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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影展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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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苏泽总觉得时间走得格外慢。他把《叶芝诗选》放在书包最外层，课间休息时会翻几页，指尖碰到夹在书里的便签，就会想起辰野在路灯下的笑容，耳尖不自觉地发烫。他特意加快了读书速度，却又在翻到最后一页时故意放慢动作——既盼着早点把书还给辰野，又怕没了借书这个由头，两人的联系会变得生疏。
周五下午没课，苏泽抱着刚看完的《叶芝诗选》去图书馆，想顺便确认下周摄影展的时间。刚走到文学阅览室门口，就看到辰野坐在靠窗的位置，怀里抱着台相机，正对着窗外的老槐树调试镜头。阳光透过树叶落在他身上，把白色卫衣染成了浅金色，连垂在额前的碎发都透着柔和的光。
苏泽脚步顿了顿，悄悄走过去，直到影子落在辰野的相机屏幕上，才轻声说：“你也来图书馆了？”
辰野抬头看到他，眼睛亮了亮，立刻把相机往旁边挪了挪，腾出半边椅子：“刚拍完一组校园风景，过来借本摄影构图的书。你呢？是来还书的？”他的目光落在苏泽怀里的《叶芝诗选》上，嘴角弯起浅淡的弧度。
“嗯，刚好看完了，想还给你。”苏泽把书递过去，又想起什么，从书包里掏出一本笔记本，“我在书上写了点读书心得，要是你不介意的话，可以看看。”其实他是怕辰野觉得书被弄脏，特意把感想都写在笔记本上，还特意用了新买的蓝黑钢笔，一笔一画写得格外认真。
辰野接过书和笔记本，指尖碰到苏泽的手，两人都顿了一下。他翻开笔记本，看着上面整齐的字迹，还有偶尔画在页边的小问号——那是苏泽对叶芝诗句的疑惑，旁边还标注着“想和辰野聊聊”的小字。辰野忍不住笑出声，抬头对苏泽说：“你也太认真了，等我看完，咱们找个时间好好聊，我还有好多想法想跟你说。”
“好啊。”苏泽点点头，心里像喝了蜜一样甜。他坐在辰野旁边，看着他调试相机，镜头里的老槐树在屏幕上慢慢聚焦，连树叶上的纹路都清晰可见。苏泽忽然想起辰野说要去爱尔兰拍照片的事，轻声问：“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摄影的？”
“高中的时候吧，我爸给了我一台旧相机，我就喜欢上了拍风景。”辰野一边调整参数，一边说，“那时候总觉得，相机能把喜欢的瞬间留住，比如夕阳落在山顶的样子，比如下雨天窗户上的雨滴，现在想想，其实是想把那些让我觉得温暖的东西，都保存下来。”
苏泽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忽然觉得辰野就像他镜头里的风景，让人忍不住想靠近，想把他的样子记在心里。他刚想说点什么，辰野忽然把相机递过来：“你试试？从这个角度拍，能把槐树和图书馆的屋顶都拍进去，特别好看。”
苏泽接过相机，冰凉的金属外壳让他有些紧张。他按照辰野说的角度举起相机，屏幕里的画面慢慢清晰——老槐树的枝叶舒展着，图书馆的红砖墙在阳光下泛着暖光，偶尔有风吹过，树叶轻轻晃动，像一幅流动的画。他按下快门，“咔嚓”一声，画面定格在屏幕上。
“拍得不错啊。”辰野凑过来看，肩膀不经意间碰到苏泽的肩，“你很有天赋，要是喜欢的话，下次我带你去郊外采风，教你怎么调参数。”
苏泽的心跳又开始加速，他赶紧把相机递回去，假装看窗外的风景：“我就是随便拍的，还是你拍得好。对了，下周的摄影展，具体是周几啊？”
“下周三下午两点开始，会持续三天。”辰野把相机放进包里，拿出手机给苏泽看展览海报，“我参展的两幅作品，一幅是去年冬天拍的雪景，另一幅是上个月去海边拍的日落，到时候我跟你好好讲讲拍摄时的故事。”
苏泽看着海报上的照片，心里满是期待。他忽然想起自己昨天在书店看到的一本摄影诗集，里面有很多用照片搭配诗句的作品，很适合辰野：“我昨天在书店看到一本摄影诗集，里面的照片和诗句特别搭，下周去看展的时候，我带给你看看吧，说不定能给你灵感。”
“好啊，那我可就等着了。”辰野笑了笑，起身收拾东西，“我还要去摄影棚交作品，就先不跟你聊了。下周三下午两点，我在艺术馆门口等你，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苏泽看着辰野的背影，心里满是期待。他拿出手机，把下周三的日期备注成“和辰野去看摄影展”，又忍不住翻出两人的微信聊天记录，看着辰野发来的“晚安”，嘴角忍不住向上扬。
时间很快就到了下周三。苏泽特意提前半小时出门，怀里抱着那本摄影诗集，还在书包里放了两颗橘子糖——是上次辰野给的那种，他特意去超市买的。他走到艺术馆门口时，辰野已经到了，穿着件浅灰色的外套，手里拿着两瓶冰镇的矿泉水，看到苏泽过来，立刻挥手：“这里！”
苏泽加快脚步走过去，把摄影诗集递给他：“你看看，里面的作品是不是很有意思？”
辰野接过书，翻开几页，眼睛亮了亮：“真的不错！你也太懂我了，这些照片的构图和诗句的搭配，刚好是我想尝试的风格。”他把矿泉水递给苏泽，“进去吧，展览已经开始了，我带你去看我的作品。”
两人走进艺术馆，里面已经有不少人了。墙上挂满了摄影作品，有的拍的是山川湖海，有的拍的是市井烟火，每一幅都带着摄影师的心意。辰野拉着苏泽的手腕，穿过人群，走到角落的展台前：“你看，这就是我参展的两幅作品。”
苏泽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左边的照片里，白雪覆盖着树林，阳光透过树枝洒在雪地上，像撒了一把碎钻，标题是“雪落无声”；右边的照片里，夕阳把海面染成金红色，远处的渔船慢慢驶向岸边，标题是“归航”。
“拍得真好。”苏泽轻声说，心里满是敬佩，“这两幅照片，好像能让人感受到当时的温度，还有你拍的时候的心情。”
辰野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嘴角弯起的弧度更大了：“其实拍‘雪落无声’的时候，我在雪地里等了三个小时，就为了等阳光穿过树枝的瞬间；拍‘归航’的时候，我差点错过最后一班公交车，还是渔民大叔把我送回学校的。”
苏泽听得很认真，偶尔问几句拍摄时的细节，辰野都耐心地回答。两人站在展台前，聊得格外投入，连周围的人都成了模糊的背景。苏泽忽然觉得，这样的时光特别好——有喜欢的人在身边，有共同的话题，连空气里都飘着温柔的味道。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女生走过来，轻轻拍了拍辰野的肩膀：“辰野，你的作品真的越来越好了，我刚才看了好久，都舍不得走。”女生的声音很温柔，眼神里带着对辰野的欣赏。
辰野转身看到她，笑着点了点头：“谢谢，你的作品也很不错，尤其是那幅拍星空的，特别美。”
苏泽站在旁边，心里忽然有点不舒服。他看着女生和辰野聊天，看着两人熟悉的样子，手里的摄影诗集忽然变得沉重起来。他刚想说点什么，女生忽然看向他，笑着问辰野：“这位是你的朋友吗？”
辰野转头看向苏泽，眼神里带着笑意：“对，他是苏泽，汉语言文学系的，也是我的好朋友。”
“好朋友”三个字像一根细小的针，轻轻扎在苏泽的心上。他勉强笑了笑，对女生点了点头，却没再说什么。
女生又和辰野聊了几句，才笑着离开。辰野转头看向苏泽，发现他脸色不太好，关心地问：“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可能是里面人太多，有点闷。”苏泽赶紧转移话题，指着不远处的展台，“我们去看看那边的作品吧，我刚才看到一幅拍老槐树的，特别好看。”
辰野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还是点了点头，跟着苏泽往那边走。两人并肩走着，苏泽却没了刚才的兴致，心里像压了块石头，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他看着辰野的侧脸，忽然觉得，自己心里悄悄萌发的情愫，可能只是一场一厢情愿的错恋——就像他喜欢的叶芝诗句，美好却带着点忧伤，永远都只能藏在心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