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9、一如既往 ...
-
周一的晨光带着夏末残留的湿润，透过窗帘缝隙落在时令床头时，他正对着手机屏幕发呆。
屏幕上是昨晚临睡前和闻厌的聊天记录，最后一条是闻厌发来的“明早七点十五，老地方等你”，后面跟着个兔子玩偶的表情包，和他书桌上那只粉色背带裤的兔子一模一样。
时令揉了揉眼睛，生物钟比闹钟早醒了十分钟。
他翻身坐起，目光下意识地扫过书桌，那排玩偶被他摆得整整齐齐，粉色兔子依旧在正中央，耳朵被晨光染成了暖金色。
他伸手摸了摸兔子柔软的绒毛，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这是他第一次把玩偶摆得这么显眼，以前总觉得这类毛茸茸的东西太过孩子气，现在却觉得看着就心里发软。
换衣服时，时令特意挑了件浅灰色的连帽卫衣，是闻厌上次送他的那件。衣服上还残留着淡淡的皂角味，和闻厌身上的气息一模一样，穿在身上像是被人轻轻裹住，温暖又安心。
他快速洗漱完，往书包里塞了课本和昨晚整理好的笔记，又犹豫了一下，把粉色兔子玩偶也放进了书包侧袋——不是想带去学校，只是出门前习惯性地想带着，仿佛这样就能多沾点昨晚的欢喜。
下楼时，母亲正在厨房准备早餐，煎蛋的香气飘满了客厅。“小令，今天要下雨，记得带伞。”时母回头看了他一眼，递过来一个三明治和一盒牛奶，“路上慢点，别跟闻厌那孩子赶得太急。”
“知道了妈。”时令接过早餐，心里泛起一丝暖意。自从和闻厌走得近了，时母似乎也默认了他们形影不离的相处模式，偶尔还会打趣说“闻厌这孩子比我还疼你”。
走出单元楼，清晨的风带着微凉的湿气扑面而来。小区里已有不少晨练的老人，慢悠悠地打着太极，或是牵着狗散步。
时令沿着熟悉的路线往前走，走到小区门口的老槐树下时，远远就看到了那辆熟悉的自行车。
闻厌正靠在树干上等着，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黑色运动裤，晨光落在他柔软的发顶，勾勒出清晰的侧脸轮廓。
他手里拿着两个热乎乎的肉包，看到时令走来，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快步迎了上去。
“早啊。”闻厌自然地接过时令的书包，挂在自行车的后座上，又把其中一个肉包递给他，“刚买的。”
“早。”
时令接过肉包，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他咬了一口，鲜香的汁水在嘴里散开，是他从小就喜欢的味道。“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这个？”
“猜的。”闻厌笑了笑，推着自行车和他并肩往前走。
时令的脸颊微微发烫，他低头咬着肉包，不敢看闻厌的眼睛，只能含糊地“嗯”了一声。
两人沿着路边慢慢走着，自行车的车轮碾过路面的落叶，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夏末的清晨不算炎热，偶尔有风吹过，带来路边梧桐树的清香。他们没有太多刻意的交谈，只是偶尔说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今天第一节是数学，要早点去占座”“下午有体育课，记得带运动服”“晚上想吃什么，我妈说让你过来吃饭”。
平淡的话语里，藏着无需言说的默契。时令走在闻厌身边，看着他的侧影，心里格外踏实。
以前上学，他总是一个人匆匆赶路，耳机里放着音乐，隔绝了外界的一切；而现在，身边多了一个人，不用刻意找话题，不用假装热闹，只是这样并肩走着，就觉得每一天的开始都充满了期待。
走到公交站时，正好赶上早班车。车上人不算多，他们找了个双人座位坐下。时令靠窗坐着，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闻厌就坐在他身边，手里拿着他的书包，指尖偶尔会轻轻碰到他的手背，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昨晚睡得好吗？”闻厌轻声问道，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两人能听到。
“嗯，挺好的。”时令点了点头，转头看向他，“梦见音乐节了，和你说的一样，有很多乐队在表演。”
“是吗？”闻厌的眼底闪过一丝笑意，“那我们下周末去的时候，就不会失望了。”
“嗯。”时令的心跳微微加快，一想到下周末能和闻厌单独去音乐节，心里就忍不住泛起甜意。
他看着闻厌温柔的眼睛，突然想起书包里的兔子玩偶，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侧袋，嘴角弯得更厉害了。
闻厌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好奇地问道：“你书包里放了什么？摸来摸去的。”
“没什么。”时令连忙收回手，脸颊有些发烫，“就是……那个兔子玩偶，我忘了拿出来了。”
闻厌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眼底满是温柔：“喜欢就带着，没关系。”
公交车到站时，离上课还有十五分钟。两人快步走向学校，走进教学楼时，正好碰到了岳阳和白涵。
“厌哥！令哥！”岳阳老远就挥着手喊他们，“等等我们！”
白涵跟在岳阳身后，手里拿着两个豆浆，递给他们：“刚买的，还热着。”
“谢了。”闻厌接过豆浆，递给时令一杯，“快喝吧，一会儿上课该渴了。”
时令接过豆浆，说了声“谢谢”，小口喝着。温热的豆浆顺着喉咙滑下去，暖了胃，也暖了心。
四人一起走进教室，教室里已经来了不少同学。
时令听着同学们的聊天，偶尔会笑一笑，闻厌则在一旁帮他整理课本和笔记，把数学书放在最上面，又拿出他常用的笔，放在桌角。
“令哥，你周末夹的那些娃娃，都摆在哪里了？”岳阳好奇地问道，“是不是摆在床头，每天抱着睡觉啊？”
时令的脸颊一红，连忙摇头：“没有，就摆在书桌上。”
“我就说嘛，令哥这么害羞，肯定不好意思抱着睡觉。”岳阳哈哈大笑起来，被闻厌拍了一下后脑勺，“别乱说。”
“没事。”时令笑了笑，其实他昨晚还真的抱着兔子玩偶睡了一会儿，软乎乎的，很有安全感。
数学老师走进教室时，教室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第一节数学课总是有些枯燥，老师在讲台上滔滔不绝地讲着函数题，时令听得很认真，偶尔会低头记笔记，遇到不懂的地方，就悄悄用胳膊肘碰一下闻厌，闻厌会立刻凑过来，在草稿纸上写下解题思路，声音压得极低，只有他能听到。
以前数学课，时令遇到难题总是自己琢磨半天，有时候实在想不通，就只能放弃；而现在，身边有了闻厌，不管多难的题，只要轻轻一碰，就有人立刻为他解答，那种安心的感觉，是他从未有过的。
下课铃响时，时令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闻厌递过来一瓶矿泉水，笑着说道：“累了吧？喝口水歇会儿。”
“嗯。”时令接过矿泉水，喝了一口，清凉的水顺着喉咙滑下去，缓解了上课的疲惫。他看着闻厌，想起刚才他低头为自己讲题的样子，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的发梢，侧脸的线条格外柔和，心里忍不住泛起一阵悸动。
“下节课是英语，要听写单词，你复习了吗？”闻厌问道。
“复习了，昨晚看了好几遍。”时令点了点头，英语是他的强项，平时听写都能得满分。
“那就好。”闻厌笑了笑，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我们家时令最厉害了。”
周围有同学看过来，时令的脸颊瞬间红了，连忙低下头，假装整理笔记，心里却像揣了只小兔子，怦怦直跳。
他能感觉到周围同学好奇的目光，以前他总是很在意别人的看法，害怕被人议论；但现在，有闻厌在身边，他竟然觉得没那么可怕了——就算被人知道又怎么样，他只是喜欢和闻厌待在一起，这没什么好羞耻的。
英语课的听写很顺利，时令果然得了满分。老师在讲台上表扬他时，他下意识地看向闻厌，正好对上闻厌欣慰的目光，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上午的课程很快就结束了，放学铃声一响，岳阳就立刻跳了起来：“终于下课了！饿死我了！我们去食堂吃饭吧？”
“好啊。”白涵点了点头，看向闻厌和时令，“一起去？”
“不了，我妈让我回家吃饭，你们去吧。”闻厌说道，转头看向时令，“我送你回家？”
“嗯。”时令点了点头，收拾好书包，跟着闻厌走出教室。
岳阳和洋先走了，教室里的同学也渐渐散去。闻厌帮时令背着书包，两人并肩走在教学楼的走廊里，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在地面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中午想吃什么？”闻厌问道，“我妈说做你爱吃的糖醋排骨。”
“真的？”时令的眼睛亮了起来，糖醋排骨是他的最爱，以前只有过节的时候，妈妈才会做。
“当然是真的。”闻厌笑了笑，“昨晚我跟我妈说的，她特意早起去买的排骨。”
时令的心里暖暖的，鼻子有些发酸。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人这么在意他的喜好，会把他的每一句话都放在心上。他看着闻厌，轻声说道：“闻厌，谢谢你。”
“谢我什么？”闻厌转头看向他，眼底满是温柔，“谢我给你买肉包，还是谢我和你一起？”
“都谢。”时令的声音有些哽咽，“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闻厌停下脚步，转过身，认真地看着他：“时令，不用谢。能陪着你，我也很开心。”
他伸出手，轻轻握住时令的手，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不管是上学、放学，还是以后的每一天。”
时令的眼泪差点掉下来，他用力点了点头，握紧了闻厌的手。走廊里很安静，只有两人的呼吸声，阳光落在他们身上，暖洋洋的，像是把所有的温柔都裹在了一起。
走出教学楼，两人没有像早上那样走公交站，而是选择了步行回家。
中午的阳光比清晨稍热，但吹过的风依旧带着凉意。他们手牵着手，沿着路边慢慢走着，偶尔会遇到熟悉的同学，对方会笑着和他们打招呼，他们也会礼貌地回应。
时令一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总想把手抽回来，但闻厌握得很紧，低声在他耳边说：“别怕，我们只是好朋友。”
虽然知道“好朋友”这三个字不足以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但时令还是点了点头，任由闻厌牵着他。他能感觉到身边人掌心的温度，能听到他平稳的心跳声，心里渐渐安定下来。
路过一家文具店时，闻厌拉着他走了进去。“买点什么？”时令好奇地问道。
“给你买个笔袋。”闻厌说道，目光在货架上扫过，“你那个笔袋都用了一年了，拉链都不太好用了。”
时令的心里一暖，他自己都没在意的小事，闻厌却记在了心里。他看着闻厌认真挑选笔袋的样子，嘴角忍不住上扬。
最后，闻厌选了一个浅蓝色的笔袋，上面印着一只小小的兔子，和他的粉色兔子玩偶很像。
“喜欢吗？”闻厌把笔袋递给她。
“喜欢。”时令点了点头，接过笔袋，摸了摸上面柔软的布料，心里甜甜的。
走出文具店，两人继续往家走。快到闻厌家小区时，时令看到不远处有个卖棉花糖的小摊，白色的棉花糖像云朵一样，看起来格外诱人。
“想吃吗？”闻厌注意到他的目光，笑着问道。
“有点。”时令点了点头，小时候他很喜欢吃棉花糖，但妈妈总说不健康，很少让他买。
闻厌拉着他走到小摊前，买了一个最大的棉花糖，递给时令：“吃吧，偶尔吃一次没关系。”
时令接过棉花糖，凑到嘴边咬了一口，甜丝丝的味道在嘴里散开，带着童年的回忆。他吃得很小心，生怕棉花糖掉下来，嘴角沾了不少糖丝。
闻厌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替他擦掉嘴角的糖丝：“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时令的脸颊微微发烫，低头继续吃着棉花糖，心里甜滋滋的。
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棉花糖的甜味混合着身边人的气息，构成了最温暖的画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