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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有意戏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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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铃声划破黄昏的静谧，教学楼里瞬间涌出声浪，裹挟着初秋的凉意漫向走廊。
时令收拾书包的动作有些迟缓，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课本边缘，脑海里还盘旋着体育课上同学们的打趣声，脸颊时不时泛起热意。
闻厌已经整理好东西，站在课桌旁等他，背着光的侧脸轮廓分明，清冷中带着几分耐心。
“走了。”
他开口，声音依旧温和，像是完全没把中午那些玩笑放在心上。
时令点点头，慌忙拎起书包跟上，两人并肩走出教室，沿着走廊慢慢往下走。
夕阳透过窗户斜斜照进来，在地面投下两道交叠的影子，时而靠近，时而错开，像极了他们之间忽远忽近的距离。
“晚上想吃什么？”闻厌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都可以。”时令低着头，声音轻轻的，眼角的余光却忍不住瞟向身旁的人。
闻厌走路时身姿挺拔，每一步都带着沉稳的节奏感，让人忍不住想多看几眼。
正走神间，前方忽然传来一道清脆的女声，带着几分刻意的娇俏：“时令同学，等一下！”
时令脚步一顿，抬头望去，只见萱乐站在不远处的楼梯口，双手背在身后，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容，眼神却不自觉地瞟向闻厌。
他心里莫名一紧，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闻厌。闻厌的神色没什么变化，只是眼底的温和淡了几分，目光落在萱乐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有事吗？”时令停下脚步，声音有些干涩。他对萱乐没什么印象，只记得是同班女生，平时总是和几个朋友凑在一起，偶尔会用奇怪的眼神看他。
萱乐慢慢走过来，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最后定格在时令脸上，笑容越发甜腻：“时令同学，你是不是收到一封信呀？”
听到“信”这个字，时令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脸颊瞬间涨红，下意识地攥紧了书包带子。他怎么会知道？难道……
旁边的闻厌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目光沉了沉，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萱乐，等待她的下文。
“那封信是我写的。”萱乐主动开口，语气带着几分骄傲，像是在宣告什么，“我本来以为你会去紫藤花架下等我，结果等了好久都没看到你，所以只好过来找你啦。”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路过的几个同学听到。那些同学立刻放慢了脚步，好奇地朝这边张望，眼神里带着八卦的光芒。
时令彻底慌了神，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怎么也没想到，写情书的竟然是萱乐。更让他无措的是，萱乐竟然就这样当众说了出来，完全不给人缓冲的余地。
“我……”他急得手心冒汗，脸颊烫得惊人，“我没有想去的意思，对不起。”
“为什么呀？”萱乐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委屈，甚至故意提高了音量，“难道是我哪里不好吗？我写了那么久，观察了你那么多事情，你就一点都不感动吗？”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引得周围的目光更多了，甚至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原来是萱乐写的情书啊，怪不得没署名。”
“看时令这反应，是不想接受吧？”
“萱乐看起来长得也挺可爱的，时令怎么不喜欢呀？”
细碎的议论声像针一样扎在时令心上，让他浑身不自在，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他求助似的看向闻厌，眼里满是慌乱。
闻厌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地挡在时令身侧，将他与那些探究的目光隔绝开来。
他看向萱乐，神色依旧平静，只是声音冷了几分：“他已经说过不想去，你的心意他收到了，但不必这样逼迫他。”
萱乐没想到闻厌会直接开口，而且语气如此冷淡，愣了一下，随即眼底闪过一丝不甘。
她就是故意这样做的，就是想让闻厌看到这一幕，让他知道时令被女生喜欢，让他觉得时令是个到处招惹别人的人，从而生气，甚至讨厌时令。
可眼前的闻厌，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还在维护时令，这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
“我没有逼迫他啊。”萱乐委屈地瘪了瘪嘴，眼眶微微泛红，“我只是想知道原因而已，难道喜欢一个人有错吗？”
“喜欢没有错。”闻厌的目光依旧清冷，带着一种看透一切的平静，“但用这种方式强求别人回应，就是你的不对了。”
他的话不重，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让萱乐的脸色瞬间白了几分。
周围的议论声也小了下去，大家似乎都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看向萱乐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
时令躲在闻厌身后，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宽阔的背影带来的安全感，心里的慌乱渐渐平息了一些。
他没想到闻厌会这样直接地维护他，甚至不惜得罪萱乐，一股暖流悄悄涌上心头。
“我……”萱乐咬了咬嘴唇，看着闻厌冷漠的眼神，心里的不甘和愤怒越来越强烈。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忽然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闻厌，语气带着几分挑衅，“闻厌同学，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在意吗？时令被我喜欢，你就不生气？”
这话一出，周围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闻厌身上，连时令都愣住了，下意识地抬头看向闻厌的侧脸，心里莫名有些紧张。
他不知道自己期待着什么，又害怕听到什么。
闻厌闻言，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不是生气，而是淡淡的嘲讽。
他看着萱乐，眼神里带着明显的疏离：“我为什么要生气？”
他的语气太过平静，平静得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小事，反而让萱乐的挑衅显得格外可笑。
“你……”
萱乐被噎了一下，脸色更加难看，“你不是和时令关系很好吗？他被别的女生喜欢，你难道一点都不介意？”
“我们的关系好不好，与你无关。”闻厌的声音冷了下来，带着一丝警告，“而且，谁喜欢他，他选择谁，都是他的自由，我没有理由介意，更不会生气。”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萱乐紧绷的脸，语气里多了几分了然：“你写这封信，根本不是因为喜欢他吧？”
萱乐的身体猛地一僵，眼神瞬间变得慌乱，像是被戳中了心事。她强装镇定，梗着脖子反驳：“你胡说什么！我就是喜欢时令！”
“是吗？”闻厌挑眉，语气带着几分玩味，“那你说说，你在信里写他运动会跑八百米时的样子，具体是怎样的？”
萱乐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眼神躲闪着，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她写那封信的时候，根本没心思去观察这些细节，都是听班里女生议论随口编的，哪里记得清具体内容？
“我……我忘了！”萱乐硬着头皮说道，“都过去那么久了，谁还记得那么清楚！”
“是吗？”闻厌轻笑一声，目光转向时令，眼神瞬间柔和下来，“时令跑八百米那天，穿的是蓝色的运动服，跑到最后一百米的时候，鞋带松了，他是踩着鞋带冲过终点线的。跑完之后，他蹲在地上系鞋带，额前的碎发都湿透了，还在大口喘气。这些，你怎么没写？”
他的描述细致入微，每一个细节都清晰无比，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时令站在他身后，听着这些话，心里忽然一暖，原来那天他那么狼狈的样子，闻厌都看在眼里，还记得这么清楚。
萱乐的脸色彻底白了，嘴唇哆嗦着，再也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周围的同学也渐渐看出了端倪，看向萱乐的眼神里多了几分鄙夷。
“原来是假的啊，根本不是喜欢时令。”
“怪不得写不出具体细节，原来是编的。”
“她到底想干什么啊？故意这样耍人吗？”
议论声再次响起，这次却都是针对萱乐的。
萱乐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恨不得立刻消失在原地。
她怎么也没想到，闻厌竟然记得这么清楚，一眼就戳穿了她的谎言。
“我……我只是……”萱乐急得快要哭了，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闻厌懒得再看她，转过身，轻轻拍了拍时令的肩膀，语气温和：“我们走。”
“嗯。”时令点点头，跟着闻厌转身离开，没有再看萱乐一眼。
两人并肩走下楼梯，身后的议论声和萱乐的啜泣声渐渐被抛在脑后。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紧紧依偎在一起，再也没有分开。
走出教学楼，晚风迎面吹来，带着淡淡的草木清香，吹散了刚才的尴尬和闷热。时令深吸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刚才……谢谢你。”他停下脚步，抬头看向闻厌，眼神里带着感激。如果不是闻厌，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闻厌也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他，眼底的清冷早已褪去，只剩下温柔的笑意：“谢我什么？”
“谢谢你帮我解围，还……还记得那么多细节。”时令的声音有些小，脸颊微微泛红，不敢直视闻厌的眼睛。
闻厌轻笑一声，伸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动作自然又亲昵：“因为是你，所以我记得。”
简单的一句话，却像一颗石子投进了时令的心湖，激起层层涟漪。他的心跳瞬间加速，脸颊烫得厉害，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闻厌的眼睛。
闻厌看着他泛红的耳尖，眼底的笑意更深了，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转移了注意力：“饿了吧？去吃你最喜欢的那家杂酱面。”
“好。”时令点点头，跟上闻厌的脚步，心里却久久不能平静。
两人沿着路边慢慢走着，夕阳将天空染成了温暖的橘红色，路边的路灯渐渐亮起，昏黄的灯光洒在身上，格外温馨。
“萱乐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时令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他实在想不明白，萱乐为什么要编造这样一个谎言，故意写情书来捉弄他。
闻厌的脚步顿了顿，眼神沉了沉，语气带着几分了然：“她不是针对你，是针对我。”
“针对你？”时令愣住了，一脸不解，“为什么？还喜欢着你?”
“就因为上次她跟我表白过，我拒绝了。”闻厌淡淡开口，语气里没有丝毫波澜，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她大概是觉得不甘心，所以想通过这种方式让我生气，以为这样我就会讨厌你。”
时令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他就说，自己和萱乐无冤无仇，她为什么要这样捉弄自己。没想到竟然是因为闻厌。
“那她也太过分了！”时令有些生气，“就因为你拒绝了她，就要这样报复吗？不仅骗我，还让我在那么多人面前出丑。”
看着他气鼓鼓的样子，像只炸毛的小兔子，闻厌忍不住笑了：“别生气，她的目的不是没达到吗？”
“也是。”时令点点头，心里的气消了不少，“她肯定没想到，你根本不会生气，还直接戳穿了她的谎言。”
“我为什么要生气？”闻厌看着他，眼神认真，“别人喜不喜欢你来，与我无关。我只知道，你不喜欢她，这就够了。”
他的话直白又坦诚，像一股暖流，瞬间涌遍了时令的全身。
时令的心跳再次加速，抬头看向闻厌，刚好对上他温柔的目光。
路灯的光晕落在他的脸上，柔和了他的轮廓，眼神里的温柔几乎要将人融化。
时令的脸颊更红了，连忙移开目光，假装看向路边的风景，心里却像揣了一只小兔子，怦怦直跳。
两人继续往前走，一路沉默，却并不尴尬。偶尔有晚归的同学从身边经过，投来好奇的目光，时令下意识地想躲开，却被闻厌轻轻拉住了手。
他的手掌宽大而温暖，紧紧包裹着时令的小手，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时令的身体微微一颤，想要挣脱，却被闻厌握得更紧了。
“别躲。”闻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几分低沉，“他们愿意看，就让他们看。”
时令的心跳更快了，脸颊烫得惊人，却没有再挣扎，任由闻厌牵着他的手，一步步往前走。手心传来的温热触感，顺着手臂蔓延到全身，驱散了所有的不安和尴尬。
走到那家熟悉的杂酱面馆，老板热情地打招呼：“两位同学，还是老样子吗？”
“嗯。”闻厌点点头，拉着时令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坐下后，时令才不好意思地从闻厌的手里抽回自己的手，放在桌子底下，指尖却还残留着他的温度，心里依旧怦怦直跳。
等待面条上桌的间隙，时令忍不住看向窗外。
窗外的街道灯火通明，行人来来往往，充满了烟火气。
他转过头，看向对面的闻厌，发现闻厌也在看着他，眼神温柔。
四目相对，时令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连忙移开目光，假装看向窗外，心里却像打翻了蜜罐，甜甜的。
“刚才在教学楼里，你是不是很紧张？”闻厌忽然开口问道。
“嗯。”时令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承认，“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不知道该怎么办。”
“以后再遇到这种事，不用怕。”闻厌的声音很温柔，却带着坚定的力量，“有我在。”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时令的心里充满了安全感。他抬起头，看向闻厌，认真地点了点头：“嗯。”
很快，杂酱面端上来了，热气腾腾的面条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时令拿起筷子，低下头慢慢吃了起来，却发现自己的心思根本不在面条上，满脑子都是刚才闻厌说的话，还有他握着自己手的温度。
闻厌看着他心不在焉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夹了一块牛肉放进他的碗里：“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嗯。”时令点点头，拿起筷子，小口吃着牛肉，心里却暖暖的。
吃完晚饭，两人沿着原路返回学校附近的小区。夜晚的风有些凉，时令下意识地裹紧了衣服。闻厌看到了，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他的身上。
外套上还残留着闻厌的体温和淡淡的清爽气息，包裹着时令，让他瞬间觉得温暖了不少。
他抬头看向闻厌，想说谢谢，却被闻厌抢先开口：“别着凉了。”
“嗯。”时令点点头，将外套裹得更紧了，心里的暖流再次涌了上来。
走到小区门口，闻厌停下脚步：“上去吧。”
“嗯。”时令点点头，却没有立刻转身，犹豫了一下，抬头看向闻厌，“今天……真的很谢谢你。”
“说了，不用谢。”闻厌看着他，眼底带着温柔的笑意，“快去休息吧，明天还要上课。”
“嗯。”时令点点头，转身走进小区，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闻厌还站在原地，看着他的方向，路灯的光晕落在他的身上，像是披了一层温柔的光芒。
时令的心跳再次加速，连忙转过身，快步走进了楼道。
回到家，时令坐在沙发上，看着身上的外套，心里依旧久久不能平静。
他拿起外套，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淡淡的清香气息萦绕在鼻尖，让他想起了闻厌温柔的眼神和温暖的手掌。
他拿出手机，犹豫了一下，给闻厌发了一条信息：“外套我明天还给你，谢谢你。”
很快，手机屏幕亮起，传来闻厌的回复：“不用急，你先穿着，明天早上我在楼下等你。”
看着屏幕上的文字，时令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回复了一个“好”字，然后将手机抱在怀里，脸颊依旧发烫。
他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看向楼下。闻厌已经离开了，街道上只有昏黄的路灯和偶尔经过的车辆。
时令的心里却充满了温暖，想起今天发生的一切，虽然有些尴尬和狼狈，却因为闻厌的存在，变得格外安心。
他知道，萱乐的计谋失败了，不仅没有让闻厌生气，反而让他们之间的距离更近了。而他自己，也在不知不觉中，对闻厌的心意越来越清晰。
或许，这就是喜欢吧。是看到他就会心跳加速，是想到他就会嘴角上扬，是遇到困难时，只要有他在身边，就会觉得无比安心。
时令躺在床上，抱着闻厌的外套，嘴角带着甜甜的笑意，渐渐进入了梦乡。
梦里，是夕阳下的跑道，是闻厌温柔的目光，是他掌心的温度，一切都那么美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