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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离家出走X2 ...

  •   “淘气的小狗,怎么能背着主人乱跑呢?”奎妮一边说着温柔的话,一边提起它的脖子。

      她纤长美丽的手指顺着它头顶一直抚摸到尾椎骨,激起米修触电般的颤栗。

      “多么好的毛发……”奎妮的眼中流露出一种近乎痴迷的神采,“多么柔软,多么洁白,光泽度也是一流,也算对得起我平日里给你喂的那些肉了。”

      她歪了歪头,仿佛在认真思考:“让我想想,把你做成什么好呢?坐垫?皮帽?还是手提包?啊,好难抉择……”

      米修被吓得魂飞魄散,拼了命地在她手中挣扎扭动,喉咙里发出绝望的呜咽。

      但奎妮显然不会让它如愿。她很是苦恼地徘徊了两圈,将米修的四肢绑在了卧室中的铁架上。

      她动作极为娴熟,显然这种工作平时没少做。

      米修像个人一样被呈“大”字形摊开,全身最脆弱柔软的腹部毫无保留地暴露在外,惊恐地发出“呜呜”的哀鸣。

      奎妮从抽屉里取出一把又长又细的刀,在米修毛茸茸的胸膛上比划了一下,一撮雪白的绒毛无声地飘落在地。

      她微微笑道:“海莱尔不让我碰你,不过,这可怪不得我了,是你这个小家伙自己送上门来的。”

      米修欲哭无泪,它简直有了心理阴影,发誓如果能活着出去,这辈子都绝不再乱跑了。

      奎妮的刀尖微微用力,冰凉的触感紧贴着皮肤。

      越来越多的白色毛发簌簌落下,米修感到尖锐的痛楚从皮肤上传来,然而,就在刀尖即将戳破它的皮肤时,门铃响了起来。

      奎妮的眼中划过失望,遗憾地放下刀柄,摸了摸米修的脑袋。

      “小家伙,乖乖在这里等我回来……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她丢下这句话,便从柜子里取出一个精致美丽的手提包,走出卧室关上了门。

      门铃还在欢快地响着,像极了按门铃的少女本人的性格。

      奎妮打开门,一个洋娃娃般可爱的金发少女站在她眼前。

      她穿着一身宫廷制式蕾丝花边蛋糕裙,戴着一顶软纱帽,礼仪完美地跟奎妮打了声招呼。

      “下午好,奎妮!”少女的声音如同清脆的银铃,“希望我没有打扰到你。”

      “当然没有,蓝格尔公主殿下。”奎妮侧身邀请她进来,“快请进,您要的东西我早就准备好了。”

      蓝格尔进了屋,坐在沙发的右侧,修长的双腿并拢,微微倾斜。

      她好奇地打量了一下房间,语气天真地问:“维克多先生不在吗?”

      奎妮给她递了杯咖啡,微笑道:“维克多在医院的工作非常繁忙,白天很少回来。”

      蓝格尔了然地点点头:“像他那样厉害的医生当然免不了辛劳,坎博鲁镇的居民们一定会感激他的无私付出的。”

      她顿了顿,露出一抹真心的笑容:“还好有维克多先生在,哥哥这次才能好起来,要知道在来坎博鲁镇之前,我几乎以为他要不行了……”

      奎妮安抚般拍了拍公主的肩膀:“一切都将过去,殿下,所有人都会迎来新生。”

      蓝格尔没有读懂她话中的深意,央求般晃了晃奎妮的胳膊:“好奎妮,我要的东西呢?”

      奎妮微微一笑,将手中的包递给了对方。

      那是一个造型精美的手提包,包身呈现出乳白色泽,手感细腻,仿佛最顶级的天鹅绒,链扣镶嵌着一颗色泽温润的深色宝石。

      蓝格尔立刻爱不释手地赞叹:“天啊,奎妮,这是什么皮料?我从未摸过如此细腻的质感!”

      奎妮神秘地微笑道:“这是一种特殊的定制材料,殿下,独一无二,只为衬托您的美丽。”

      卧室内,米修还在铁架子上苦苦挣扎。

      它听得到外面客人的欢声笑语,但它不敢大叫惊动她们。

      时间在极致的恐惧中被无限拉长,每一分每一秒,米修都感到死神在向它一步步逼近。

      突然,它的余光捕捉到窗外街道上一个正在缓慢移动的黑点。

      那是一个撑着巨大黑伞的身影。伞面倾斜,隐约露出伞下佝偻的体态和布满皱纹的下半张脸。

      它记得这个老者,在那个雨夜,她曾经递给它一串肉。

      看到她,米修下意识地挣扎得更加猛烈,喉咙里发出极其细微的呜咽。

      它很快又觉得没用,老者在栅栏外面,根本不可能踏入它家的草坪,更不可能闯进来救它。

      然而刹那间,意想不到的变故发生了。

      原本还站在街道踽踽独行的老者,慢慢地朝它的方向看过来,布满褶皱的脸上,那双灰色的眼睛毫无生气。

      她盯着它的方向,一动不动地看了几秒钟。

      突然,佝偻身影突兀地站在了栅栏内的草坪上。

      米修骇然地眨了眨眼,几乎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就在它眨眼的瞬间,窗外那张布满皱纹的脸猛地放大,紧紧地贴在了窗户玻璃的外面。

      她松弛的皮肤因挤压而在玻璃上扭曲变形,那双死灰色的眼睛瞪得几乎裂开,一眨不眨地盯着铁架上的米修。

      那模样实在太过恐怖,米修的心脏差点被吓得停止跳动。

      但转头又看到奎妮满屋子的人皮,狠狠咬了咬牙,横竖都是死,不如搏一把!

      它又开始更加剧烈地挣扎起来。

      老者似乎看懂了它的意思,但接下来的一幕完全超出了米修的认知范畴。

      老者的银色头发如同具有意识般丝丝缕缕地穿过纱窗,像无往不利的钢丝一般将纱窗尽数斩断。

      紧接着,她抬起她那只枯瘦如树皮的手,抓住自己另一条胳膊的肩膀连接处,猛地一拔。

      那条被拔下的胳膊穿过纱窗窟窿,悄无声息地来到了被绑住的米修面前。

      一只手显然不够。

      老者又抬起那仅剩的手,用两根手指插向自己那双死灰色的眼睛。

      两颗眼球被她自己抠了出来,同样穿过窗户,悬浮到了米修的面前。

      一双孤零零的,还在微微转动的灰色眼球,就那样悬在半空,一动不动地盯着米修,而分离的胳膊则很快替它解开了束缚。

      在米修即将坠地的瞬间,两只胳膊同时抓住它,把它顺着窗户拽了出去。

      米修重重地落在窗外冰冷的草地上,摔得有点发懵。

      那个老者还站在那里,双眼只剩下两个虚无的黑洞,手臂齐肩而断,空荡荡的袖管垂落着。仿佛一个被拆坏的诡异木偶。

      “呜……”米修扑腾了一下,站了起来。

      而老者则若无其事地用悬在半空中的手把眼睛塞回去,又把胳膊重新接上。

      她的眼睛又粘歪了,米修欲哭无泪,不知道该怎么提醒她。

      她弯下腰,拍了拍它的脑袋瓜,突然,又重新出现在远处的街道上,拿起她的黑伞走远。

      虽然发生的一切使米修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但它现在来不及考虑那些。它迅速顺着栅栏缝隙溜了出去,只想离奎妮越远越好。

      米修一边在路上狂奔,一边思考现在要去哪里。

      家是肯定不能回了,奎妮会要了它的命。

      去找海莱尔吗?……不,海莱尔虽然说过会保护它,但他们是一伙的,不能信任。

      去找行刑者?也不行,它自己就是异种,万一被发现会没命的。

      米修越跑越远,到最后自己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而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下来。

      夜晚的坎博鲁镇全然不像白天那么温馨祥和,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压抑感。

      它拐进一个荒芜的巷子里,把身体蜷缩成小小一团,准备就这样对付过一晚再说。

      好在现在是夏天,当一只流浪狗也不会被冻死,米修万分庆幸。

      然而老天爷似乎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它。

      巷口忽然传来打斗声,且离它越来越近。

      米修在暗处竖起耳朵,准备见势不好就赶紧逃跑。

      可它还没来得及跑,就与一双绿眼睛撞了个正着。

      倒霉狗走在路上都会撞鬼,这句话的含金量还在上升。

      “你怎么会跑到这里?”维克多冷冷地扫了它一眼,没指望它能回答,薅住它的后脖颈就塞在了怀里。

      从今天开始,米修宣布它最讨厌的就是被人薅脖子。

      与此同时,数十道人影闪入这个小巷,一下子原本空荡荡的地方被挤得满满当当。

      “维克多,别跑了,你们这些融合派就像躲在阴沟里的老鼠让人厌烦。”那人说罢一挥手,数十道身影同时朝着维克多扑过来。

      那浓重的血味和扭曲的动作,让米修瞬间就明白了这些都是伪人。

      维克多讥讽地笑了一下,“呵,是什么给了你们错觉,让你们觉得我在逃?”

      话音刚落,数十把钢刀从他掌中呈扇形排列,折射出银月般闪亮的寒光,寒光如流星般飞过,眨眼间割断了所有人的头颅。

      数不清的圆球同时升空,坠地,而维克多如行走在喷泉间优雅的演奏家,刀刃割裂皮肤的声音就是最动听的乐曲。

      维克多闭上眼睛静静享受这美妙的瞬间,但很快他睁开了眼,目光滑向坐在他胳膊上恐惧不安的小狗。

      他感到袖子上传来一片濡湿与骚味。

      “你想死吗?”维克多冰冷的绿眼睛中难得窜起一丝火焰。

      作为一名医生,他有很严重的洁癖,但这只该死的小狗竟然……竟然尿在了他身上!

      米修哀嚎一声,它也不想这样的,但它本来就想撒尿,刚才被那恐怖的画面一吓,不小心就没控制住生理本能。

      它立马想从维克多的胳膊上跳下去,却被他狠狠掐住了脖子。

      空气被迅速剥夺,米修的四肢拼命挣扎扑腾,第一次觉得自己离死亡那么近。

      就在它快要晕厥的前一秒,维克多狠狠地把它甩在了地上。

      米修剧烈地咳嗽起来,大口大口呼吸这污秽的空气。

      维克多用鞋尖勾起它的下巴,笑容阴冷:“看来,我需要给你做一个绝育手术了,你说对不对,米修?”

      米修疯狂地在地上爬。

      地上全是粘稠的各种液体,它很快变得又脏又丑。

      维克多更嫌弃了,他取出早就准备好的黑色垃圾袋,把米修第一个扔了进去。

      紧接着是一个个接连不断的“球”。

      其中一个甚至以生前最后目眦尽裂的表情,重重地撞在了米修的脑袋上。米修瞬间就不动了。

      它直接被吓晕了过去。

      醒来时,米修又被绑住了四条腿,只不过这一次不是在铁架上,而是在冰冷的手术台上。

      这里显然不是什么正规的手术室,因为在它面前的,是一罐罐盛放着不知何物的密封液体,以及一堆摆放整齐的“球”。

      这些东西已经被处理得很干净,而它又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也在昏迷时被洗刷掉了血迹,毛发湿漉漉地贴在皮肤上。

      米修的鼻尖忽然动了动,他嗅到一丝奇异的焦香。

      维克多心情很好地哼着歌,端起纯白色的餐盘走过来,问:“要尝尝吗?”

      米修看了眼餐盘,上面摆放着一滩煎蛋状的食物,中心有一颗黑点。

      似乎是猜到了这东西是什么,米修胃里翻江倒海,不受控制地干呕起来。

      “真是不懂得欣赏。”维克多遗憾地摇了摇头,用叉子插取一颗,放在嘴里咀嚼半天,仿佛在品尝世间最难得的珍馐美味。

      维克多享用完了食物,这才慢条斯理地戴上纯白的手套,取出冰冷的手术刀。

      手术灯毫无保留地聚焦在米修的身体上,它不适地瑟缩,后腿不断颤抖。

      最羞耻的地方就这样展现在这名医生眼前,而他显然连麻药都不准备给它打。

      这次真的不可能有人来救它了,米修绝望地想。

      冰冷的手术刀在它的皮肤比划,它闭上眼,这一刻心中对自己只是一条狗的事实产生无比的悲愤。

      为什么,它要这样一次次毫无尊严地任人宰割,没有人把它的命当做命,因为它只是一条狗,永远只能摇尾乞怜才能活下去。

      如果它不是一条狗……
      如果它不是一条狗的话……这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就在手术刀尖即将刺破皮肤的刹那,米修的身躯突然开始扭曲变形,白色的毛发疯狂收缩融入皮肤,四肢逐渐抽长……

      维克多后退一步,手中的手术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眼底全是错愕。

      短短几秒钟内,手术台上那只白色的小萨摩耶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蜷缩在手术台上的、□□的青年。

      他身材纤细,肤色是一种不见天日的白,略显凌乱的白色短发贴在额前,一双如琉璃般的浅色眼眸迷茫而慌乱。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这才发现那已经不是毛茸茸的爪子,而是属于人类的修长手指。

      空气一片死寂。

      维克多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试探性地叫道:“……米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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