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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006? ...

  •   我在路边拦住一辆出租车,不由分说推着他塞上车,“师傅,快走。”
      “去哪儿?”
      “先往前开!”是啊,去哪儿呢?总不能带他回程家吧。
      “喂,你家地址?”话音刚落,那家伙竟然一头倒在了我身上,嘴里喃喃着:“景鑫花园。”
      什么?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没听说过?
      谁知,司机师傅却听了个清楚,“好嘞,玉东路,景鑫花园。”
      玉东路?陵城什么时候有了这条路?我刚一愣神,一个沉甸甸的东西便压在了我的肩上,顺势一出溜正杵在些许尴尬的位置。
      我一把将他的脑袋扒拉到一边,刚才还腿脚利索奔跑如风,怎么一眨眼就成了这副死样?
      转过头,望着车窗外的景象,当下的感觉仿佛刚喝了半斤56度酱香白酒,手麻脚麻,从头懵到脚,这究竟是哪儿啊?不行,不能让司机知道我不认路,于是强装镇定,轻轻摇下一半车窗,同时一只手抓在了车门把手上。
      此时,一阵风过窗外突然洒盐般飞舞着什么,被路灯晃得时而清晰时而朦胧。这是——雪吗?居然下雪了?那个刹那,所有紧张和不安竟都随着漫天纷繁化作了一瞬的兴奋。
      车子很快便停在一个高档小区门前。糟糕,我手机,怎么付车费?无奈,我只好对着旁边昏死过去的少年“上下其手”,居然摸到了一只皮夹。这年头还有人出门带钱包,里面还真金白银地铺满现钞?
      大概是很久没有接触过纸币了,总感觉看着有些面生。付了车费,我想把那小子从车里拉出来,可他的屁股上像抹了胶水,没办法,我绕到车的另一边,然后用脚把他踹了出来。
      接下来一个新的问题,“醒醒!”我在他耳畔大声道,“你家住几号啊?”
      真是天不绝我,门卫小哥看到地上躺了个人赶紧出来查看,“呦,这不是小时少爷吗?”
      还好这个门卫小哥眼尖,这才帮我把人扛到了家门口。
      门铃响过却没有动静,是家里没人?
      这时,一旁的门卫小哥适时开口道:“没看到时先生和时太太来过。”完了还继续补充道:“这边基本上都是小时少爷自己住。哦,还有个阿姨,也是白天才过来打扫。”
      是我的错觉吗,怎么感觉门卫小哥看我的眼神不甚清白?不是那种意思,是感觉他感觉我和这个小时不太清白。
      我从小时同学身上摸到钥匙。小保安再次用暧昧的眼神看着我,笑呵呵道:“那我就回去值班了。”然后跑得比兔子都快,是生怕看到点啥还是?不是,你好人做到底,倒是帮我把他弄进屋啊!
      “一二三,起!”我把那小子拖进房间,顺势将他丢在客厅的地毯上。
      客厅的地毯是羊毛的,看着就很柔软,想必他的脸也没遭罪。可我的腰就——我缓缓直起身,实践告诉我,弯腰提重物果真是伤害性极大的动作,初中物理诚不欺我。
      环顾四周,房子不小,装修简约,品味不错,呦,这浴缸挺豪的,有钱人!
      小保安说平时都是这家伙一个人住,可他看起来年纪挺小的,不会还是个高中生吧?那他的父母可真够心大的,这么小就放孩子一个人不管?不过,我当年好像也是的,爸爸生意忙,经常十天半个月不着家,平时也是只有我和保姆。但,我们和程家离得不远,我就经常在程家蹭住,那段经历想起来便不由让人五味杂陈。
      这时,一只手突然从后面攀上我的脖颈,紧接着,他的脸就凑了过来,温热的唇附上我的脖颈。
      我的身体一僵,当下就在心里骂道:“好你个小流氓,姐姐今天就好好教你做人。”
      还好我平时锻炼身体,天天向上,事实证明没有一节体能课是白上的。于是,我运足力气一把推开他的同时,紧跟着就是一记大嘴巴。直抽得他向后踉跄了几步,一下子跌坐进浴缸里。
      这时,我才看清他那张原本白净的脸上此时一片潮红,乍一看还以为过敏了,整个人呼吸急促,那感觉明摆着不正常。这是——我恍然大悟,看来是药效发作了,就是说我一开始猜的没错,果然是那方面的药。天,我还是个纯情大学生呢。要不是看过那么两部小短剧,还真没有这个领域的知识储备。
      怎么办?接下来的情节绝不可能像那些法盲短剧一样。于是我取下花洒,开至最大,再次用万能的冷水冲击法进行“治疗”。
      果然,对付疯小子还得是呲水枪好使。
      那家伙渐渐平静下来,瘫在浴缸里如同一只搁浅的海豚。湿透的上衣紧紧贴在白皙的肌肤上,朦胧中勾勒出紧致的轮廓。让我不禁想起前两月去美院参观的时候,路过一间教室正在上人体素描,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但模特如雕刻般的背部曲线,微微隆起的肌肉线条至今都印象深刻。
      等等,沈步,你脑子里都是些什么废料?你可是清清白白的好女孩,还是有男朋友的人。话虽如此,谁让善良如我,真把人搞生病了我也不好交代。于是,后续我不仅把人捞了出来,还冒着长针眼的风险给他换了衣服,甚至吹干了头发。
      总算安生了,明天醒了还要想怎么跟他解释?要不,我还是趁现在赶紧跑路吧?先借这家伙的手机给程玥打个电话,让他来接我。
      事情的最后是我在浴缸里捞出了那只手机。这还有救吗?死马当活马医吧,不然明天又多加一桩罪。
      我在客厅地板上铺了厚厚的报纸,这家居然能找到这么多报纸也是少见,然后用吹风机开始给手机做烘干。不经意间瞥见报纸上的字:“易城晚报”。什么,易城?那不是北部的金融中心吗?我猛地抬头,看到窗外的雪还在下,联想到一路上陌生的街景和闻所未闻的路名。
      我一下坐在地上,抓起手边的遥控器打开电视。正在播报的新闻节目是《易城晚班车》,国际快讯部分的一则新闻是伊丽莎白女王访问皇家军事学院。
      我的脚好麻,几乎是爬到电视屏幕前,看着上面显示的时间,现在是2006年12月16日。
      如果是脑电波创造的幻境,为什么会是十八年前,一个我从未去过的城市?此时,今晚经历过的疼痛感,凉意,此时双脚的麻木感,还有刚刚被……的感觉,都是那么真真切切,所以说,这不是昏迷中的梦境,而是现实世界,我穿越回了过去?
      我的心理素质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好,大概是受益于这些年循序渐进式地接受穿越剧的熏陶,只不过我这把的设定可能会有点拉,十八年,实在是个不尴不尬的时间。不过呢,处变先要不惊。
      我轻轻回到卧室,再次审视熟睡中那张稚气未脱的脸,抬手举起他的身份证,时谨,居然也是今天生日,1989年,17岁,果然未成年。
      那一夜,窗外雪花纷飞。谁曾想几天前的一句玩笑话,竟会以这种方式让我如愿。只是,我可没有心思享受这份浪漫,我在窗前站了很久,逐帧捋过这几个小时来发生的一切,似乎明白了自己穿越的原因。
      我大概是误入了有关时空穿越的实验室,那个庞大的状如宇宙飞船般的物体也许就是时空穿越机,所以我掉下去没有死而是被时空机送到了此时此地。问题是,这样的说辞放在眼下时境怕是没人会相信吧,说不定还会把我当作精神病,我不能冒险。所以,先要在这个时代活下来,立住脚后再想办法回去。可我一无所有,连身份都无法证明,要如何存活?
      这个叫时谨的少年会成为我的救生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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