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球场风波 ...
-
九月的午后，秋老虎依旧肆虐，毒辣的阳光炙烤着塑胶跑道，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橡胶味和青草香。
操场的篮球场上，一场激烈的对抗赛正在进行，围观的同学围在球场边缘，时不时发出阵阵欢呼，声音里满是兴奋。
时令坐在球场边的看台上，手里拿着一瓶冰镇矿泉水，目光紧紧追随着球场上那个穿着白色球衣的身影——那是闻厌。
他的额前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光洁的额头上，运动服的后背已经晕开了一片深色的汗渍，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动作。
只见他微微屈膝，身体灵活地避开对方球员的阻拦，右手持球，眼神锐利如鹰，下一秒，他猛地起跳，手臂舒展，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精准地落入篮筐，“唰”的一声，引来全场喝彩。
“好球！闻厌牛逼！”看台上有人高声喊道，时令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眼底满是藏不住的骄傲，像在炫耀自己最珍贵的宝贝。
他拧开矿泉水瓶，对着瓶口轻轻吹了吹，想让水再凉一点，等闻厌休息的时候给他递过去。
“看得这么入迷啊？”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时令转头，看到岳阳抱着一个篮球，满头大汗地走过来，一屁股坐在他身边，拿起自己的水猛灌了几口，“你家闻厌今天状态是真的好，我们这队都快被他打趴下了。”
“什么叫我家的……”时令的脸颊瞬间红了，像被夕阳染透的云朵，他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手指轻轻摩挲着矿泉水瓶的标签，小声反驳，“我们就是朋友。”
“好好好，朋友。”岳阳笑着摆摆手，眼神里却带着几分揶揄，“不过说真的，上次成绩那事儿之后，你俩关系好像更铁了啊，天天形影不离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连体婴呢。”
时令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想起这段时间和闻厌相处的点滴——一起在图书馆复习到闭馆，一起在食堂分享同一碗麻辣烫，闻厌会把他不爱吃的香菜挑出来，他会帮闻厌整理好散落的笔记。
那些细碎的瞬间，像一颗颗星星，在他心里慢慢汇聚成一片璀璨的星空，让他忍不住想靠近，却又怕自己的心思被戳破，只能小心翼翼地把这份喜欢藏在心底。
“别胡说。”时令推了推岳阳的胳膊，转移话题，“你们怎么不打了？是不是累了？”
“歇会儿，等会儿再打。”岳阳擦了擦脸上的汗，向球场中央，闻厌正被几个同学围着讨论刚才的战术，他的侧脸线条流畅，阳光下，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显得格外安静。
岳阳撞了撞时令的肩膀，压低声音说：“你看，有人要对你的‘好朋友’献殷勤了。”
时令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萱乐手里拿着两瓶水，穿着一条白色的百褶裙，头发梳成了高马尾，脸上还化了淡淡的妆，正朝着球场中央走去。
她的脚步有些刻意放慢，像是在吸引别人的注意，路过围观的同学时，还会微微扬起下巴，眼神里带着几分得意。
时令的心猛地一沉，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闷闷的。他想起上次成绩疑云时萱乐那副咄咄逼人的样子，心里就一阵不舒服。
他紧紧攥着手里的矿泉水瓶，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目光紧紧盯着萱乐的背影，生怕她会对闻厌做什么。
“闻厌，你打得真好。”萱乐走到闻厌面前，停下脚步，脸上露出一个自以为温柔的笑容，把手里的一瓶水递过去，“刚打了这么久，肯定渴了吧，这瓶水给你。”
闻厌正在和队友说话，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看到是萱乐，他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却还是礼貌地摇了摇头：“不用了，谢谢，我自己带水了。”
他的声音很平淡，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像在拒绝一个陌生人的好意。周围的同学都安静了下来，目光在萱乐和闻厌之间来回打量，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尴尬。
萱乐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她没想到闻厌会这么不给她面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拒绝她。
她的手指紧紧捏着矿泉水瓶，瓶身被捏得变了形，心里又气又急，却还是强撑着说道：“没事，这瓶是冰镇的，比你自己带的凉，你就拿着吧，不然等会儿中暑了怎么办？”
说着，她又把水往前递了递，几乎要碰到闻厌的手。
闻厌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她的手，眼神里的厌烦更明显了。
他抬起头，目光冷冷地看着萱乐，声音比刚才更冷了几分：“我说了，不用。还有，我和你不熟，以后别做这种没必要的事。”
他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瞬间划破了萱乐刻意维持的温柔假象。
周围的同学都发出了小声的议论，有人甚至忍不住笑出了声。
萱乐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又羞又恼，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掉下来。
她死死地盯着闻厌，声音带着几分委屈和愤怒：“我只是想给你送瓶水而已，你至于这么凶吗？”
“我不喜欢陌生人的东西，更不喜欢别人纠缠我。”闻厌的语气没有丝毫松动，他的目光扫过萱乐，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上次成绩的事，你已经给时令造成了困扰，我没找你算账，已经是给你留面子了，别再得寸进尺。”
提到上次的事，萱乐的脸色更难看了。
她知道自己上次理亏，被闻厌和李老师当众拆穿，已经成了学校里的笑柄，这段时间走到哪里都能感觉到别人异样的目光。
她本来想通过给闻厌送水，挽回一点颜面，顺便让时令看看，闻厌对她并不是完全没有好感，可没想到，反而被闻厌当众羞辱了一顿。
“我没有纠缠你！”萱乐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几分歇斯底里，“我就是觉得你打得好，想给你送瓶水，这也有错吗？时令能给你送水，我为什么不能？”
她的话像一颗炸弹，瞬间炸响在人群中。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看台上的时令，那些目光里有好奇、有探究，还有几分看热闹的兴奋。
时令的脸瞬间红透了，像被火烧了一样，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心里又羞又急，想站起来解释，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闻厌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他没想到萱乐会突然提到时令，还把事情闹到这个地步。
他转头看向看台上的时令，看到他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心里一阵心疼。
他快步走到萱乐面前，眼神里的寒意几乎要把人冻伤：“你别把时令扯进来。我和他的关系，不是你能置喙的。还有，你和他不一样，别拿自己和他比。”
这句话说得很重，几乎是明着告诉所有人，时令在他心里是特殊的。
周围的议论声更大了，有人开始小声猜测他们的关系，岳阳也赶紧拍了拍时令的背，安慰道：“别理她，她就是故意的，想让你难堪。”
时令抬起头，正好对上闻厌的目光。闻厌的眼神里满是担忧和歉意，像是在说“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时令的心里一暖，刚才的窘迫和委屈瞬间消散了不少，他对着闻厌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萱乐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心里的嫉妒像野草一样疯长。
她恨时令，恨他明明以前那么普通，却能得到闻厌的特殊对待；恨他明明只是努力了一段时间，就能考得比自己好；更恨他能轻易地让闻厌为他出头，为他破例。
“我哪里比不上他？”萱乐的声音带着哭腔，眼里满是不甘，“我长得比他好看，家里比他有钱，为什么你就是不喜欢我，反而对他那么好？”
“喜欢一个人，不需要理由，不喜欢也一样。”
闻厌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不管你怎么想，以后别再靠近我，也别再打扰时令，否则，我不会再客气。”
说完，他不再看萱乐，转身朝着看台的方向走去。
萱乐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周围的同学都在小声议论，有人在嘲笑她自不量力，有人在同情她的遭遇，还有人在讨论闻厌和时令的关系。
她觉得自己像一个跳梁小丑，在所有人面前丢尽了脸，只能捂着脸，哭着跑开了。
闻厌快步走到看台上，在时令身边坐下，拿起他手里的矿泉水瓶，拧开喝了一口，清凉的水顺着喉咙滑下去，缓解了刚才的燥热。
他转头看向时令，看到他的脸颊还泛着红，眼神里带着几分委屈，心里一阵柔软，轻声说：“对不起，让你被她牵连了。”
“不关你的事，是她自己要找事。”时令摇了摇头，声音还有点小，“我没事，就是有点……有点不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闻厌笑了笑，伸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动作自然又亲昵，“她说的没错，你就是能给我送水，别人不行。”
时令的心跳瞬间加速，像要跳出胸膛一样。他抬起头，撞进闻厌的眼睛里，那里面满是温柔的笑意，像盛满了星光，让他忍不住沉溺其中。
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傻傻地看着闻厌，脸颊更红了。
岳阳在旁边看得一脸“我懂了”的表情，他咳嗽了一声，站起身说：“厌哥，咳咳，那个，我去那边看看他们还打不打，你们聊。”
说完，他赶紧溜了，给他们留下了独处的空间。
看台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们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闻厌把喝完的矿泉水瓶放在一边，转头看向时令，轻声问：“刚才她那么说，你没生气吧？”
“没有。”时令摇摇头，小声说，“我知道你是为了帮我，而且她说的也不是真的……”
“是真的。”闻厌打断他的话，眼神认真地看着他，“我对你，和对别人不一样。”
时令的心跳又漏了一拍，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睛瞪得圆圆的，看着闻厌，嘴唇微微颤抖，想说什么，却又发不出声音。
闻厌看着他这副样子，忍不住笑了，他伸出手，轻捏了捏时令的脸颊，语气带着几分宠溺：“别这么看着我，我会忍不住想欺负你。”
时令的脸更红了，他赶紧低下头，不敢再看闻厌的眼睛，心里像揣了一只小兔子，蹦蹦跳跳的，又甜又慌。
他知道闻厌的意思，也知道自己的心思，可他还是有点害怕，害怕这份喜欢会给他们带来麻烦，害怕别人的议论会伤害到彼此。
“我们……”时令刚想开口，就听到岳阳在远处喊：“闻厌！时令！快来打球啊！”
闻厌看了一眼岳阳的方向，又转头看向时令，笑着说：“等会儿再跟你说。走，陪我去打一会儿？”
时令点点头，跟着闻厌站起身。闻厌拿起放在一边的篮球，递给时令，说：“你也来试试，我教你。”
“我不会……”时令有些犹豫，他从来没打过篮球，怕自己打得不好，会出丑。
“没关系，我教你。”闻厌拉着他的手腕，把他带到球场边，“很简单的，你跟着我学就行。”
他的手掌很温暖，紧紧地握着时令的手腕，让时令的心里也暖暖的。
时令跟着闻厌走到球场中央，闻厌站在他对面，耐心地教他怎么运球，怎么投篮。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紧紧地靠在一起，像一幅温暖的画。
周围的同学看到他们一起打球，都露出了会心的笑容，再也没有人提起刚才的风波。
岳阳也凑过来，和他们一起玩，三个人在球场上追逐打闹，笑声像清脆的风铃，回荡在整个操场上。
玩了一会儿，时令有点累了，就走到看台上休息。
他刚坐下，就看到不远处的灌木丛里，有一个人影闪了一下，像是在偷拍。
他皱了皱眉，心里有点疑惑，想站起来看看是谁，可那个人影已经消失在了灌木丛后面。
时令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摇了摇头，没太在意。他拿起水喝了一口，转头看向球场中央，闻厌正在和岳阳抢球，他的动作灵活，笑容灿烂，让时令的心里充满了幸福感。
他想，不管以后会遇到什么困难，只要有闻厌在身边，他就什么都不怕了。
可他不知道，刚才那个在灌木丛里偷拍的人，已经把他和闻厌互动的画面拍了下来。
那人看着手机里的照片——
闻厌揉时令头发的样子，拉着时令手腕的样子，还有他们一起打球时相视而笑的样子，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然后把照片发给了一个备注为“情报员”的人，附带了一条消息：“你要的东西，我拍到了。”
发送成功后，那人删掉了聊天记录，转身离开了操场，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而此时的时令和闻厌，还沉浸在彼此的陪伴中，完全没有意识到，一场新的风波，正在悄然酝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