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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擦嘴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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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山坡的银杏叶黄透时，满添星终于盼来了周末的晴天。天刚蒙蒙亮，窗棂就被晨光染成了浅金色，他攥着枕头边那本旧笔记翻了个身，指尖反复摩挲着扉页——那是池以辰上周帮他补的书角，用浅棕色牛皮纸细细包着，边缘还描了片小小的银杏叶，叶脉画得格外认真，像是怕漏了任何一丝细节。
“添星，辰辰都在门口等你啦！”王素珍的声音从厨房飘进来，带着煎蛋的香气，“我把桂花糕给你们装好了，记得路上吃。”
满添星猛地从床上弹起来，套上件浅灰色的薄毛衣就往楼下冲，跑到院门口时，正好撞进池以辰的视线里。少年推着辆半旧的自行车站在巷口，晨光落在他肩上，把白衬衫的边角染得发暖，车筐里放着个竹编食盒，盖沿露着半块蓝白格子布，风一吹就轻轻晃，像在招手。
“等很久了？”池以辰先开了口，声音里还带着点清晨的清爽，见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伸手递过瓶温好的橘子汽水，“慢点儿，又没人跟你抢。”
“没、没多久！”满添星接过汽水，指尖不小心碰到池以辰的指腹，两人都顿了一下，又同时偏开视线。满添星能感觉到耳尖在发烫，赶紧低头拧开汽水瓶盖，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才稍微压下心里的悸动。
池以辰轻咳一声，把车筐里的食盒递过来：“我妈昨天熬了桂花糖浆，特意做了两块桂花糕，想着你喜欢甜的，带了给你当点心。”食盒刚打开，清甜的桂花香就漫了出来，两块方方正正的桂花糕裹着晶莹的糖霜，上面撒了层细磨的花生碎，阳光落在糖霜上，泛着细碎的光。
满添星咬了一小口，软乎乎的糕体在舌尖化开，甜意混着桂花的香气顺着喉咙往下走，连心里都暖融融的。他含着糕，含糊地说：“好吃！比镇上点心铺的还软，阿姨的手艺也太好了吧。”
池以辰看着他嘴角沾着的糖霜，忍不住笑了，从口袋里掏出块叠得整齐的手帕——是满添星之前落在他家的那块，米白色布面上绣着朵小雏菊，边缘被洗得有些软毛，还带着点淡淡的肥皂香。他抬手时动作放得极轻，指尖轻轻蹭过满添星的嘴角，把糖霜擦掉：“慢点吃，糖都沾脸上了，像只偷糖吃的小松鼠。”
满添星僵在原地，只觉得被碰到的地方像烧起来一样，连呼吸都慢了半拍。他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看见池以辰的影子落在他脚边，和他的影子挨得很近，几乎要叠在一起，连鞋尖都快碰到了。
两人推着自行车往山坡走，晨风吹过，满树的银杏叶“沙沙”响，像是在说悄悄话。偶尔有几片黄透的叶子飘下来，落在满添星的发梢，他自己没察觉，倒是池以辰走在他身侧，伸手帮他把叶子摘下来。指尖不经意间碰到他的耳垂，又飞快地收回手，假装去捡落在地上的银杏叶：“这片形状好看，边缘没破，夹在你笔记里正好。”
满添星接过银杏叶，指尖捏着叶子的叶柄轻轻转了转，叶子上还带着晨露的湿气，凉丝丝的。他偷偷往池以辰那边瞟了一眼，见对方正低头看着路面，耳尖也泛着点红，心里忽然像被羽毛轻轻挠了一下，软乎乎的。
到了之前发现雪见草的坡地时，太阳已经升得老高，把草地晒得暖融融的。池以辰从背包里掏出那本《常见草药图谱》，翻到夹着银杏叶的那页——正是上次讲雪见草的地方，现在还多了满添星画的小涂鸦：一只举着蒲公英的兔子，旁边用铅笔写着“池以辰说这个能吹，吹的时候要闭眼”，字迹歪歪扭扭的，却透着股认真劲儿。
“你还记着呢？”池以辰笑着指了指涂鸦，指尖不小心碰到满添星写的字，两人都顿了一下。满添星赶紧把笔记往怀里抱了抱，耳朵更红了：“就、就是觉得好玩，上次吹蒲公英的时候，你还说我把绒毛吹到你头发上了。”
话还没说完，一阵风忽然吹过来，带着点凉意。满添星打了个喷嚏，鼻尖瞬间红了。池以辰见状，立刻把自己的薄外套脱下来，伸手裹在他身上——衣服上还带着池以辰的体温，混着淡淡的薄荷香，把满添星整个人都罩在暖意里。外套有点大，袖口都快盖过满添星的指尖，他抬手拽了拽袖口，能闻到衣领上淡淡的皂角香，和池以辰身上的味道一样。
“别着凉了，”池以辰帮他把外套领口理好，指尖碰到他后颈的碎发，又轻轻往后缩了缩，眼神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我们去那边的银杏树下坐会儿吧，晒晒太阳也暖和，正好给你讲雪见草的新用法。”
两人走到银杏树下，满添星靠在树干上翻笔记，把之前记的“酸枣蜜饯”“芦苇编篮”的页面都快速翻过去，停在画着雪见草的那页。池以辰坐在他旁边，从背包里掏出个小布袋，倒出里面采来的雪见草——是他昨天特意来摘的，叶子还很新鲜，带着点浅绿。他一片一片把叶子理好，偶尔有叶片沾在指尖，就轻轻吹掉，再小心地夹进满添星的笔记里，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什么宝贝。
阳光透过金黄的树叶洒下来，在两人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偶尔有银杏叶落在笔记上，池以辰就伸手帮满添星拂开，指尖轻轻擦过他的手背。软乎乎的触感让满添星心跳又快了几分，他赶紧低下头，假装认真看笔记，却连笔记上写的字都没看清，只觉得手背上传来的温度，顺着指尖一直暖到心里。
“对了，”池以辰忽然从背包里掏出个小盒子，是用硬纸板做的，外面贴了层银杏叶形状的彩纸，还系着根浅棕色的麻绳，“上次你说喜欢草编的小玩意儿，我这几天编了个新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满添星接过盒子，指尖捏着麻绳轻轻解开，打开盒子时，眼睛一下子亮了——里面是个小小的银杏叶形状的草编挂坠，用晒干的狗尾草芯和黄麻线编的，边缘还缀着两颗小小的红豆，红豆被磨得很光滑，晃一下就轻轻响，像小铃铛的声音。挂坠的背面，还用红笔写了个小小的“辰”字，字迹很轻，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我、我能现在戴上吗？”满添星的声音有点发颤，指尖捏着挂坠，小心翼翼的，像是怕碰坏了。池以辰点点头，接过挂坠，帮他系在衣领内侧。手指绕到他颈后时，动作放得极轻，温热的气息拂过满添星的后颈，让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却没躲开。挂坠贴在胸口，红豆的触感隔着毛衣传来，凉丝丝的，却又带着点暖意。
“好了，”池以辰帮他把衣领理好，看着他泛红的耳尖，轻声说，“这样就不会掉了，要是觉得勒得慌，就跟我说。”
满添星抬手摸了摸衣领里的挂坠，指尖碰到红豆，心里像被浸在蜜里一样甜。他抬头看着池以辰，阳光落在对方的眼睛里，亮得像盛着星星，忍不住说：“以辰，这个挂坠我很喜欢，比上次的草蚂蚱还喜欢。”
池以辰的耳尖也红了，他低下头，伸手捡起片落在腿上的银杏叶，轻轻捏着叶柄转了转：“喜欢就好，我还怕编得不好看呢，练了好几天才编出一个像样的。”
快到中午时，太阳把草地晒得暖融融的，两人干脆躺在草地上看云。满添星枕在池以辰的腿上，头微微偏着，能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薄荷香。池以辰就低头给他讲书里看到的草药故事，讲哪种草能治咳嗽，哪种花能泡水喝，声音轻轻的，像风吹过树叶的声音。
满添星听得很认真，偶尔伸手去够飘下来的银杏叶，却总差一点。有次一片叶子正好落在他鼻尖上，他想抬手去抓，却没抓着，反而蹭得鼻尖发痒，忍不住笑出了声。池以辰见状，伸手帮他接住一片最大的银杏叶，轻轻放在他手心里：“你要是喜欢，等下次叶子落得再多些，我们来捡一筐，回去串成风铃挂在你窗边好不好？”
“好啊！”满添星立刻坐起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手心里还攥着那片银杏叶，“还要串上你编的草蚂蚱，再系上几颗红豆，这样风一吹，就能听见声音了，还能看见红豆晃来晃去。”
池以辰看着他笑起来的样子，眼睛弯成了月牙，忽然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这次没再躲闪，指尖轻轻蹭过他柔软的发顶，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都听你的，到时候我们一起串，你想串多少颗红豆都可以。”
满添星的心跳又快了，他赶紧低下头，假装看手心里的银杏叶，却悄悄往池以辰身边挪了挪，肩膀轻轻靠在他的胳膊上。阳光落在两人交叠的手背上，暖得让人不想挪开，连风都变得甜丝丝的。
太阳快到头顶时，满添星掏出笔记，翻到空白页，拉过池以辰的手，让他的指尖按在纸上：“我们来画个手账吧，把今天的银杏叶和桂花糕都画下来，还有你给我的挂坠，也要画进去。”
池以辰没说话，只是顺着他的力道，在纸上轻轻画了个小圆圈，又在旁边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满添星看着他的画，忍不住笑了，也拿起笔，在笑脸旁边画了个小小的银杏叶，叶子旁边写着“池以辰的画”，还画了个小爱心。
池以辰看见那个小爱心，耳尖更红了，却没说什么，只是伸手帮满添星把笔帽盖好，指尖又碰到他的手背，这次没立刻收回，而是轻轻捏了捏他的指尖：“你的手怎么还是这么凉？是不是外套没穿好？”
“没有，不凉，”满添星赶紧说，却没把手抽回来，任由池以辰捏着他的指尖，“就是有点紧张。”
“紧张什么？”池以辰低头看着他，眼神很温柔。
满添星没说话，只是抬头看着他，阳光落在两人之间，把空气都染得暖融融的。他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有喜欢的甜点心，有想看的风景，还有身边的人陪着，连风都是甜的。
到了下午，两人决定去溪边看看。溪边的芦苇已经长到齐腰高，风一吹就晃出一片白色的绒花。池以辰推着自行车，满添星走在他身边，手里攥着那片银杏叶，偶尔停下来捡几颗光滑的鹅卵石，放进裤兜里。
“你捡石头做什么？”池以辰问他，见他弯腰捡石头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扶了他一把，怕他摔着。
“回去画画，”满添星举起一颗浅灰色的鹅卵石，上面有块白色的花纹，“你看这个，像不像小松鼠的脸？我回去用颜料画个眼睛和尾巴，送给你。”
池以辰笑了，伸手接过鹅卵石，仔细看了看：“像，很像。那我等着你的小松鼠石头。”
两人走到溪边，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溪水很清，能看见水底的小鱼游来游去。满添星把脚伸进水里，凉丝丝的，很舒服。池以辰就坐在他旁边，从背包里掏出那本《常见草药图谱》，翻到有薄荷的那页，指给满添星看：“你看，薄荷不仅能泡茶，还能煮水洗澡，夏天洗很凉快，下次我采点给你。”
满添星点点头，眼睛却盯着池以辰的手——他的手指很长，指尖很细，翻书的时候，手腕上的草绳手链轻轻晃，是之前自己编的那条，绿得发翠，和他的白衬衫很配。
“在看什么？”池以辰察觉到他的目光，抬头问他。
“没、没看什么，”满添星赶紧收回目光，却不小心把脚从水里抬起来，溅了几滴水花在池以辰的裤子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池以辰笑着摇摇头，伸手帮他把裤脚卷起来一点，“溪水不脏，一会儿就干了。”他的指尖碰到满添星的脚踝，凉丝丝的，满添星忍不住缩了缩脚，却没躲开。
两人在溪边待了很久，直到太阳开始西斜，才准备回家。满添星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手环着池以辰的腰，头轻轻靠在他的后背。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混着桂花香，还能感觉到他骑车时的轻微晃动，心里安稳得不像话。
“冷不冷？”池以辰骑车的速度慢了些，轻声问他，“要是冷，就把外套的拉链拉上。”
满添星摇摇头，声音闷在他后背：“不冷，很暖和。以辰，我们下次还来溪边好不好？我还想捡石头，还要听你讲草药的故事。”
“好，”池以辰的声音带着笑意，“下次我们早点来，还能看见溪边的日出，听说很漂亮。”
风从耳边吹过，带着银杏叶的清香，满添星把脸贴得更紧了些，心里悄悄想：要是每天都能这样，就好了。
回到家时，天已经快黑了。王素珍站在院门口等他们，看见满添星衣领里露出来的挂坠，笑着眨了眨眼，没说什么，只是把温好的粥端了出来：“快洗手吃饭，辰辰也留下一起吃，阿姨做了你爱吃的糖醋排骨。”
池以辰没推辞，坐在桌边帮满添星盛粥。满添星看着他给自己夹排骨，心里甜丝丝的，连饭都觉得比平时香。吃饭的时候，王素珍偶尔问他们下午去了哪里，池以辰都认真回答，还说下次要带满添星去看日出，王素珍听了，笑得更开心了。
吃完饭，池以辰要走了。满添星送他到巷口，从口袋里掏出那颗捡来的鹅卵石，上面已经用颜料画好了小松鼠的脸，眼睛是黑色的，尾巴是棕色的，还点了个小小的红鼻子：“给你，我刚才吃完饭画的，可能有点丑。”
池以辰接过鹅卵石，仔细看了看，笑着说：“不丑，很好看，我回去放在书桌上当摆件。”他顿了顿，又从口袋里掏出颗用红绳系着的红豆，递到满添星手里，“这个给你，下次串风铃的时候，用这个当最中间的那颗。”
满添星接过红豆，指尖捏着红绳，心里暖融融的。他看着池以辰骑车离开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才转身回家。
晚上躺在床上，满添星把池以辰送的红豆放在枕头边，又摸出那本旧笔记。他翻到今天画手账的那页，指尖反复摩挲着纸上的小笑脸和小爱心，心里的悸动怎么也压不住。他又翻到空白页，画了两个挨得很近的小人，一个戴着银杏叶挂坠，一个手里拿着小松鼠石头，旁边还画了棵枝繁叶茂的银杏树，树下放着个竹编食盒，食盒旁边写着“桂花糕真甜”。
画完之后，他盯着看了很久，又把那颗红豆夹进笔记里，正好夹在画着小人的那页。然后他摸了摸衣领里的挂坠，红豆的触感贴在胸口，暖得让人安心。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落在枕头边的鹅卵石上，泛着柔和的光。满添星知道，这份甜丝丝的暖意，会像笔记里的银杏叶一样，被他好好珍藏着。而且他还盼着下次和池以辰一起捡银杏叶、串风铃，盼着能和他一起看溪边的日出，盼着这样的日子能一直一直过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