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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摔疼的膝盖与迟来的父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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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的那棵老槐树，成了霍凌的新玩伴。他不再满足于玩石子和蛐蛐，而是学着父亲练舞时的样子，拿着一根小树枝，在树下呼呼喝喝地比划着，小小的脸上满是认真。
这日，他追逐着一只斑斓的蝴蝶，跑得急了些，脚下被一块凸起的树根绊了一下，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
膝盖磕在青石板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
他眼圈一红，眼泪瞬间就涌了上来。可他只是死死地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父亲才刚夸他有男子汉的样子，他不想让父亲失望。
他自己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一瘸一拐地想回房找娘亲。
霍廷渊正在外间处理公务，听到院子里的动静，一抬头，便看到了这一幕。他看到儿子摔倒，看到他咬着唇强忍着不哭的倔强模样，心里疼。
他扔下手中的笔，快步冲了出去，一把将儿子抱了起来。
屋内的沈婉清其实也听到了声音，当她心急如焚地要冲出门时，却看到霍廷渊已经快一步冲了过去，将儿子抱起。
她停下了脚步，她这个做娘的，任何时候都会不遗余力护着孩子，但凌儿终究还是要和自己父亲亲近起来。孩子长大，以后读书、习武，入仕，都需要父亲的庇护。
“摔疼了？”
霍凌在他怀里小小的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他点了点头，又飞快地摇了摇头，小声说：“不疼。”
霍廷渊的眼眶一热。他抱着儿子大步走到台阶上坐下，为他卷起裤腿。只见白嫩的膝盖上，一片擦伤渗着血丝，混着尘土，看起来触目惊心。
他沉声，一字一句地对儿子说：“疼、有委屈了就要说出来。在爹爹面前，不必逞强。”
他让下人拿来清水和干净的棉花，亲自一点点清理了伤口，从怀里拿出随身带的军中最好的金疮药。他用指腹沾了些许药膏，小心翼翼地为他涂抹在伤口上，又俯下身，轻轻地对着伤口吹着气，有些傻气地试图吹走那份疼痛。旁边的侍卫都看呆了，这哪里还是平日那个杀伐果断的大将军。
看着儿子的伤口，前世的记忆却如潮水般涌来。他想起七岁那年，霍凌只是出于好奇，偷偷摸了一下书房里的帅印，被他撞见。他勃然大怒，竟亲手将儿子拖出去，命人按在长凳上，结结实实地打了二十板子。
他记得那时的凌儿倔强地咬着牙，一声不吭，也记得他自己冷酷的话：“这不是你该肖想的东西！”
那二十板子，如果现在打在凌儿身上，比抽在他身上更疼，他不知道当时怎么狠的下心？
霍廷渊自嘲地笑了笑，原来，男人的父爱本不是天性，若不亲手养育，便不知何为心疼。
或许是感受到了父亲身上那份化不开的珍视和疼惜，霍凌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他将头轻轻地、试探性地，靠在了他宽阔的肩膀上，用一种极轻、不确定的声音，叫了一声：
“爹爹……”
霍廷渊的手一顿，僵住了。抬起头看着儿子：“凌儿，你刚才……叫我什么？”
他其实听清了，但他想再听一次。
霍凌被他看得有些害羞，还是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声音清晰而甜糯：“爹爹！”
“哎！”霍廷渊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喜悦伴着酸让他眼眶发热。两世以来儿子第一次亲近的叫他爹爹，或者上一世也曾这样甜甜的叫过但当时的他他却根本不以为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