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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醉仙夜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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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醉仙夜话
暮色四合，醉仙居最高处的"揽月阁"内明珠生辉，琉璃盏中盛着琼浆玉液，窗外云海翻涌，星辰渐明。
凌昊果然备好了三百年陈酿"青云醉"，酒坛开启时灵气化作缕缕青烟，在雅间内缭绕不散。琥珀色的酒液倒入夜光杯中，映着窗外渐起的星辰，宛如将整片夜空都盛在了杯中。
"第一杯，敬我们四人情谊。"凌昊举杯起身，目光在三人面上一一扫过，最后在寒玉儿身上多停留了片刻，"愿这份情谊，历久弥新。"
景鸿执杯的手几不可察地一顿，杯中酒液漾起细微的涟漪。他默然饮尽，陈酿特有的醇厚在唇齿间流转，却莫名品出一丝难以言说的苦涩。
苏婉晴浅啜一口，眸光流转："凌师兄今日在演武台上的风采，当真令人惊叹。那百丈战神法相威势惊人，怕是已经修炼到第七重了吧？"
"第八重。"凌昊难掩得意之色，指尖在杯沿轻轻叩击，"若非如此，也不敢同时应对十余名金丹弟子的围攻。不过..."他话锋一转，看向景鸿，"比起景师兄那返璞归真的一剑，还是差了些火候。"
景鸿抬眼，淡淡道："战神法相刚猛无俦，适合群战。各有所长。"
凌昊大笑，又为众人斟满酒，状似随意地问道："玉儿师妹今日那一念花开，可是得了冰魄仙子的真传？我见那幻术精妙绝伦，连五行大阵都能瞬息破解。"
寒玉儿轻轻转动酒杯，唇角含着恰到好处的笑意："不过是些粗浅的灵植幻术，与冰魄仙子的神通相比，还差得远。倒是凌师兄的战神罡气，已然有了几分战神殿长老的风范。"
景鸿安静地坐在窗边，目光不经意间掠过寒玉儿腰间。那枚他赠送的玉佩被她系在显眼处，温润的玉色与她今日的水青色流仙裙相得益彰。只是细看之下，玉佩上镶嵌的乙木精华似乎比先前黯淡了些许，想必是今日苦战中消耗过大。
"景师兄今日倒是惜字如金。"凌昊忽然将话头转向他，眼中带着探究，"莫非是在为明日的比试养精蓄锐？听说主台的阵法非同小可。"
景鸿抬眼，望向窗外翻涌的云海："主台内蕴三千里山河，四时轮转皆在阵法掌控之中。更可演化周天星辰，引动天地之威。明日之战，恐怕不会轻松。"
这话一出，连凌昊都收敛了笑意。苏婉晴轻叹一声："如此说来，明日不仅要应对其他高手，还要与天地相争？"
"正是。"景鸿指尖轻点桌面，一道微光闪过，在空中勾勒出简易的阵图，"主台的须弥阵法能模拟各种极端环境，从九幽寒渊到熔岩地狱，瞬息万变。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雅间内一时寂静，唯有窗外风声呜咽。每个人都在心中推演着明日的战局，神色各异。
酒过三巡，凌昊已有了几分醉意。他执壶为寒玉儿斟酒时，指尖微微发颤，语气带着难以掩饰的试探："玉儿师妹，待大比结束，我有些话...想与你说。"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滞。苏婉晴低头抿酒，掩去眼中的复杂神色；景鸿把玩着手中的夜光杯，目光深邃；寒玉儿则微微垂眸，长睫在如玉的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教人看不清她眼中的情绪。
"凌师兄有什么话，现在说便是。"她声音轻柔似水，却带着恰到好处的疏离。
凌昊张了张嘴，目光在触及景鸿平静的视线时，终究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他大笑一声，举杯道："那就等大比结束后再说！来，再饮一杯！预祝我们明日都能旗开得胜！"
景鸿默默饮尽杯中酒，目光与寒玉儿不期而遇。她眼中闪过一丝极复杂的情绪，快得让人难以捕捉，却在他心上轻轻划了一道，留下难以平复的涟漪。
夜深时分，四人走出醉仙居。凌昊醉意朦胧，被苏婉晴扶着御剑而起，金色剑光划破夜空，很快消失在层层云海之中。
景鸿与寒玉儿并肩立于醉仙居外的云台边缘，脚下是万丈深渊，头顶星河璀璨。他并指掐诀，本命剑应声而出，剑身流转的月华在夜色中格外清冷。
"我送你回去。"他声音低沉，在夜风中显得格外清晰。
寒玉儿微微颔首，水袖轻拂，已轻盈地跃上飞剑。剑身微微一沉，随即稳稳定在空中。她站在他身后三尺之处，这个距离既不显疏远，又保持着应有的分寸。夜风拂过，她水青色的衣裙翩跹如蝶，发间的青玉簪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飞剑缓缓升起，穿过薄薄的云层。脚下是连绵的仙山楼阁，万家灯火如星子洒落人间；头顶是浩瀚星河，璀璨得令人心醉。二人一路无言，唯有夜风在耳畔轻吟，带来远处桃林特有的芬芳。
在即将抵达灵植园时，寒玉儿忽然轻声开口："景师兄。"
"嗯？"他微微侧首。
"若是明日..."她顿了顿，声音轻得像是在叹息，"若是明日我与你对上，不必相让。我想堂堂正正地与你切磋一场。"
景鸿回头看她，月光洒在她清丽的侧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眸子里，此刻却漾着坚定而明亮的光芒，比天上的星辰还要璀璨。
"好。"他简短应道，心中却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
飞剑在灵植园外缓缓落下，悬停在离地三尺之处。寒玉儿轻盈跃下，回身看他时，唇角含着一抹清浅的笑意："明日见。"
"明日见。"
望着她消失在园门后的身影，景鸿御剑悬停在空中，衣袂在夜风中翻飞。丹田内的本命剑传来温热的共鸣，仿佛在回应他此刻纷乱的心绪。今夜月色太美，美得让人心生贪恋，想要将这一刻永远珍藏。
明日，一切都将不同。不论是比试的结果，还是四人之间那层薄如蝉翼的平衡。
他抬头望向天际，一轮明月高悬，清辉洒遍万里山河。或许有些深藏已久的心意，终将如这月色一般，再也无法继续隐藏。
（第十四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