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并蒂之危 ...
-
白琊的突然到访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在玄雍激起层层涟漪。尽管她已遵照风暴龙王的命令返回莲庭，但那株被留下的并蒂雷莲却在司空震的居所悄然发生着变化。
深夜，司空震批阅完最后一份军务文书，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桌上的雷莲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光泽，两朵并生的花苞似乎比白日更加鲜活。他想起风暴龙王让他扔掉这株植物的命令，不禁皱眉。
“偏要留着。”他自言自语，带着几分赌气的意味。自从与风暴龙王立下契约后，他越发抗拒对方那种理所当然的掌控。
就在这时，雷莲突然微微颤动，花苞缓缓绽放。一股奇异的香气弥漫开来，带着雷电和莲花的混合气息。司空震警觉地起身，但已经吸入少许香气，顿时感到一阵眩晕。
“大人？”门外传来孙膑的声音，“您还没休息吗？我闻到一种奇怪的味道...”
司空震强撑意识：“别进来！快去叫医官——”
话未说完，房门被推开，孙膑操控轮椅进入：“什么味道这么香...啊！”少年突然捂住胸口，脸色煞白。雷莲的香气对他似乎有更强的影响。
司空震想要上前，却发现自己四肢无力，雷电之力在体内乱窜不受控制。更糟糕的是，他感觉到远方的风暴龙王正在通过他们的契约联系感知到异常，那股强大的意识即将降临。
“不行...”他咬牙试图压制体内躁动的力量，但雷莲的香气仿佛有意识般缠绕着他，与他的雷电之力产生奇异的共鸣。
蓝光一闪，风暴龙王已然出现在房中。金瞳迅速扫过现场，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
“愚蠢！”他低吼一声，挥手间形成风暴屏障隔绝了香气，同时将孙膑轻柔地推出房间，“医官！照顾这个孩子！”
转身看向司空震时，龙王的表情变得复杂。司空震正艰难地试图控制暴走的雷电，额角渗出细汗，呼吸急促。
“别...别过来...”司空震喘息着警告，“力量失控...会伤到你...”
风暴龙王却毫不犹豫地走近，无视四处迸射的雷电火花。“区区雷莲，也敢动我的东西？”他冷声说着，伸手按在司空震胸前。
一股精纯的风暴之力涌入司空震体内，迅速平复了暴走的雷电。但雷莲的影响并未完全消除，反而让两人之间的能量连接异常增强。司空震感到自己的意识仿佛与风暴龙王的交织在一起，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担忧与愤怒。
“为什么不服我的命令扔掉它？”风暴龙王低声质问，手仍按在司空震胸前，维持着能量的稳定。
司空震想要挣脱，却发现自己的力量不由自主地缠绕着对方的风暴之力，仿佛久旱逢甘霖般渴求着这种交融。“我...不需要服从你的每个命令...”他倔强地回答，但声音因能量冲击而颤抖。
风暴龙王突然向前一步，将司空震逼到墙边，另一只手撑在他耳侧的墙上。“不需要？”金瞳危险地眯起，“你可知道这雷莲被白琊注入了什么？”
司空震怔住：“什么？”
“相思引。”风暴龙王的声音低沉下来，“莲庭秘传的情蛊，遇雷而生，寄情而长。她将对自己的执念注入其中，想要通过你来影响我。”
司空震顿时明白过来：“所以她看你的眼神...”
“是一厢情愿的痴念。”风暴龙王打断，“多年前我救过她一命，她便自以为有什么特殊情分。”他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耐，“现在，这蛊毒已经通过香气进入你的体内，若不解除，将会不断放大你内心的...情感。”
司空震感到一阵心悸：“放大什么情感？”
风暴龙王突然凑近，鼻尖几乎相触：“这要问你自己了，司空震。相思引只会放大已经存在的情感，或是爱慕，或是嫉妒，或是...”他的目光落在司空震微张的唇上，“渴望。”
司空震猛地推开他：“胡说八道！我对你只有...”
话到嘴边却突然卡住。因为他确实感觉到某种陌生的情感在心底涌动——当风暴龙王靠近时的安心感，当白琊表现出对龙王的倾慕时的不快，甚至是对每日黄昏时分那股雷电共鸣的期待。
“只有什么？”风暴龙王追问，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
司空震避开他的目光：“只有必要的合作和感激。别无其他。”
就在这时，雷莲突然发出刺目的光芒，第二朵花苞绽放，更加浓郁的香气弥漫开来。尽管有风暴屏障隔绝，司空震仍然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情感如潮水般冲击着他的理智。
他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倒，被风暴龙王及时扶住。
“看来你的‘别无其他’在说谎啊，司空震。”龙王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手臂稳稳地支撑着他。
司空震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正无意识地蹭着对方肩部的鳞片，仿佛寻求安慰的幼兽。更糟糕的是，他体内的雷电之力正欢快地与风暴之力交融，完全不受控制。
“这...这只是蛊毒的效果...”他挣扎着说，却无法解释自己为何贪恋这种近距离接触。
风暴龙王轻笑一声，突然将他打横抱起：“嘴硬。”
“放开我！”司空震抗议，但力量被压制的情况下，挣扎显得毫无作用。
风暴龙王无视他的抗议，将他带到室外的露台。夜空中明月高悬，雷莲的影响在月光下愈发强烈。
“看清楚了，司空震。”龙王将他放下，但仍牢牢扶着他的腰，“并蒂雷莲之所以危险，是因为它能揭示人心中隐藏最深的渴望。”
他指向那株植物：“第一朵花放大情感，第二朵花...则会让渴望具现化。”
话音刚落，雷莲的光芒突然投射到空中，形成一幕幕模糊的画面——司空震独自站在城墙上望向风暴巢穴的方向；他在战斗中无意识地运用风暴龙王教导的技巧；甚至还有他今日宴会时看白琊接近龙王时微皱的眉头...
“这些只是...”司空震试图辩解，却发现自己无法解释这些被捕捉到的瞬间。
最糟糕的是，最后出现的画面是他昨夜梦境中的片段——他被风暴龙王拥在怀中，两人的力量完美交融，形成耀眼的光茧...
“不！”司空震猛地挥手想要打散这些画面，却因用力过猛而向前倾倒。
风暴龙王及时接住他，金瞳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原来如此。”他的声音异常柔和，“你抗拒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内心的接受。”
司空震抬头想要反驳，却撞进那双深邃的金瞳中。月光下，龙王的面容似乎不那么令人畏惧了，甚至有种奇异的吸引力。
雷莲的光芒渐渐消散，但蛊毒的影响仍在。司空震感到一阵虚弱，不得不依靠着对方的支撑。
“我会处理掉这株雷莲。”风暴龙王终于开口，“至于白琊...”他的语气冷了下来，“我会让她明白，动我的人要付出什么代价。”
“我不是——”司空震想要抗议，但眩晕感袭来，他不得不抓住对方的手臂保持平衡。
风暴龙王突然俯身，将他拦腰抱起：“你需要休息。蛊毒的影响还会持续一段时间。”
“我可以自己走...”司空震抗议，但声音虚弱。
“安静。”风暴龙王不容拒绝地说，抱着他走向卧室，“今晚我会留下，确保蛊毒完全清除。”
司空震想要反对，却因疲惫和残余的蛊毒影响而无法坚持。更糟糕的是，他发现自己竟然在对方怀中找到了奇异的安心感，仿佛这个怀抱本该是他的归宿。
将司空震安置在床上后，风暴龙王坐在床边，手轻按在他的额头上输入安抚的能量。“睡吧，司空震。明日一切都会好转。”
在能量安抚下，司空震渐渐陷入沉睡。临睡前，他恍惚间感到有指尖轻抚过他的脸颊，以及一声几乎听不见的低语：
“原来你也在悄悄期待着我吗？”
次日清晨，司空震醒来时发现自己独自躺在床上。若非桌上放着一杯仍在冒热气的醒神茶，他几乎要以为昨夜的一切都是梦境。
他坐起身，发现体内的雷电之力异常平稳，与风暴之力的交融更加和谐。而那株并蒂雷莲已经不见踪影，仿佛从未存在过。
桌上除了一杯茶，还留有一枚深蓝色的龙鳞，旁边压着一张字条：
“暂归巢穴处理要事。若感不适，握鳞唤我。
——你的龙王”
司空震拿起那枚鳞片，触感温润，内里蕴含着强大的风暴能量。他本该生气于对方这种理所当然的占有性留言，但想起昨夜被捕捉到的那些画面，耳根不禁微微发热。
“只是蛊毒的影响。”他对自己强调，却将鳞片小心地收进贴身口袋。
当他走出房门时，孙膑早已等候在外，面色担忧：“大人！您没事吧？昨夜龙王陛下突然出现...”
“无事，只是一场误会。”司空震简短地回答，“今日照常巡视防线。”
但当他转身时，孙膑敏锐地注意到——大人耳后若隐若现的蓝色龙鳞纹路，以及他无意识抚摸贴身口袋的小动作。
少年微微一笑，明智地选择了沉默。
远在风暴巢穴，龙王正面对一面水镜，镜中映出白琊惶恐的面容。
“陛下，琊儿只是...”
“再有下次，莲庭将不再需要君主。”风暴龙王冷声警告，金瞳中雷光闪烁，“记住，司空震是我的逆鳞，触之者死。”
水镜破碎，化作万千水滴散落。风暴龙王转身望向玄雍的方向，指尖轻轻摩挲着一片银白的发丝——那是昨夜司空震沉睡时不经意落下的。
“很快，司空震。”他低声自语，“很快你就会承认，我们本就是一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