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8、投资 ...
-
汪海滢并没有看见埋在人堆里的米若，看向王威的眼神正在无声的倒计时，王威不得不打着抖张口。
“是，是，米若刚，换到我这里。但是因为他之前，热度就不怎么高，接不到什么……所以就没写上去。”王威必然不敢在这个时候再把那些页游短代拿出来撞枪口，就顺着ppt的错误下台阶。
“一个都没有？”汪海滢的声音陡然拔高，“他到底还干不干？”
米若旁边一个认识他的艺人戳了戳他，示意他站起来。米若就从人堆里拔出来。
汪海滢估计是没想到米若能来，人头冒出来时语气稍微艮了一下，随即很快把枪口对过来。
“你到底还干不干？”她又问了一遍，“人事，他合同是不是快到期了？不干呆在这里干什么？浪费资源，到期趁早滚。”
如果是别的艺人，这话可能是一种压力或是一种鞭策，刚才也不是没有人被骂“趁早滚”这种话。
但对米若，二人都心知肚明。没有艺人身份，米若仍有fluffy puppy，这句话对他造不成威胁。
她在问米若一个选择。
米若沉默，不聚焦地看向角落。
代表又察言观色地切了ppt，进入下一轮批斗。
会后，汪海滢单独点了几个人留下，各部门都有，米若也不出所料需要在这里等着。
人没那么多，说的话也不需要杀鸡儆猴，汪海滢就没有刻意保持镇压全场的严肃，直接对每个部门下达了更高效的命令。
“策划部，这个题材的今年都不要提了，过不了，要么直接扔，要么完完全全改的妈都看不出来，好吗？”汪海滢时刻有着一个商人雷厉风行的敏锐，因此虽不刻意，但仍威压十足。
“选角部，不要脑子动也不动就全给梁逸凡推，他挣钱不要命你们也图省事？那几个综艺都不要给，让他接了他又要轧戏去拍拍出一堆烂东西。”梁逸凡虽然没来开会，但被照骂不误。撇出了问题最大的一点，汪海滢就把几个新本子拿出来看，给选角提了一些人选，但仍然要求让他们再把这几个演员仔细试一遍。
随后她拿起《雪落归乡》，为难地揉了揉眉头。“……嗯，这个你们先看着找吧，这个角色复杂，我现在也没法摸透。不过那几个年纪比较小的就不要往上报了，演不了。”
选角把话接过来：“知道的汪总，这个项目我们全组都很重视，公司艺人没有合适的话，您看我们也可以招募新人演员……”
汪海滢嗯了一声，肯定了他的提议。正放下这个本子拿起另一个的空档，她稍稍抬了下眼：“这个角色，米若也可以考虑一下，让他也去试。”
“呃？”选角进公司年数还少，对这个魂儿一样的演员完全没有印象，只知道刚刚这人被骂得很惨。但老板独独提出来的名字，重要程度不言而喻。他拿水笔在本子上使劲描了两下，“好的汪总。”
米若在角落里直了直背，仍垂着眼。旁边同样被留下的艺人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被交代完事情的员工就挨个逃也似地闪走了，汪海滢又对着几个艺人点了他们往后的发展路径和人设，最终会议室还是只剩下汪米二人。
汪海滢懒得废话，也并不是留下他忆往昔的：“你是什么？这么久了最基本的场面功夫还是一点不做？”
米若就站到她身边去，和刚刚所有员工一样。
“这个季度什么都没干？”汪海滢试图在一堆资料里找出他的，但未遂。
“干了。汪总。”米若开始正常的工作汇报。“王威接的我基本都去拍了，有一些要求不合理的我没做。之前还有柯婕接的几部戏，有一个客串的电影前阵子上映。”
汪海滢就拧着眉看他，知道王威会接什么东西，也没具体问。
“像个人。”她说，“现在能好好说话了？”
米若嗯了一声。
“我早就跟你说过，我那儿不是避难所，是交易场，任何事都不会脱了交易的边，不管你跟不跟我，你能不能懂？”汪海滢想起几年前米若胡搅蛮缠的样子就头疼，“商人让利，米若，我对你够仁至义尽了。”
“我懂了汪总。”米若真诚道。
“你懂个屁！你要是懂就不会把自己的业绩弄成这样，你现在只能证明我当年的眼光大错特错！你骨子里就没有自我驱动的基因……”
基因，这个词苗笙经常说。米若开始飘飘然地走神。
“你真是我投资最失败的一次！我重视你的天赋，给你破格的机会。”汪海滢越说越暴躁，“但是你整天就跟个抓着岸边不撒手的落水狗似的！”
“对不起。给您带来麻烦了。”米若再次真诚道歉。
“不是麻烦……”汪海滢突然泄力，“你还是不懂。算了，我刚刚也说过了，合同结束之后你是去是留自己说了算，我是扭不过来你。”她正了正身子，“你就先保持你这个样子吧，反正也不会给公司造成什么损失。”
她又拿起《雪落归乡》的本子：“选角部那边会按照正常流程对你评估，但不代表公司的态度。这个角色是……算了对你来说是放屁，但是我告诉你，你不想拍就不要试，你要是能过就说明你有能拍好的本事，这个项目有多重要你就算再不长耳朵也能听见吧？”
米若诚恳点头，道了谢，也闪出会议室去。
出来后第一时间打开手机，苗笙还没有动静，反倒是王威急吼吼地跳出来好几条。
王威：汪把雪落归乡给你了？
王威：牛逼啊！
王威：刚才运营部没给你写上不怪哥吧小米
王威：咱业绩还是不错的[大拇指]，汪那个女的懂什么
王威：拍了之后一飞冲天就指着你了小米
米若向来大大咧咧的，一般不会对不在意的人和事有什么情绪，但这几条消息给他看恶心了。
米若：还没试戏
王威：懂得都懂[色]
米若：我不想拍
发完这句，米若按灭屏幕，大步迈出公司门去，任凭手机在兜里叮咣作响。
会议结束后回所，苗笙想着既然可以直接下班的话，可以让导师在路过自己的小区门口时停一下。没想到导师非要热情地一脚油给他送到了楼底。
苗笙打着晃从车里出来，不知道是被一天的学术氛围熏晕的还是被那一脚油顶的，迷迷瞪瞪冲车内挥手告别。他甩了甩头，才想起要寻找一个特务，于是左右张望。
张望了几分钟，就在苗笙打算给米若发消息时，特务从地下车库走出来。地下车库的门离单元门有几步距离，苗笙先是看到一个脑袋，随之才是肩膀、整个身子，直到特务完完整整从地下冒出来。
像是个什么电视剧的绝美运镜。苗笙眯着眼欣赏，特务像是故意让他多看会儿似的，走得慢吞吞。
并肩挨着了，特务并不说话，眨巴着眼看他，抿着嘴笑了。苗笙就也笑，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一起回家。
米若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等了一天有点累，没有像以前一样像个陀螺围着苗笙。于是苗笙就先两步在米若前面上着楼梯，想着一会怎么慰问他一下。
转头在最后一截楼梯时，苗笙顺手提前掏钥匙，蓦地腰就被后面的人抱住了。
“嗯？”苗笙顿住回头，却看不见人，感觉到了后面的人把头贴在了他的背上。
“想你。”丧丧的的声音。
“不至于吧，才一天，不到一天呢。”苗笙笑着拍拍腰间的胳膊。
“就想。一天也想，一小时也想，一秒也想。”
“好，那先回家想行不行？”苗笙想着二人还在楼梯上，并不安全，拉着他一阶一阶往上挪，“以前还好几天没见呢，也没这样啊。那以后我出差或者你拍戏见不到……”
“不会。”后面的人回答地干脆，苗笙只当他说小孩话。
两个人跟个不倒翁似的晃悠上了楼，苗笙刚一打开门，玄关的灯还没来得及按开，就被一个猛拉席卷进去。
米若面对面把他抵在墙上，手仍是圈着他的腰，有点蜷缩地弓着背，把头埋进了他的颈窝。
“你这小孩怎么了这是，”苗笙吓了一跳，但还是先把灯按开了，“在公司怎么了？”
颈间的小孩没有说话，鼻尖在苗笙的脖颈处游走了一阵，深深地嗅了嗅，又不轻不重的吐了两口气。随后他把自己的身子直起来，一只手伸上来圈住苗笙的头，下巴似乎靠在了耳后的头发处，将两个人之间的缝隙缩的更窄了些。
“哎，你到底怎么了？”苗笙又急又臊，偏偏被圈得严实，除了这人宽厚的肩膀什么也看不见。
“就想你嘛。”耳后的声音由于靠得太近被放大了些细节，沙沙哑哑的。苗笙一个着急就使大力掰着他的肩膀往后推，终于把他掰正了能看到脸。
面前的人湿漉漉地看着他，鼻头和眼尾带着些不明显的红，但被苗笙捕捉到了。
“妈呀！哭了？”苗笙惊到了。他好久没看见成年男人哭过了。
“没哭，真没哭，想你想的。”米若的五官一动起来就自带着些吊儿郎当，再加上说的话也不着调，就真的冲淡了苗笙紧张的情绪。但他并不相信这套鬼说辞，刻意保持着严肃地盯着米若，等着他交代。
“好吧。我是突然觉得有些事做错了。”米若垂下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