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冷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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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给苏程发了不少消息，应该也没放学多久，消息显示时间是十点多。
联系人备注为孙柏，他是苏程在简城二中里为数不多同频的朋友。
指尖划过手机屏幕，苏程略略看了一下消息的主要内容。
孙柏：【你在郑城实验怎么样?我听说那里管的比这边要松一点，还适应不？】
孙柏：【我还是在一班，等国庆假期我去找你？】
程：【挺好的，第一天没怎么讲课，都是自习。】
孙柏：【不是，凭什么我们要开学考？】
苏程笑了一声，懒得打字，直接发了一条语音消息：“也差不多，我下周一也有考试，先不说了，我得写题。”修长的手指从手机上移开，转身拉开了书包的拉链。
亮绿色的英语习题册混在一堆书中，尤为引人注目。苏程的视线在上面多停留了一会儿，却还是拿起了一本语文阅读理解专练。
书桌靠窗，道路上汽车行驶声音不断，但外界的喧嚣都隔绝于此。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声响。手机振动音提示又有消息。
刚好写完一道大题，余光瞥见一旁屏幕亮起的手机。
summer：【开一下门。】
是十几分钟前的消息，苏程觉得奇怪，但还是走出房间准备开门。
客厅的的灯暗着，只有一盏落地灯发出昏黄的光。苏程早就习惯了路瑾不在的晚上，却也总是留一盏灯，好像路瑾会在夜里的某一刻突然返回。
盛夏半倚在门口的墙壁上，怀里抱着个东西，似是本书。他百无聊赖般的划弄着手机，见苏程开门，抬起眼睛想说些什么，却被苏程抢了先。
“有事?你怎么还在这。”苏程语气淡然，音色是温柔的，但总透露出冷意。也许他自己也没有注意到。
盛夏嘴角上扬，右跨一步往苏程身边靠过去，顺手拿出刚才怀里的那本“书”，其实也不算书，只是被文件夹夹住的一大沓纸，依稀能看出打印的痕迹。
盛夏翻了翻，像是在找着什么，边翻看着边说：“这个是高一时候老师按照各地竞赛还有高考题目总结出来的完形填空和阅读理解题，之前老师给每个尖子生都发过。”
他又在手机上点了几下：“文档我已经给你发过去了，抽空记得打印，咱老师总结的还是蛮好的。”
他视线停在了一页纸上，指着一道题：“这就是刚才我发你的那道题，我给你讲讲...”
话还没有说完，苏程就突然打断了他：“说了不用。”
“啊？”盛夏没有想到苏程会这么回应。
“我其实...”
其实很讨厌英语。
没说完的话噎在嗓子里，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苏程不爱与人交心，何况盛夏也是个没有认识多少天的邻居。
苏程清了清嗓子，突然变了说辞：“我刚才重新看了一下那一道题，突然就想起来那个知识点了。”
尽管苏程自觉看起来与平时没什么两样，盛夏还是察觉出了他语气的生硬。
但苏程都这样说了，盛夏也不太好继续追问。
我是不是给到他压力了...
盛夏不由得在心里想。
盛夏又给苏程讲了一些关于郑城实验的事，但是气氛总有些怪怪的。盛夏明显收敛了许多，没有再提那道题。
“陈伟林之前也是级段主任，我们都叫他伟林。”盛夏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
苏程摆弄着手指，微低的头使稍长的头发遮住半个眼睛，静静听着盛夏讲。
“伟林管的不严，平时和学生们走的比较近，听之前一个学长说，他还教过美术和政治。”
“那他怎么又教上语文了？”苏程觉着有趣，抬头问到。
盛夏摇摇头：“不知道，大概是教一科教多了想找找新鲜感？”
“还有个人送外号‘阎王’的，是另外一个级段主任，叫闫利彬，应该教物理。不知道你听说过没。”
“有印象。”苏程思索片刻，确实在哪听说过。
“他就比较严格了，但其实也还好。就是经常让抄行为规范，全年级几乎都被罚过。我都至少抄了十遍。”盛夏回忆着这些，或许是因为心理作用，手腕隐隐发酸。
楼道里寂静，说话的声音异常的清晰。
一道中年女人爽朗的声音却打破了这番宁静。
“夏夏，过来把这道题给开开讲一下！”听上去像是盛夏的母亲。
“昂！”盛夏朝自家门口那边应了一声，又转过头向苏程说：“我先去给我妹妹讲题了，她快该中考了。”
“行。”苏程本来就没有继续聊下去的打算，转身走进了房中。
梦境零碎复杂。
“小程啊，英语其实不难。你看！只要思路打开了，英语就能上高分。”
“小程...我喜欢你，答应老师好不好？”
“恭喜我的得意学生苏程荣获英语年级第一！”
“我是真心的，相信我好吗小程。”
......
几乎做了一夜的梦，苏程是惊醒的。清晨阳光从浅白色窗帘缝隙中映在房间里，却唯独没有照在他的身上。
来到郑城后，苏程以为自己能够忘记这些事，但是事实证明，很难。
背上有冷汗，手脚也是冰凉的，着实不舒服。苏程缓了一会，从不安的情绪中抽离出来。
他摸过枕边的遥控器“滴”的一声关掉了空调，看了一眼时间。
4：56
苏程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伸手在睡乱的头发上揉了一把，转身进了浴室。
水流滑过脸颊，让人睁不开眼睛。苏程只觉得心里闷得慌，像压着块石头。
郑城实验高中的走读生6：20就要到校早读，不过比住校生少了晨跑。
苏程从浴室出来时已经将要五点半。他边吹头发边看着昨晚盛夏发的消息。
盛夏给苏程发了一个录屏视频，是办理公交卡的教程。
苏程按着提示成功注册了一个。
沐浴露有着淡淡的柑橘香味，味道萦绕在身旁，似是要将苏程包裹，让他略略有些心安。
路瑾经常出差不在家，早饭一般都是苏程自己随便整点。渐渐地，苏程就养成了不爱吃早饭的习惯。
因为这件事，路瑾说过苏程很多次，但苏程总是不当回事。
出门的时候时间有些紧，苏程匆匆收拾了一下就开门准备下楼。
没有碰见盛夏。
大概是走的早吧，苏程不禁想。
苏程按下电梯，随意的站在电梯对面刷着手机。
summer：【你走了吗】
是刚刚发的消息，苏程回了一句：
程：【还没】
盛夏把两个人的微信推给了苏程，看样子应该是郑宇哲和辛闻的。
summer：【昨天忘了】
苏程刚加上他们，电梯门就徐徐打开。
少年牵着哈着气的萨摩耶走出来，狗狗冲苏程摇着尾巴。
“你等一下我，我先把冬冬带家里，刚才遛狗去了。”盛夏冲苏程晃了晃牵引绳。
小区离公交站牌的那条路不算长，但是因为赶时间，两位少年还是加快了脚步。
公交车上，苏程和盛夏随意找了个后排的座位坐下。
您已加入“高二二班学生群”群聊
在路上，苏程被盛夏拉进了一个群聊。
“高二二班学生群？”苏程问了一句。“你们这么快就建群了？”
盛夏被苏程这般反应逗笑了，有颇有些感慨的说：“对啊，你忘了，咱们班是特快班，说是打乱重新分，实际上能分到的也就那几个人，不是在咱班就是在一班了。”
教室里面到了大半人，吵吵闹闹。离早自习开始还有十几分钟，同学们大多在抄作业或是聊天。
“盛哥盛哥，你物理作业写了没有，让我和哲子借鉴借鉴。”
刚一落座，辛闻就凑了上来。
“啊？昨天有物理作业！”盛夏听见辛闻这么说，有些疑惑。
辛闻一脸不可置信：“盛哥，你别告诉我你也没看见后黑板上写的作业...”说完，他还伸手往教室后的一角指了指。
盛夏赶忙顺着扭过头去看，后黑板的角落里静静躺着几个字，不是很显眼。没有温度，却让盛夏的心凉了半截。
物理作业：专项练习卷一。
完蛋。
盛夏自暴自弃地说：“靠，完了。赶紧补吧，咱们物理老师不会还是阎王吧？”
辛闻装出一副哭相：“据小道消息知，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说着，他还用手指比了个九，伸到盛夏眼前。
“而且昨天的物理作业刚才我看了，还很难。我感觉就算盛哥你现在写估计至少也要半个多小时，第一节课就是物理。”郑宇哲补刀道。
苏程听见了他们的谈话，昨天好像写了物理。
秉持着帮助一下同学的想法，苏程翻找了一下昨天的物理卷子。
确实写了，但是解题过程懒得誊，省了一些。
苏程把卷子递给后排：“我写了，就是过程不太完整，抄吗？”
这时谁还管过程完整不完整，有的抄就不错了。三个人挤在两张桌子上，抓住救命稻草般地写起了卷子。
闫利彬讲课的时候喜欢提问同学思路，虽然苏程省了点过程，但是他有做题圈画的习惯，这倒方便了他们三人理解题目。
“我去，程哥你牛逼啊，这道题居然能这样解。”郑宇哲感叹道。
“看吧，我眼睛就是准，程哥绝对是个学霸。”辛闻插嘴。
苏程有点不习惯这个称呼：“程哥？”
郑宇哲嘴上说着，手上动作却没停：“这样叫起来比较亲切。”
三人成功赶在收作业前交上了物理作业。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冷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