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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番外六:四胎(四) ...

  •   孕七月的霍维,身体像一座被过度开垦的丰饶之地。双胎与高位羊水将他腹部的弧线推向一个惊心动魄的维度,皮肤紧绷如鼓,青紫色的血管在莹润的肤下蜿蜒,仿佛随时会不堪重负而迸裂。然而,与这具仿佛处于临界点的身体形成诡异对比的,是他眼中那簇日益炽烈的、近乎疯魔的火焰——对“完美供养”的偏执,已不再是冷静的策略,而更像一种深入骨髓的瘾。

      书房里,冰冷的全息数据流是唯一的光源,映照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和那只不断在巨大腹顶缓慢画圈的手。那揉抚不像爱怜,更像是在评估一件精密武器的能量储备。

      “阿尔法,”他的声音因腹部对膈肌的压迫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星域蕨类提取物X-7对神经鞘磷脂合成的靶向性研究》,我要看原始实验数据,所有的,包括失败记录和异常反应案例。”

      “将军,林博士已明确拒绝提供原始数据,她认为这超出了您的……”
      “调用我的最高权限,接入研究所核心数据库。”霍维打断,语气平静,却带着冰封海面下的暗流,“我需要知道,那千分之零点五的神经毒性风险,具体发生在哪条代谢通路上,实验体的星啮兽死前有何种痉挛表现。” 他的指尖在虚空中划过,仿佛在解剖一只看不见的星啮兽。

      阿尔法沉默了片刻,数据流疯狂刷新。“数据已调取。林博士发来最高级别警告:您正在跨越医学伦理和安全的红线。”

      霍维的嘴角扯出一个极淡、近乎扭曲的弧度。“红线?”他低笑一声,手掌重重按在躁动不安的腹顶,感受着内部两个生命强有力的抗议,“我脚下踏着的,本就是尸山血海。再多一条实验体的亡魂,算什么?” 他眼中闪烁着一种混杂了理性癫狂的光芒,“我要的不是‘安全’,是‘最优’。是超越所有现有数据模型的、极限状态下的‘完美’。”

      当那份按照他极端要求调配的、散发着奇异草木腥气的营养液被端上来时,连训练有素的男仆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液体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幽绿色。

      霍维接过杯子,没有立刻喝。他凝视着那诡异的液体,如同凝视着命运女神骰子的另一面。他能感觉到腹中的小家伙们似乎也感知到了这非同寻常的“燃料”,活动变得焦躁而混乱。

      “将军……”男仆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霍维抬起眼,那目光让男仆瞬间噤声。然后,在一种近乎献祭般的沉默中,他仰头,将杯中物一饮而尽。

      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种灼烧与冰寒交织的怪异感觉。几秒钟后,一阵剧烈的、刀绞般的腹痛猛地从他胃部下方炸开!

      “呃——!”他闷哼一声,身体瞬间蜷缩,手中的杯子滑落,在厚重的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额头上瞬间渗出大量冷汗,脸色变得惨白。巨大的孕腹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内部攻击而剧烈发硬,宫缩警报尖锐地响起。

      男仆惊慌失措地想要上前,却被霍维抬手死死阻止。他蜷在宽大的座椅里,像一头受伤的困兽,粗重地喘息着,一只手死死抵住疼痛的来源,另一只手仍固执地覆盖在紧绷如石的腹壁上。

      他在体验,在用自己濒临极限的身体,亲身体验这“最优解”带来的副作用。剧痛中,他的思维却异常清晰,甚至带着一种残忍的兴奋。

      “记录……”他咬着牙,从齿缝间挤出命令,“腹痛等级……八……定位胃窦区与十二指肠交界……伴随……强烈宫缩……胎心……阿尔法,胎心数据!”

      “胎心短暂加速,现已回落,但仍高于基线。将军,您的生命体征……”
      “继续记录!”他低吼着,感受着那阵绞痛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留下遍布神经末梢的余烬和一种劫后余生般的、病态的清明。

      当林云晚带着医疗小组冲进来时,看到的是虚脱般靠在椅背上、浑身被冷汗浸透,但眼神却亮得吓人的霍维。

      “你疯了!霍维!你真的疯了!”林云晚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慌和愤怒,一边快速检查他的状况,一边厉声斥责。

      霍维缓缓抬起手,阻止了她更多的话语。他的目光投向那洒落的幽绿色液体,嘴角竟然又勾起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极淡的弧度。

      “数据……很有价值。”他喘息着,声音微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确定,“排异反应……比模型预测的……强烈百分之四十。但……神经毒性征兆……未出现。” 他看向林云晚,眼神狂热而专注,“下次……剂量调整到百分之三十……辅以……K-9型酶制剂……应该可以……中和大部分胃肠道反应。”

      林云晚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她意识到,霍维早已不再仅仅是在孕育孩子。他将自己,连同体内的两个生命,都当成了最极端、最疯狂的实验场。这执念的供养,早已不是爱,而是一种走向自我毁灭的、对“完美”和“掌控”的终极献祭。

      另一项他乐在其中的活动,是在绝对私密的空间里,为自己拍摄一系列“高难度”的孕期影像。这并非为了展示或炫耀,而是极为个人的、用于确认与珍藏的行为。

      在官邸最深处的起居室,撤去所有不必要的家具,只留下柔软的地毯和几盏可调节的射灯。他会褪去所有衣物,让自己那庞大到惊人的身躯完全暴露在清冷的灯光下。巨大的孕腹如同一个成熟的星球,沉重地悬坠在他强健但仍显勉力的躯干上,皮肤的每一道紧绷纹路都在诉说着极致的扩张。

      然后,他会尝试一些在旁人看来不可思议的姿势。

      他会侧卧在地毯上,用数个软垫艰难地支撑住腰腹和头部,让那浑圆的腹部如同山脉般隆起,形成一种充满重量感和几何美感的曲线。他会要求固定的、绝对忠诚的拍摄机器人(通常是阿尔法控制的一个简易单元)从极低的角度仰拍,捕捉那腹部遮天蔽日的压迫感。

      他会背对镜头,微微回头,展示那因沉重负荷而深深凹陷的腰窝,以及向后凸出的、需要承受巨大压力的脊柱轮廓。

      他甚至会尝试极其缓慢地、依靠墙壁的支撑,做出一个类似“跪姿”的动作,双手紧紧托住那几乎要触及地面的硕大腹底,颈项因用力而仰起,绷出坚毅的线条。这个姿势无疑会给他的身体带来巨大的负担和风险,但他就是要记录下这挑战重力与生理极限的瞬间,记录下这具身体在承载双倍生命时,所能呈现出的、既脆弱又无比强大的矛盾形态。

      每一次拍摄,他都全神贯注,仿佛在进行一项重要的军事侦察任务。他会审视光影的角度,调整呼吸以控制肌肉的颤动,确保每一张照片都能最精确、最有力地呈现出他此刻的状态——那不是被动承受的臃肿,而是主动拥抱的、充满力量与雕塑感的蜕变。

      这些影像被他加密存储在只有他能访问的核心数据库里。他偶尔会调出来浏览,如同一位将军审视历次战役的侦察照片。看着照片里自己那惊人尺度、却又在极限姿势中保持着奇异平衡的身体,一种混合着骄傲、征服感和深沉满足的情绪便会油然而生。

      那场由“最优解”营养液引发的剧烈排异反应,如同一次短暂而凶险的预演,在林云晚的强制干预和严密监控下,霍维的身体状况逐渐稳定下来。但这次事件并未浇灭他眼中的火焰,反而像往炭火中投入了新的助燃剂,让那偏执的供养行为转向了更隐蔽、也更触及核心的方向。

      他的书房光屏上,不再仅仅是公开的研究论文,更多了阿尔法通过特殊渠道获取的、带有【绝密】或【实验失败】标识的内部报告。他的要求也变得更加具体,更加……不择手段。

      “阿尔法,锁定‘创生’计划第七实验室,他们在三年前中止的‘生物能量定向富集’项目。”霍维的声音在深夜的书房里显得格外清晰,他巨大的腹部在特制座椅上沉重地起伏,手掌无意识地按压着因胎儿活动而鼓胀的腹侧。“我要所有关于‘能量载体微粒’在哺乳动物胎盘模型中的穿透效率和富集数据,尤其是……导致实验体胚胎能量过载、最终晶化的那部分失败记录。”

      “将军,该数据已被永久封存,调取将触发最高安全警报。且其风险……”
      “风险?”霍维低笑,那笑声干涩而冰冷,“我的身体,就是最好的风险过滤器。执行。”他的指尖划过自己紧绷到极致的腹壁,那里正因宫缩而阵阵发硬,“我需要知道那个临界点在哪里。唯有知晓毁灭的边缘,才能真正触及完美的核心。”

      当那份加密的数据流终于突破重重防火墙,呈现在他眼前时,霍维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他无视了那些触目惊心的、胚胎能量过载后呈现诡异结晶态的影像,目光死死锁定在那一组组关于能量载体穿透率和富集浓度的数字上。

      “就是这个……”他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近乎贪婪的光芒,“将‘雷霆巨鳟’的眼球神经节提取物,与第七实验室废弃的‘载体微粒’基础结构进行模拟结合……阿尔法,计算可行性!”

      “模拟完成。结合成功率低于1%。潜在风险:能量流失控可能导致母体器官灼伤及胎儿神经系统不可逆超载。强烈建议终止此方向研究。”

      “1%……也是概率。”霍维闭上眼,靠在椅背上,巨大的孕腹随着他深长的呼吸缓缓起伏,仿佛在积蓄力量。“准备原材料。剂量……按理论值的万分之一进行初步体外细胞测试。”

      这已不仅仅是偏执,而是走在钢索上的疯狂。他将自己视为一个活体熔炉,试图锻造出只存在于理论中的“完美燃料”。

      与此同时,他那私密的影像记录,也染上了更深的、自我献祭般的色彩。

      影像室内,他不再满足于展现腹部的规模与重量。他命令阿尔法调整光线,让冷白色的光束如同手术灯般,直射在他那布满暗红色妊娠纹、肌肤因过度扩张而几乎透明的腹部上。那些蜿蜒的纹路在强光下如同干涸大地的裂痕,又像是某种古老而残酷的图腾。

      他侧卧在深色的地毯上,因沉重的负担而无法长时间维持一个姿势,喘息声清晰可闻。他让镜头聚焦于腹底那深深嵌入骨盆边缘的勒痕,那里因巨大的压力而泛着不健康的青白色。

      “再近一些……”他声音沙哑地命令,汗水沿着他的鬓角滑落,滴在地毯上,洇开深色的斑点,“拍下这里……皮肤最薄的地方……能看到血管的搏动。”

      他甚至尝试记录下宫缩来临时的瞬间。当那熟悉的、绞紧般的疼痛从腹部深处袭来时,他没有像往常那样调整呼吸试图缓解,而是强行维持着姿势,命令阿尔法捕捉他因剧痛而瞬间绷紧的颈项、咬紧的牙关、以及那巨大孕腹在宫缩作用下变得如同岩石般坚硬的形态。疼痛让他的视野边缘发黑,但他眼神深处,却是一种近乎受虐狂般的、对极致体验的渴求。

      这些影像,不再仅仅是“战利品”,更像是某种献祭的证明。他看着全息屏幕上自己痛苦而扭曲,却又因承载着双倍生命而充满诡异美感的身体,一种混合着自我毁灭倾向和巨大成就感的战栗,席卷全身。他在这条自己选择的、通往“完美”的险峻道路上,已经无法回头,也不想回头。

      当林云晚在一次例行检查中,无意间看到他光屏上那份关于“能量载体微粒”的绝密文件摘要时,她的脸色瞬间惨白。

      “霍维!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这是禁忌!是毁灭!”她抓住他的手臂,指尖因用力而发白,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停下!我求你停下!为了孩子,也为了你自己!”

      霍维缓缓转过头,看着她。他的眼神平静得可怕,那是一种将所有理性都燃烧殆尽后,只剩下纯粹目标的空洞与偏执。

      “云晚,”他的声音很轻,却像淬了毒的冰,“完美的代价,本就该是毁灭的边缘。我只是……在丈量那条边界到底在哪里。”他覆上她颤抖的手,引着她触摸自己那庞大、紧绷、孕育着无限可能与无限危险的腹部,“你看,他们还在生长,很‘健康’……这说明,我的方向,没有错。”

      林云晚猛地抽回手,像是被烫伤一般。她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那个曾经运筹帷幄的将军,已经在偏执的供养与对极致“成就”的渴望中,一步步走向了连他自己都无法控制的、危险的深渊。而这具日益沉重的身体,既是他的圣殿,也即将成为他的祭坛。

      那场由他自己引燃的、关于能量载体微粒的风暴,并未因林云晚的惊恐与哀求而停歇,反而在霍维的偏执推动下,悄然进入了实质阶段。万分之一理论剂量的体外细胞测试,在阿尔法模拟出的、近乎苛刻的完美条件下,“成功”了。屏幕上那些短暂闪烁的、显示细胞活性“显著提升”的数据点,成了点燃霍维最后一丝理智的火焰。

      “看,云晚,数据不会说谎。”霍维指着光屏,他的脸色因持续的腹部压力和内心的亢奋而显得有些苍白,但那双灰蓝色的眼眸却亮得骇人,“风险可控,收益明确。”

      林云晚看着那组在无数失败数据中如同昙花一现的“成功”信号,浑身发冷。那是实验室环境下,在排除了免疫系统、复杂□□环境、个体差异等所有干扰因素后,取得的脆弱而不稳定的结果。它根本不能代表在活体,尤其是在他这样处于极限负荷下的活体中的真实反应。

      “那是毒药,霍维!是裹着糖衣的砒霜!”她几乎是在嘶吼,抓住他的手臂,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皮肉,“你是在拿你和孩子们的生命,去赌一个虚无缥缈的‘最优’!停下来!”

      霍维缓缓地、坚定地拂开了她的手。他的动作并不粗暴,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封般的决绝。“我是他们的创造者,也是这场‘进化’的引导者。我有权选择通往‘完美’的路径。”他抚摸着自己那庞大到令人窒息的腹部,感受着内部两个小家伙似乎比往常更频繁、更剧烈的活动,嘴角勾起一丝近乎迷醉的弧度,“他们也在渴望,感觉到了吗?这种活力……正是进化所需的躁动。”

      第一次微量注射,在一个绝对保密的深夜进行。

      药剂被稀释到几乎无法检测的程度,通过特制的、能最大限度规避胎盘主要屏障的纳米注射器,极其缓慢地推注入他体内。霍维平躺在医疗床上,全身肌肉紧绷,监测仪器发出的规律滴答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

      最初几分钟,风平浪静。他甚至能感觉到腹中的躁动似乎平复了一些,一种虚假的安宁笼罩下来。

      然后,回响来了。

      不是疼痛,而是一种从骨髓深处弥漫开来的、诡异的灼热感。仿佛有微小的、看不见的炭火在他血管里流动,最终汇聚向那片孕育生命的区域。他庞大的腹部开始不受控制地发硬,宫缩监测仪上的曲线陡然攀升,超出了安全阈值,发出尖锐的警报。

      “呃啊——”霍维猛地弓起身,又因为腹部的重量而重重跌回去。这一次的宫缩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它不仅仅来自于子宫肌肉的收缩,更带着一种……能量冲刷的撕裂感。仿佛有一股不受控制的洪流,正在他体内那两个脆弱的小生命周围奔腾、冲撞。

      “胎心!阿尔法,胎心数据!”林云晚扑到监测仪前,声音尖利。

      “胎儿A,心率急剧升高,180…190…200!伴有心律失常!胎儿B,心率波动剧烈!”阿尔法的电子音也带上了一丝急促。

      霍维在剧痛和体内翻江倒海的能量冲击中,视线开始模糊。但他死死咬住牙关,一只手死死抓住床沿,另一只手则像铁钳般按在自己那如同烙铁般滚烫、坚硬的腹壁上。

      “记录……!”他从喉咙深处挤出声音,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气,“能量感应……等级……灼热感定位……宫缩形态……变化……”

      他不仅在承受,更在以一种近乎自虐的方式,品尝着这禁忌技术带来的每一分痛苦与异变。这痛苦,被他扭曲地解读为“进化”必须经历的阵痛。

      林云晚看着他在痛苦中依然不忘收集数据的疯狂模样,泪水模糊了视线。她指挥医疗小组注射紧急抑制剂,稳定宫缩,降低胎心。

      当危机暂时解除,霍维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浑身湿透,虚脱地躺在那里,只有胸膛还在剧烈起伏。然而,当他涣散的目光逐渐聚焦,看到监测仪上虽然依旧偏高但已趋于稳定的胎心数据时,一种扭曲的、胜利般的笑容竟在他苍白的脸上缓缓绽开。

      “他们……撑过来了……”他喘息着,声音微弱却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满足,“看……云晚……这就是……潜力的证明……”

      林云晚看着他,如同看着一个坠入深渊却自以为在飞翔的灵魂。她明白,第一次微量注射的“成功”(在他扭曲的认知里),已经彻底将他推过了那条不可回返的界线。下一次,他会要求更高的剂量,更激进的方案。

      孕程进入最后阶段,霍维的身体负荷达到了一个连他都无法完全依靠意志力轻松驾驭的顶峰。双胎加上高位羊水,使得他的腹部庞大到了一种近乎夸张的程度,如同一颗成熟到极致的果实,沉甸甸地悬坠在他强健的躯干上,每一次微小的移动都变得异常艰难。腰骶部的酸痛已成为常态,呼吸因肺部被挤压而总是带着些许急促的底音,双腿也出现了轻微的水肿。

      在这种情况下,林云晚强制性地为他配备了一个由四位男性侍从组成的贴身服务小组。他们并非普通的仆人,而是经过阿尔法严格筛选和心理评估,兼具力量、耐心、绝对忠诚与高度专业素养的前军事后勤人员或医疗辅助人员。他们的存在,是为了确保霍维在最后这段最关键的时期,能够得到无缝、高效且符合他身份与尊严的照料。

      起初,霍维对这种“无微不至”的伺候是排斥的,这触及了他独立与掌控的核心。但身体的极度诚实,让他不得不逐渐屈服于现实的需要。

      清晨,当霍维从并不安稳的睡眠中醒来,试图凭借腰腹力量独自坐起时,那巨大的孕腹带来的惊人重量和失衡感,往往会让他尝试失败,沉重地跌回床垫,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这时,守候在外的两名男仆会悄无声息地迅速进入。他们动作精准而同步,一人稳而轻地托住他的后背和肩颈,提供向上的助力,另一人则用双手小心地兜住他那沉坠如石的腹底,以一种均匀承接的力道,辅助他将重心前移。整个过程流畅、安静,带着一种近乎仪式的庄重感,最大限度地减少了他的吃力与尴尬。

      “水温已调试到设定温度,上将。”当他终于坐在床沿,一名男仆会单膝跪地,为他穿上特制的、柔软的防滑拖鞋,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易碎的珍宝。霍维可能会因晨起的宫缩不适而微微蹙眉,鼻腔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带着不耐的轻哼,男仆便会立刻放缓动作,并低声询问:“是否需要暂停一下?”

      从卧室到书房短短一段路,也成了需要协助的旅程。他不再拒绝男仆伸出的、稳定可靠的手臂。他会将一部分体重倚靠在那只手臂上,另一只手则须臾不离地托着自己巨大的腹部,步伐缓慢而沉重。有时,内部一次剧烈的胎动会让他猝不及防地停下脚步,身体瞬间紧绷,倒抽一口冷气。这时,身边的男仆会立刻调整姿态,提供更坚实的支撑,直到那阵不适过去。霍维可能会在这种时候,用一种带着抱怨却又无可奈何的语气低语:“……这两个小东西,真是片刻不宁。” 这与他平日冷硬的形象形成了微妙的反差,流露出一种罕见的、因极度负荷而产生的“娇气”。

      用餐时,男仆会为他布置好一切,将食物切割成恰好入口的小块,以免他因腹部顶住桌沿,俯身困难而进食不便。当他靠在特制的躺椅上休憩时,会有男仆跪坐在旁,用专业的手法为他按摩浮肿的小腿和双脚。起初霍维全身肌肉都会紧绷,但逐渐地,在那恰到好处的力道下,他会放松下来,甚至偶尔会在这种舒适中,发出极其轻微的、满足的喟叹,然后意识到什么似的,立刻收敛表情,恢复淡漠。

      这种被全方位伺候的状态,对霍维而言是一种复杂的新体验。他依然保持着命令者的姿态,指令简洁明了,但他也开始习惯,甚至隐秘地依赖这种周到至极的服侍。这并非软弱,而是他在权衡之后,选择将有限的精力用于更核心的军务和对抗身体内部最直接的不适,而将这些“琐事”交由绝对可靠的人去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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