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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冰山融化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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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池小年顶着更加浓重的黑眼圈下了楼。他打定主意要贯彻“逃避策略”，尽量减少和闻迦星的接触。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
他刚在餐桌旁坐下，拿起一片吐司，就听见闻迦星的声音响起，语气平淡无波，内容却让池小年差点被口水呛到。
“你怎么样了？”
池小年猛地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闻迦星。对方正看着他，目光落在他……拿着吐司的手上。
“我？”池小年莫名其妙，“我没事啊？”
闻迦星的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秒，然后移开，拿起旁边的咖啡杯，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嗯。没事就好。”
池小年：“……”他是在关心我？还是没话找话？
这突如其来的、生硬的关心，让池小年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心理防线晃了晃。他低下头，机械地啃着吐司，心里的小人又开始疯狂打架。
小人A：看！他关心你！他肯定是在乎你的！
小人B：醒醒！说不定是攻略书里新的一步，“适时展现对目标的关心，降低其戒备心”！
一顿早餐在池小年内心的天人交战和闻迦星一如既往的沉默中结束。
接下来的拍摄，池小年更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按照剧本，他们今天要拍摄一个“居家温馨”主题的短片，其中有一起在沙发上看电影的片段。池小年原本打算尽量坐在沙发边缘，和闻迦星保持距离。
然而，开拍后，闻迦星却极其自然地坐在了沙发正中央。
池小年犹豫了一下，只能硬着头皮，在离他差不多半米远的地方坐下。
“靠近点。”导演在镜头外指挥，“小年，再往闻神那边靠靠，要有那种依偎着的感觉！”
池小年内心哀嚎，磨磨蹭蹭地往中间挪了挪，但两人之间依旧能再塞下一个人。
就在这时，闻迦星忽然动了。
他伸出那条没受伤的右臂，极其自然地揽住了池小年的肩膀，微微用力，将他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池小年浑身一僵，瞬间石化。
一股清冽好闻的气息将他包裹，隔着薄薄的衣料，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手臂传来的温度和力量，还有……胸膛微微的起伏。
他的脸颊“唰”地一下就红了，心跳瞬间飙上一百八。
“放松。”闻迦星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一丝安抚的意味，但听在池小年耳朵里，却像是催化剂，让他更加紧张。
他僵硬地靠在闻迦星身侧，一动不敢动，感觉自己像个被定了型的玩偶。大脑一片空白，连剧本要求的“甜蜜对视”都忘了做，只能呆呆地盯着前方黑着的电视屏幕。
而闻迦星，似乎并没有觉得任何不妥。他维持着揽住池小年的姿势，神情自若，甚至在导演要求“闻神低头看看小年”时，配合地低下头，目光落在池小年通红的脸颊和微微颤抖的睫毛上。
那眼神，在镜头里看来是带着宠溺和专注的。
只有池小年能感觉到，那目光里似乎还夹杂着别的，更复杂、更灼热的东西，烫得他几乎要燃烧起来。
这短短的几分钟拍摄，对池小年来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好不容易听到导演喊“卡”，池小年像是被解除了定身咒，猛地从闻迦星怀里弹开，手脚并用地爬到沙发另一端，大口喘着气，脸颊红得能滴出血。
闻迦星看着他这副惊慌失措的样子，没说什么，只是默默收回了手臂，眼神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池小年没看到，他正忙着平复自己失控的心跳。
这还不算完。
下午，池小年躲在房间里直播，试图用工作麻痹自己。直播到一半，他感觉口渴，顺手拿起旁边喝剩的半瓶矿泉水。
刚拧开瓶盖，房间门被敲响了。
池小年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说了声“请进”。
门被推开，闻迦星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
“喝凉的不好。”闻迦星走进来，将那杯温热的牛奶放在他电脑桌旁边，目光扫过他手里那瓶冰水，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池小年看着那杯突然出现的牛奶，又看了看门口神色如常的闻迦星，整个人都懵了。
送……送牛奶？
这又是什么操作？！
攻略书里有这一条吗？！这关怀也太具体了吧！
直播间的弹幕已经疯了。
【我靠我靠！是闻神吗？！】
【送牛奶？！这是什么偶像剧剧情！】
【闻神好贴心啊！知道年崽直播喝冰水对胃不好！】
【他真的好爱！我嗑死了！】
【年崽脸又红了！哈哈哈哈！】
池小年手忙脚乱地想关摄像头，但已经晚了。他只能强作镇定，对着摄像头干笑两声：“哈、哈哈……谢谢闻神啊……”
闻迦星没理会弹幕的狂欢，只是看着池小年，淡淡地说了句：“趁热喝。”然后便转身离开了房间，还顺手带上了门。
池小年看着那杯散发着淡淡香气的牛奶，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主动的关心，自然的肢体接触，还有这杯突如其来的热牛奶……
闻迦星他……到底想干什么？
如果他只是在执行攻略，那这些举动未免也太……过于细致和超出了“必要”的范畴。
可如果这不是攻略……
池小年不敢再想下去。
他发现自己所谓的“逃避策略”，在闻迦星突如其来的主动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这座冰山，好像不再满足于被动地等待“被攻略”，而是开始……主动融化了？
而他那颗本就摇摇欲坠的心，在这突如其来的“暖流”冲击下，似乎……融化得更快了。
池小年捧起那杯温热的牛奶，小小地喝了一口。甜丝丝、暖融融的液体滑过喉咙，一直暖到了心里。
他看着紧闭的房门，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
他好像……逃不掉了。
那杯温牛奶像是一个信号，打破了池小年单方面试图维持的冰冷距离。
他开始发现，闻迦星的“主动”并非昙花一现，而是以一种稳定而持续的方式，渗透进他们同居生活的缝隙里。
比如，冰箱里他常喝的某个牌子的酸奶再也没有断供过，总是占据着固定的一角。
比如，他半夜直播时，客厅的饮水机旁边会多出一个干净的马克杯，旁边甚至放着一盒他喜欢的茶包。
比如，偶尔在走廊擦肩而过时，闻迦星会极其自然地伸手，替他拂掉肩膀上不知何时沾上的、可能是从零食包装袋上掉落的碎屑，动作快得让他来不及反应，只留下指尖一触即分的微凉触感和加速的心跳。
这些举动细小、自然，几乎不着痕迹，若在以往，池小年或许会将其归咎于巧合或对方的顺手为之。但在那本攻略书和那次直击灵魂的质问之后，他再也无法用单纯的眼光看待这一切。
他知道，这是闻迦星的方式。一种属于冰山的、笨拙又固执的，靠近的方式。
池小年心里的恐慌和逃避，渐渐被一种更复杂的情绪取代——好奇，以及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隐秘的期待。
他想知道，这座冰山底下，到底藏着怎样的火焰。
于是，池小年决定改变策略。他不再一味地躲闪，而是开始小心翼翼地、尝试着进行一些“反击”和试探。
这天，两人难得都没有拍摄安排，各自在客厅做自己的事情。池小年看腻了无聊的综艺节目，伸了个懒腰，状似无意地开口，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房间另一头的闻迦星听见：
“唉，好想吃市中心那家‘幸福堂’的菠萝包啊，听说刚出炉的特别香……”
他说完，就假装继续看屏幕，眼角余光却偷偷观察着闻迦星的反应。
闻迦星戴着耳机，似乎在看比赛录像，没有任何表示。
池小年等了一会儿，心里有点小小的失落，又有点“果然如此”的了然。看吧，这种明显的要求，冰山才懒得理会……
然而，一个多小时后，当池小年准备回房间时，却看见闻迦星从外面回来，手里拎着一个印着“幸福堂”logo的纸袋。袋口微微敞开着，散发出刚出炉面包特有的、温暖诱人的甜香。
闻迦星将纸袋放在客厅中间的茶几上，语气依旧平淡：“顺路。”
池小年看着那个纸袋，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酸酸软软的。从这里到市中心那家“幸福堂”，来回至少一个多小时，根本一点都不“顺路”。
他走过去，拿起那个还带着些许余温的纸袋，里面是两个金黄酥脆、散发着浓郁奶香和菠萝清甜的菠萝包。
“谢谢。”池小年小声说，感觉自己的耳朵有点热。
闻迦星“嗯”了一声，没再多说，转身又去看他的比赛录像了。
池小年捧着那个纸袋，站在原地，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
这种虽然回应得极其低调的“有求必应”，算不算是……另一种形式的纵容？
还有一次，池小年直播时，和水友solo输了，被弹幕调侃得有点下不来台，气鼓鼓地关了直播。他坐在电脑前生闷气，嘴里无意识地嘟囔：“哼，要不是他英雄克制我……”
没过多久，他的微信响了一下。是闻迦星发来的一个视频文件，标题是《当前版本XX英雄对线XX英雄的细节处理与反制思路》。
池小年点开一看，是闻迦星自己录制的第一视角讲解，内容正是他刚才solo时使用的英雄，以及如何对抗那个“克制”他的英雄。讲解清晰，操作细节拉满，甚至标注了几个他刚才失误的关键点。
没有多余的安慰，只有最直接、最实用的解决方案。
池小年看着那个视频，心里的那点憋闷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暖流。他捧着手机，反复看了好几遍那个视频，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的嘴角是微微上扬的。
他发现，闻迦星的“好”，并不是那种浮于表面的、刻意的讨好。而是建立在细致观察和实际需求上的，一种更务实、也更……戳人心的方式。
他不会说甜言蜜语，但他会记得你随口提过的零食。
他不会时刻黏着你，但他会在你需要的时候，用他的方式给你支撑。
他甚至不会直接安慰你的情绪，但他会帮你分析问题，给你解决问题的工具。
这种沉默的、坚实的、存在于细节里的“好”，像温水煮青蛙一样，一点点地瓦解着池小年最后的防备。
他开始不再那么刻意地躲避闻迦星的靠近。
他开始会在闻迦星给他递东西时，小声地说“谢谢”。
他开始会在两人偶尔目光相接时，不再立刻惊慌地移开，而是会停留那么零点几秒。
他们之间，形成了一种微妙而心照不宣的试探。
一个在笨拙地、持续地释放着靠近的信号。
一个在小心翼翼地、一点点地卸下心防，尝试着接受。
池小年看着手里咬了一口的、香甜松软的菠萝包，又看了看不远处那个专注的侧影。
他忽然觉得，就这样慢慢试探，慢慢靠近，好像……也不错？
至少，这座冰山融化时的样子，比他想象中，要动人得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