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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系统有病 ...

  •   白落繁猛地从床上惊坐而起,冷汗如细密的雨珠般浸透了他单薄的睡衣,贴在脊背上冰凉刺骨,胸口剧烈起伏,肺部火辣辣地疼,喉咙干涩发痛,仿佛吸入的不是空气,而是灼热的沙尘。
      窗外,城市深夜的灯光在连绵不断的雨幕中晕染成一片光海,光影从他的脸庞上缓缓流过,雨滴敲打着玻璃。
      “又……又是那个梦……”他喃喃自语,抬手抹去额角的冷汗,指尖冰凉,瞳孔深处藏着难以言说的惊惧与迷茫。他不是没怕过,可这一次,恐惧不是源于未知,而是源于“熟悉”——那个梦,太真实了,真实得像是他曾经亲身经历过,只是被某种力量强行抹去,只留下残破的碎片,在深夜里反复回放。
      自从三天前,他在旧书市场角落的摊位上,偶然翻到一本泛黄的手稿,封面写着《无限轮回》四个褪色的血字,一切就开始了。
      那摊主是个佝偻的老者,眼窝深陷,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递给他书时,低声说了一句:“你终于来了。”白落繁当时只当是疯言疯语,可如今回想,那声音竟与梦中低语如出一辙。
      那本手稿没有作者,没有出版信息,纸张脆弱得像一碰就碎,内容却离奇得令人窒息——讲述一个名为“轮回者”的群体,被选中进入“真实世界”,在不断重复的诡异任务中挣扎求生,每一次失败,意识便被抹除,只留下空壳。而唯一能破局的,是找到“第七个名字”。
      他本以为只是猎奇小说,可自从读完第一章,那梦境便如影随形,夜夜侵袭他的意识,甚至开始模糊现实与虚幻的边界。他曾在课堂上恍惚听见耳畔有人低语:“你该回来了。”回头却只见空荡的教室;也曾发现自己的作业本上,不知何时多了一行字:“进度太慢了。”那字迹,竟与手稿中的笔迹一模一样。
      他打开电脑,想查查那本手稿的来历,甚至想写一篇分析文章发到论坛。屏幕亮起,文档空白如初。可就在他敲下第一个字的瞬间,整台机器突然剧烈震动,风扇发出刺耳的哀鸣,如同垂死之人的喘息,屏幕骤然黑屏,随即跳出一串扭曲跳动的字符,仿佛被某种不可见的力量强行入侵,字体歪斜如痉挛的神经,颜色由白转红,再由红转黑,仿佛在流血:
      “我艹,这是什么鬼东西?!”他惊恐地后退,椅子翻倒,撞在墙上发出巨响。可更可怕的是,房间的温度正在急速下降,呼吸在空气中凝成白雾,墙角的绿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叶片卷曲、发黑、脱落,仿佛被抽走了生命力。
      他冲向房门,想逃出去,却发现门把手冰冷如铁,纹丝不动,被焊死了。墙上的挂钟指针开始逆向旋转,秒针发出齿轮断裂般的咔咔声,时间在扭曲。
      他猛地回头,镜子里,他的倒影没有同步动作——它正缓缓抬起手,指向他身后。
      白落繁僵硬地转身。
      一道刺目的白光炸开,如同宇宙初生时的闪光,将他整个人吞噬。意识如坠深渊,耳边响起无数重叠的低语,有哭声、笑声、祈祷声,还有某种古老语言的吟唱,仿佛千万个灵魂在同时诉说,诉说着被遗忘的真相、被抹除的记忆、被囚禁的意志。在彻底失去知觉前,他听见一个机械与人声交织的低语,仿佛从宇宙尽头传来,带着无尽的冷漠与戏谑:
      「轮回者白落繁,编号LX-99999,欢迎登船。」
      「游戏,从你相信它开始。」
      ——
      再睁眼时,他已站在一座古宅前。
      青砖斑驳,墙缝中渗出暗红液体,像干涸的血,散发着铁锈与腐木混合的腥气,闻之欲呕。门楣上,“幽冥邸”三个篆字扭曲如蛇,泛着幽幽磷光,仿佛在呼吸,又像在低语,诉说着一段被尘封的诅咒。风中飘来若有若无的檀香,却夹杂着腐烂的甜腻,令人作呕。他低头,手腕上浮现出一道猩红纹路,如同烙印,边缘泛着微光,正跳动着倒计时:
      23:59:47
      身旁,一块残破的石碑半埋于土中,边缘长满青苔,碑面布满裂痕,上面刻着几行小字,字迹被岁月侵蚀,却依旧清晰可辨。
      白落繁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他虽年少,却早慧。自幼父母双亡,由外婆抚养长大,性格坚韧,习惯独自面对困境。他不是没怕过,但他知道,恐惧解决不了问题。他曾在学校心理课上学过“认知失调”——当现实与信念冲突时,人会陷入精神崩溃。而此刻,他正站在那条裂痕的边缘。
      “如果这是系统……那它一定有规则。”他低声自语,声音在空旷的庭院中回荡,带着一丝颤抖,却又透着坚定,“而规则,就是破局的关键。我不能被恐惧吞噬,我必须记住——我是谁。我艹的,怎么就我怎么倒霉啊!”我tm才高中,学生都不放过啊!
      他缓了缓,伸手推门。
      “吱呀——”
      门开。
      厅堂内,七把太师椅呈环形摆放,中央地面是一幅由暗红色粉末勾勒的诡异图案,像是用血画成的阵法,线条复杂,蕴含某种古老的力量。六把椅子上各放着一块名牌,名字已被侵蚀,只剩模糊的笔画,唯独第七把空着,椅面上刻着一行小字:
      「你终于来了,白落繁。」
      “这他妈是……真的?”白落繁咬牙低语。远处传来锁链拖地的声响,宅院深处,一双血瞳正透过破碎的窗棂,死死盯住他的背影。系统音再度响起,带着戏谑的轻笑:
      「提醒:本世界死亡率78%。祝你好运,轮回者白落繁。」
      他瞳孔一缩,心跳骤停。
      就在这时,那道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他脑海中响起,如同电子幽灵在耳畔低语:
      「第一轮任务正式开始。」
      「警告:本世界存在‘记忆侵蚀’机制,过度回忆现实者,将被拖入‘遗忘之井’。」
      「额外新手提示:你梦里的影子,正在这宅子里等你。」
      远处,一口古钟悄然敲响——
      咚。
      子时已至。
      六块名牌缓缓渗出鲜血,汇聚成一行字:
      「第七人,轮到你了。」
      白落繁站在原地,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他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回头。
      这不仅仅是一场游戏。
      这是一场关于存在、记忆与身份的审判。
      而他,必须在黎明前,找到那个“被遗忘的第七个名字”——否则,他的意识将被彻底抹除,如同从未存在过。
      他缓缓走进厅堂,脚步在空旷中回响。墙壁上挂着六幅泛黄的画像,画中人面容模糊,唯独眼神空洞,仿佛在注视着他。他忽然注意到,每幅画像的右下角,都有一行极小的编号:LX-00001 至 LX-00006。
      “前六位轮回者……”他喃喃道,“他们都失败了。而第七个,是我。”
      他抬头望向天花板,那里有一面巨大的铜镜,镜面布满裂痕,却清晰映出他的身影——可那影子,依旧没有动。
      它静静地站在那里,嘴角微微上扬,仿佛在等待他回头。
      「提示更新:」
      「影子即副本钥匙。」
      「但记住——它不再属于你。」
      白落繁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他知道,系统不会无的放矢。“影子即钥匙”,意味着他必须与那个“非我”的存在互动,甚至合作。可“不再属于你”又意味着什么?是它已经独立?还是它本就从来不是他的一部分?
      他环顾四周,厅堂角落有一张古旧的书案,上面放着一本皮质笔记本,封面写着《第七人手记》。他翻开第一页,字迹颤抖而急促,像是在极度恐惧中写下:
      字迹到此戛然而止,最后一页还沾着暗褐色的污迹,像是干涸的血。
      白落繁合上笔记本,指尖微微发抖。他知道,自己正站在真相的边缘。而那扇门后,或许是救赎,或许是永恒的湮灭。
      他抬头望向厅堂深处,一条幽深的长廊延伸进黑暗,两侧挂满了熄灭的灯笼。风从廊底吹来,带着腐朽的气息,还有一丝……熟悉的低语。
      “白落繁……”
      那声音,像是从地底传来,又像是从他自己的喉咙里发出。
      他知道,游戏,才刚刚开始。
      这个系统有病。
      17岁的白落繁,尚未经历成人世界的复杂,却已被推入一场超越生死的轮回。他没有丰富的经验,只有少年特有的执拗,以及一颗不愿向命运低头的心。
      他或许会害怕,会颤抖,会崩溃,但——
      他不会停下。
      因为,第七个名字,必须由他来书写。
      而那名字,终将不再是“被遗忘者”,而是——
      破局之人。
      他迈步走向长廊,每一步都像踩在时间的裂痕上。墙壁上的灯笼在他经过时,竟一盏接一盏地亮起,烛光幽绿,摇曳不定,仿佛有看不见的手在为他引路。可他不敢放松警惕——系统不会轻易给予指引,每一次“帮助”,都可能是更深的陷阱。
      他想起手记中的警告:“不要相信你的记忆。”
      可如果连记忆都不能信,那他还剩下什么?
      是“我思故我在”的理性?
      是“我不想死”的本能?
      还是——那股从心底涌出的、不甘被操控的愤怒?
      他停下脚步,低头看向手腕上的倒计时:23:41:12。
      时间在流逝,而他连任务的线索都还未找到。
      “被遗忘的第七个名字……”他低声重复,“是第七个轮回者的名字?还是……某个被系统抹去的存在?”
      他忽然想到,六把椅子上的名牌都被侵蚀,唯独第七把空着。也许,那不是因为第七人还没来——而是因为,第七人的名字,从来就不该被写下。也许,“第七个名字”,根本不是名字。
      而是——身份的觉醒。他猛地抬头,望向长廊尽头那扇紧闭的门。门上刻着七个凹槽,前六个已嵌入某种晶体,唯独第七个空着。而他手腕上的猩红纹路,正与那凹槽的形状完全吻合。
      “影子即副本钥匙……”他喃喃道,“所以,要打开这扇门,我必须……献出我的影子?”就在这时,他背后的影子缓缓动了。它从地面上抬起“头”,那张与他一模一样的脸上,嘴角缓缓上扬,露出一个非人的笑容。
      它没有说话,却用“动作”传达了某种信息——它愿意合作,但代价是:当任务完成,它将取代他,成为新的“白落繁”。白落繁站在原地,寒风从四面八方涌来。这是一场关于“我是谁”的终极拷问。
      而他,必须在黎明前,做出选择。所以能不能放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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