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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质子为质,心碎假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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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淮安
稚子为质,心碎假面
南方小城的雨下得缠绵,淅淅沥沥的雨丝打在出租屋的玻璃窗上,晕开一片模糊的水痕。夏皖皖刚把念安哄睡,指尖还残留着孩子额前柔软的碎发触感,门外突然传来重物撞击门板的声响——“砰!砰!砰!”
她心脏猛地一缩,还没来得及反应,门板就被硬生生撞开。几个穿着黑色短打的男人冲进来,动作粗鲁地将她按在墙上,另一个男人则快步冲进卧室,一把抱起熟睡的念安。
“你们是谁?放开念安!”夏皖皖疯了一样挣扎,指甲深深抠进按住她的男人手臂,却被对方狠狠甩了个耳光。脸颊火辣辣地疼,嘴角瞬间渗出腥甜的血,她却顾不上疼,只死死盯着被抱走的念安。
孩子被惊醒,揉着眼睛看清陌生男人的脸,瞬间哭起来:“妈妈!我怕!你放开我!”
“念安!”夏皖皖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嘶哑得几乎断裂,“别碰他!有什么事冲我来!”
“夏小姐,别费力气了。”领头的男人语气冰冷,“我们是奉许总的命令来的——许总说,想跟你好好谈谈,念安只是‘邀请’你来的理由。”
“许总?”夏皖皖的动作顿住,心里像被冰锥狠狠扎了一下。是许淮安?他找到这里了?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没等她想明白,就被男人推着往外走。念安的哭声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她被塞进一辆黑色轿车的后座,车门“哐当”一声关上,将孩子的哭声隔绝在外。她趴在车窗上,看着念安被抱进另一辆车,眼泪混着雨水,模糊了视线。
车子最终停在城郊的废弃仓库前。夏皖皖被拽下车,推进仓库深处。这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只有头顶一盏昏黄的灯泡亮着,照亮了站在阴影里的男人——他穿着浅灰色西装,是她记忆里许淮安常穿的款式,连袖口露出的手表,都和当年在里昂时他戴的那块一模一样。
“淮安?”夏皖皖的声音带着颤抖的期待,又藏着不敢置信的恐惧,“真的是你?你为什么要抓念安?你不是说……”
男人转过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冷得像仓库里的水泥地。他一步步走近,身上熟悉的雪松味(那是许淮安常用的香水,假许淮安特意喷了同款)飘进夏皖皖鼻腔,却让她浑身发冷。
“说什么?说会保护你和念安?”男人开口,声音和许淮安的语调几乎一模一样,却没有半分温度,“夏皖皖,你未免太天真了。当初在圳市,我签断绝协议是真的;不想认念安,也是真的。我找你,只是想让你彻底断了念想——别再拿着孩子纠缠我,也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不可能!”夏皖皖猛地后退一步,摇着头,眼泪掉得更凶,“你不是这样的人!在里昂,你明明说过会等我;念安生日,你还寄过绘本……你只是被许母逼的,对不对?”
“逼的?”男人冷笑一声,抬手示意身后的两个男人上前。他们立刻抓住夏皖皖的胳膊,将她按在冰冷的墙壁上。夏皖皖拼命挣扎,手腕被抓得生疼,她看着眼前的“许淮安”,眼里满是绝望的祈求:“淮安,你看看我!念安还在外面,他还在哭,他那么小,你怎么能这么对他?”
“念安?”男人的眼神更冷,甚至带着一丝厌恶,“他本就不该出生。若不是他,我怎么会被妈逼得放弃许氏?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他退到一旁,靠在生锈的铁架上,好整以暇地看着那两个男人对夏皖皖动手。夏皖皖的衣服被扯破,露出的胳膊上满是抓痕,她一边挣扎,一边还在徒劳地喊着“淮安”,声音里满是破碎的期待:“你醒醒!你不是这样的人!你快让他们停下!”
男人却无动于衷,甚至从口袋里拿出烟,点燃后慢慢抽着。烟雾缭绕中,他看着夏皖皖在男人手下挣扎,听着她嘶哑的哭喊,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要让她彻底相信,许淮安就是这样冷漠、自私的人,要让她从心底里恨透这个名字。
仓库外,真正的许淮安正发疯似的往这边赶。他刚收到匿名消息,说念安被带到了这里,却不知道,仓库里正上演着一场让夏皖皖心碎的“背叛”。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因为用力而泛白,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一点,再快一点,一定要救回念安,一定要跟皖皖解释清楚。
而仓库里,夏皖皖的挣扎渐渐微弱。她看着眼前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听着他冷漠的呼吸声,心里最后一点对“许淮安”的期待,像被雨水泡烂的纸,彻底碎了。她不再哭喊,只是死死咬着嘴唇,眼泪无声地淌下来,滴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她不知道,眼前的人根本不是许淮安;不知道,真正的许淮安正在拼命赶来;更不知道,这场由许母精心策划的“假面背叛”,会在她心里刻下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
雨还在下,仓库里的灯泡忽明忽暗,映着夏皖皖绝望的脸,也映着假许淮安眼底的恶意。这场以爱为名的伤害,还在继续,而真正的救赎,却还在仓库门外,迟迟未能抵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