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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第 5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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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片埋葬着过往的荒山归来，萧檩身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彻底沉淀了下来。那份萦绕他多年的、深可见骨的沉郁与孤寂，被一种更加内敛的、带着释然的力量所取代。他依旧掌控着庞大的黑暗帝国，手段依旧冷酷，但回到公寓，面对萧屿然时，那份冰冷总会悄然消融，只剩下全然的放松与温和。
萧屿然也在这趟旅程后，更加理解了萧檩。他不再仅仅是那个强大得令人仰望的“父亲”或“鸦”，更是一个背负着沉重过往、伤痕累累却依旧努力前行的男人。这份理解，让他对萧檩的依赖与倾慕中，又多了一份深沉的心疼与守护欲。
他开始更加主动地介入萧檩的生活，以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方式。他会记得萧檩偏好哪种茶叶，在他伏案太久时，默默换上一杯新的。他会留意萧檩眉宇间的倦色，在他结束冗长的加密通讯后，拉着他去露台吹风，说些学校里无关紧要的趣事，分散他的心神。他甚至开始学着下厨，虽然成果往往差强人意，但萧檩每次都会将他那些或咸或淡、或焦或生的“作品”吃完，然后在他期待的目光中，给出一个中肯的“尚可”评价。
日子像浸透了阳光的溪水，温暖而平静地流淌。直到萧檩接到一个来自海外的加密通讯。通讯时间不长，但萧檩接完后，脸色却明显沉了下去，眉宇间笼罩着一层罕见的凝重。
“怎么了？”萧屿然放下手中的书，关切地问。
萧檩揉了揉眉心，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暗网’上出现了一份悬赏。”
萧屿然心里一紧：“针对你的？”
萧檩摇了摇头，目光落在萧屿然身上，眼神复杂：“是针对你的。”
萧屿然愣住了：“我？”
“嗯。”萧檩走到他面前，将加密平板递给他。屏幕上显示着暗网的匿名界面，一份用通用语发布的悬赏令赫然在目——目标：萧屿然（附清晰近照）。要求：活捉。赏金：天文数字。发布者：未知。
萧屿然看着屏幕上自己的照片和那串令人心惊的零，血液仿佛瞬间冻结。他只是一个学生，即便涉足了萧檩世界的边缘，也从未树敌至此。是谁？为了什么？
“能查到来源吗？”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对方很谨慎，用了多层跳板和加密手段，夜枭正在追查，但需要时间。”萧檩的声音低沉，“在此之前，你需要绝对小心。”
这份悬赏，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打破了所有的安宁。
萧檩立刻加强了公寓的安保，所有明岗暗哨都增加了一倍。萧屿然的外出再次受到严格限制，甚至比上次受伤后更为严苛。他理解萧檩的担忧，配合地待在公寓里，但那种无形的压力和对未知的警惕，依旧让他感到窒息。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萧屿然在书房处理公司邮件，忽然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是萧屿然同学吗？”电话那头是一个温和的男声，“我是市立图书馆古籍修复部的李老师。我们这边整理旧籍时，发现了一本可能与你家族有关的族谱残卷，上面提到了‘萧’姓的一些早期记载，想请你方便时过来确认一下，看看是否对你有帮助。”
家族？族谱？萧屿然的心脏猛地一跳。他对自己的身世知之甚少，只知道生母是站街女，生父不详。萧檩也从未提及。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像一道闪电，劈开了他心底尘封已久的疑惑。
他强压下激动，谨慎地问道：“您怎么知道我的联系方式？”
“哦，我们在残卷的夹页里发现了一张很多年前的借书卡，上面的名字是‘萧檩’，留的联系地址是你们学校的集体户口地址。我们试着通过学校档案查到了你。”对方的解释听起来合情合理。
萧檩的借书卡？萧屿然心里的疑虑打消了大半。他看了一眼时间，又想到那份悬赏，有些犹豫。
“如果你不方便，我们可以将资料扫描后发给你……”对方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迟疑。
“不，我过去。”萧屿然几乎是脱口而出。对身世的好奇，以及对那本可能记载着萧檩过去痕迹的族谱的渴望，压倒了对危险的警惕。“我大概一小时后到。”
挂了电话，他深吸一口气，走到客厅对正在看文件的萧檩说：“爸，我出去一趟，去市图书馆，很快就回。”
萧檩从文件中抬起头，眉头微蹙：“去图书馆做什么？”
“……查点资料。”萧屿然含糊道，他不想在事情确认前让萧檩空欢喜一场，或者勾起他不好的回忆。
萧檩盯着他看了几秒，那目光锐利，仿佛能看穿他的心思。最终，他还是点了点头：“让夜枭送你。”
“不用了，就在附近，我自己去就行。”萧屿然不想兴师动众。
萧檩的眉头皱得更紧，但看着萧屿然坚持的眼神，最终还是妥协了：“保持通讯畅通，尽快回来。”
“知道了。”
萧屿然换上外套，拿起装有定位器的背包，出了门。他拦了一辆出租车，报上市图书馆的地址。车子汇入车流，他看着窗外熟悉的街景，心里既期待又隐隐有些不安。
他太渴望了解自己的根，太想知道萧檩更早的过去，以至于忽略了那个电话中一丝极其微弱的、不自然的电流杂音，也忽略了后视镜里，那辆从公寓楼下就开始、不近不远一直跟着他们的黑色轿车。
危险，正伴随着他渴望的答案，悄然逼近。
而此刻的公寓里，萧檩放下文件，走到窗边，看着萧屿然乘坐的出租车消失在街角，眉头始终没有舒展。他拿起内部通讯器。
“夜枭，”他的声音冷冽，“跟着他，确保安全。”
“是。”
萧檩放下通讯器，目光沉郁地望向图书馆的方向。
希望，只是他多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