些年为了避免引起郑家注意，一直很低调，如今一切都得加快速度，于是忙得不可开交，通宵达旦也是常有的事。
男助理进来，递过手机：“郑少，Emilia小姐找您。”
郑骁然从来不存男女朋友们的电话，只最多留一个聊天软件，那些人也都很识相地很少通过打电话来找他，更多时候有什么事会经过男助理转达。
郑骁然看了一眼日期，今天已经是他们合同上的最后一天，大概猜到了这位女朋友的来意，于是示意男助理出去，拿过电话：“喂？”
Emilia站在自己的小公寓里，把自己这段时间买的鞋子，包包，衣服，首饰，都分类整理好，看着那些散发着金钱气息的物品，还是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太过梦幻了。
“郑少，您好，不好意思打扰您了。”她非常客气而甜蜜地对着手机道：“今天是合同结束的日子，我就是想再问一下您，您给我买的那些东西，我都可以随便处理吗？”
郑骁然道：“嗯，合同上不是写清楚了吗？”
Emilia：就喜欢这种公事公办的老板！
“哈哈，那真是太谢谢郑少啦，主要是上次在您爷爷寿宴上我好像也没帮到什么忙，有点不好意思……”
其实是怕因为没帮上忙被老板嫌弃扣工资，但是Emilia说得很委婉。
听她提起那一晚，郑骁然心情显然也不怎么样，但是他清楚这位“女朋友”的言外之意，直接五个字堵住了她的嘴：“放心，钱照给。”
Emilia心里在开香槟，嘴上还要说：“哎呀，也不全是为了钱的事……”
郑骁然手撑着太阳穴，道：“我好像跟你说过，我欣赏热爱金钱，有野心想往上爬的人，这并不是什么需要掩饰的事。你还有什么要求吗？可以直说。不过过了今天，我希望我们不会再有任何交集，你也需要恪守合同里的条款，对一切都保密，能做到吧？”
Emilia被他这么一说，还真有点伤感了，上哪找这么直来直往不虚伪的有钱人啊！但她也明白，这场梦幻般的经历是该到了结束的时候了。
“能做到的，郑少，您放心，我嘴很严的。我也没什么其他要求，您给的已经够多了。”多得足够她去买一栋新公寓，拥有更好的生活。
她没有立刻挂断电话说再见，只是停顿片刻，道：“谢谢您。”
郑骁然没有礼尚往来地说不用客气，只是用非常冷静的语气跟她说了再见。
果然还是冷酷无情的老板啊！
电话挂断后，Emilia站在一屋子的奢侈品中，感觉自己可以拿钞票洗个泡泡浴了！
她只是个小模特，家境非常普通，父母离异，跟着爱酗酒家暴的爸爸，只能早早地就来到这座大城市谋生。这笔意外横财足够改变她的人生。
她扑到床上，又开始在网上搜索高级公寓的价钱。她也许该辞去模特公司的工作？那根本挣不了几个钱，她还可以去某个海岛度假，或者去其他大洲玩一圈。接下来呢……接下来也许她可以找个更好的工作，或者谈场恋爱也不错。
学校快放假了，黎恩最近每天都去得很早，常常在那一呆就是大半天。
他的作业完成得不错，教授给了很高的评价，加上跟同学合作的小组作业也不错，基本不用担心期末成绩了。
Bella和Coren还是经常来找他玩，倒是Ricky在他跟前露面少了。
黎恩也没有问具体原因，他到现在还是有些不知如何面对这个昔日好友。不是因为Ricky喜欢郑骁然这个事实，而是因为在马场别墅那一晚的阳台上，Ricky朝他望过来的那一眼，饱含了极其复杂的情绪，挑衅，嫉恨，得意，蔑视，让黎恩觉得自己的心意都被彻底看穿，并且被拎出来赤裸裸地嘲笑了一番。
他有些承受不住这样直白的恶意。
Bella和Coren似乎也知道些什么，所以也默契地从未再对他提及Ricky。
慢慢地他们的圈子也有其他人加入，都是性格不错，很主动热情的人，黎恩很快也和他们成了朋友。
来得勤的还有陈乐川。
自从那天黎恩邀请陈乐川去他家以后，陈乐川在学校里时常到绘画教室来找他。
两人的相处模式也有些奇怪，说是朋友吧，并不很常聊天，更多时候是黎恩坐在画架前专心画画，陈乐川在一边盯着他看，有点发愣，偶尔两人对上眼神，陈乐川就面上微红挪开视线，或者把自己买的巧克力牛奶插好吸管递过去。
黎恩有时会接过牛奶喝，有时不接让他自己喝。有时会停下动作，撑着下巴，笑眯眯地问：“你盯着我看做什么？”
陈乐川在心里即答：因为你很好看。
但是给他一百个胆子也说不出这话，他总觉得黎恩像童话动画里的精灵，太漂亮了不像真实存在的人，让他不忍亵渎。
他想起自己去某个博物馆看过的一副古典油画，繁花盛开的森林深处，柔和的晨间阳光洒落，林中有一个若隐若现的身影，只在花影中露出半张侧脸和尖尖的耳朵，但已美得足够令人叹息。背上的翅膀是透明的，又是流光溢彩的，因为被阳光轻轻地吻过，犹如上帝格外眷顾的安琪儿。
画家将那幅画作取名为“林间精灵”，陈乐川当时对这幅画极为惊艳，当他第一次看到青年的时候，他就倏然想到了那幅画，而黎恩，就像那画中精灵，神秘，漂亮，安静，易碎，难以捉摸。
陈乐川和Bella他们也见过，算是认识了，不过他总觉得她们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陈乐川有一天忍不住直接问了，Bella听着耳机里的音乐，和Coren相视一笑，道：“因为你看恩恩的眼神很奇怪啊。”
“哪里奇怪了？”陈乐川摸摸鼻子，道：“我和他现在应该算是朋友了吧，就是看朋友的眼神而已。”
Bella又笑了一声，从阶梯上跳下来，捞起自己的书包，招呼Coren离开，离开前又停住脚步，对他道：“其实恩恩应该不介意的，但是，为了你自己的安全，记得别在他的‘daddy’面前用这种眼神看恩恩哦。”
陈乐川有些迷惑，看着男孩女孩远去的背影，心中想道：莫非黎恩有一个很严肃的爸爸？对他交友看管得很严？他上次只提过他的哥哥，似乎也对他看得很紧？
黎恩听说这件事以后，扑哧一笑，他拿出手机，点开和陈乐川的聊天记录，指指他经常发的那个小狗表情包，“大概是这个眼神吧。”
他沉吟片刻，又肯定地说：“嗯，我感觉是这样。”
陈乐川看着那个小狗表情，真不知道是哭是笑，他总觉得黎恩有时候看他的表情也像看一只宠物，好像他们两个不在同一个世界，黎恩隔着玻璃墙，带着新奇的眼神赏析着异世界的他。
他很喜欢黎恩，但不想让他看自己是这种眼神。
会有打碎玻璃墙的那一天吗？
他想先伸手做出敲碎玻璃的第一个动作。
“我能像Bella他们一样，叫你恩恩吗？”
黎恩咬着吸管抬起头，有些意外地看他一眼，这一眼让陈乐川有些欢喜，他盯着青年，不放过他的任何一个动作和神情。
黎恩摩挲着自己的手机，它很安静，从昨天到现在都很安静。他在等它响起来，可是它没有任何动静。于是连带着他的心情都变得烦躁起来。
青年的睫毛轻轻扇动，良久以后，把手机扔进不远处的包里。
他咬着吸管，抬起眼，看着陈乐川笑笑：“可以啊。”
陈乐川非常高兴，等不及地叫了一声：“恩恩！”
青年手撑着脸颊，嗯了一声。
他们之间的玻璃墙似乎可以出现缝隙了。
陈乐川忍不住又想再近一步，他斟酌片刻，凑近黎恩，询问道：“恩恩，明天就开始放假了，不如我们一起出去玩吧？”
青年有点意外，看了看他，问道：“玩什么？”
陈乐川按捺着激动的心情，试探道：“玩你喜欢的。”
青年思考片刻，点点头答应了：“好呀。”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