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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谁也不能抢走你 ...


  •   三日后,宫廷饯行宴。

      麟德殿内,蟠龙金柱高耸,琉璃宫灯将殿堂映照得亮如白昼,煌煌赫赫。

      悠扬的丝竹管弦之声流淌在空气中,舞姬水袖翻飞,翩若惊鸿。

      这番繁华盛景之下,弥漫着一层无形而粘稠的压力。

      觥筹交错间,外交辞令包裹着试探与算计,每一个笑容背后似乎都藏着未尽的深意。

      殿门处的通报声穿透乐音:“长公主殿下、驸马爷到——”

      所有的目光,瞬间聚焦。

      沈清弦与萧华棠并肩携手,踏入这灯火辉煌的漩涡中心。

      沈清弦已褪去山林间的闲适,换上符合驸马身份的深紫色锦缎常服,金线绣成的麒麟暗纹在灯光下流转着沉稳内敛的华光。

      墨发被一顶简约而贵重的金冠束得一丝不苟,衬得她面容愈发冷峻,线条分明,如同冰雕玉琢。

      那双深邃的眼眸扫过全场,带着惯常的威严与疏离。

      唯有在极其短暂的瞬间,当她的视线掠过身旁之人时,那冰冷的底色下才会悄然掠过一丝柔和的暖意。

      萧华棠则是一身象征嫡长公主无上尊荣的正红色宫装,金银丝线绣制的繁复凤穿牡丹图纹在灯下熠熠生辉,贵不可言。

      云鬓高耸,点缀着赤金衔珠凤钗,光华璀璨。

      她微微扬着下颌,眉眼间是长公主固有的骄傲,与凛然不可侵犯的从容,仪态万方,每一步都踏在无形的权力台阶之上。

      两人的手自然地交握在一起。

      沈清弦的手指修长有力,萧华棠的指尖戴着镶嵌红宝石的华丽护甲,姿态亲密而浑然一体。

      “啧,瞧这气度…” 席位中,一位年轻的贵族子弟忍不住低声对同伴感叹,眼神里带着敬畏与艳羡。

      “马球会后,谁还敢嚼舌根?长公主殿下这是把驸马爷护在心尖儿上了。”

      旁边的官员捋了捋胡须,目光深沉地在二人相连的手上停留片刻,又迅速垂下眼帘。

      乌孙使团已然在席。

      金晶太子看到他们联袂而来,脸色微微一僵,握着金杯的手指收紧了几分。

      碍于大庭广众,他只得依着礼节,略显僵硬地颔首致意。

      只是当他的目光再次触及沈清弦那张俊美却冰冷的面孔时,那日马球场上的难堪与不甘再次翻涌上来,眼底闪过一丝阴郁。

      当他对上萧华棠平静无波又带着无形威压的眸子时,那点阴郁又被强行压下,只余下些许悻悻,狼狈地移开了视线。

      御座之上,皇帝萧景琰身着明黄龙袍,神情肃穆。

      皇后一身凤袍,端坐其侧,仪态雍容。

      二人接受着群臣与使节的朝拜。

      帝后的目光,如同无形的探针,在沈清弦与萧华棠身上停留了格外长的时间。

      是对这特殊结合的无奈,还是对即将揭晓之事的凝重?

      无人能真正解读。

      宴至中席,精美的肴馔流水般呈上,笙歌曼舞不断,勉强维持着表面的觥筹交错、一团和气。

      殿内弥漫着浓郁的脂粉香、酒香与食物的香气,混合成一种令人微醺又带着窒息感的氛围。

      几名侍酒宫女低着头,小心翼翼地穿梭在席间,为贵人们添酒。

      一位宫女行至萧华棠与沈清弦席前,或许是过于紧张,手腕微颤,竟不慎将一滴琥珀色的酒液洒在了萧华棠的袖口边缘。

      宫女瞬间吓得面无人色,慌忙跪下请罪。

      “奴婢该死!殿下恕罪!”

      萧华棠还未开口,沈清弦的目光已冷冷扫过那瑟瑟发抖的宫女。

      她并未出声斥责,只是极自然地抬手,用自己深紫色的袖袍,轻轻覆盖在萧华棠沾了酒渍的袖口上,动作看似随意擦拭。

      萧华棠微微侧目,对上沈清弦沉静的视线,唇角勾起一抹弧度,随即转向宫女,声音平静无波:“无妨,退下吧。”

      这细微的插曲,落在有心人眼中,又是一番无声的解读。

      就在众人都以为这场带着外交使命的宴会,将在这片刻意营造的歌舞升平中平稳结束时。

      乌孙使团席位中,那位留着浓密虬髯、眼神如同草原鹰隼般精明锐利的首席使臣,缓缓起身离席。

      他穿过舞姬们翩跹的裙裾,脚步沉稳地行至御阶之下,右手抚胸,深深躬身行礼。

      洪亮的声音压过殿内的丝竹与谈笑,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尊敬的大梁皇帝陛下,皇后娘娘,尊贵的长公主殿下!” 他微微抬头,目光环视全场,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分量。

      “外臣奉我乌孙国王之命,除却表达对贵国陛下及朝廷盛情款待的无限感激之意外,另有一封国书,呈递天听。

      此国书,关乎两国边境长治久安,贸易繁盛,以及世代友好之宏愿!”

      殿内的乐声戛然而止,舞姬们如潮水般无声退下。

      所有的交谈瞬间凝固,所有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齐刷刷地聚焦在首席内侍那卷以金漆封印的厚重羊皮纸上。

      空气仿佛被抽干,只剩下一种沉闷且令人心跳加速的寂静。

      几位年迈的重臣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捋须的动作停滞。

      年轻的勋贵们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连侍立角落的内侍宫女,都绷紧了身体,垂下了头颅。

      萧华棠握着手中温润的白玉酒杯,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冰凉的杯壁也无法驱散掌心的潮湿。

      她面上依旧维持着长公主应有的镇定,目光却如利刃般投向那位使臣。

      沈清弦端起了手边的青瓷茶盏,姿态依旧沉稳如山,垂眸,看似专注地轻啜了一口微凉的茶水。

      袅袅茶烟短模糊了她眼底深处骤然翻涌起的冰冷波澜。

      来了!果然来了!

      皇帝萧景琰神色平静,从内侍手中接过国书,缓缓展开。

      他的目光沉稳地扫过羊皮纸上乌孙特有的文字符号,殿内落针可闻,只能听到羊皮卷轴展开时轻微的“嘶啦”声。

      良久,皇帝终于放下国书,目光先是扫过台阶下躬身的乌孙使臣。

      随即,那威严的视线似无意、又似刻意地,在沈清弦与萧华棠身上短暂地停留了一瞬,才缓缓开口,声音沉浑有力,带着帝王的威压:

      “乌孙国王的心意,朕已阅知。

      开放边境互市,厘定章程,促进商旅往来,互通有无,确是利国利民之善策。

      朕,准了!”

      殿内有如释重负的吐气声响起。

      使臣紧绷的脸上也绽开一丝喜色,连忙再次躬身:“陛下圣明仁慈,外臣代我……”

      “不过——”皇帝的声音陡然加重,如同重锤落下,瞬间打断了使臣的谢恩之词。

      那一个转折词,让刚松懈一丝的气氛再次绷紧到极致。

      皇帝的目光变得锐利如鹰隼,牢牢锁定了使臣,语气微沉,一字一句清晰地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

      “至于国书中另提及……愿以乌孙王庭最尊贵、最受宠爱的公主,嫁入我大梁,与我皇室再结秦晋之好,以此固两国盟约、永结同好之事……”

      他再一次刻意的停顿,如同在紧绷的琴弦上又施加了一道力。

      整个麟德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联姻,乌孙国王竟然提出了新的联姻提议。

      对象虽不再是长公主萧华棠,但这意图同样昭然若揭。

      他们并未放弃通过姻亲关系,来深度绑定大梁。

      萧华棠心中一声冰冷的嗤笑,果然,果然还不死心。

      草原上的狼,尝到了甜头,怎会轻易松口?

      她几乎是本能地侧过头去看向身边的沈清弦。

      只见沈清弦依旧维持着垂眸品茶的姿态,侧脸线条冷硬如刀劈斧凿,看不出一丝情绪的波澜,仿佛御座之上的帝王正在讨论的,是全然与自己无关的朝政。

      只有近在咫尺的萧华棠,能清晰地看到她那只握着青瓷茶盏的手。

      她的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凸起,将那薄薄的瓷杯攥得死紧,仿佛要将它捏碎在掌心。

      那压抑的颤抖,无声地泄露着她心底翻腾的情绪。

      皇帝的目光,缓缓扫过席间几位适龄的宗室亲王。

      每一位被目光触及的亲王都不自觉地挺直了脊背,神色各异,屏息以待。

      这无声的审视,让本就紧绷的空气几乎凝固。

      那目光并未在任何一位亲王身上久留,最终,竟在满殿死寂中,稳稳地定格在了沈清弦身上。

      “沈爱卿。” 皇帝的声音不高,却如同惊堂木拍下,清晰地穿透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沈清弦的心脏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她。

      她强迫自己维持着表面的镇定,放下那杯早已凉透青瓷茶盏,动作略显僵硬地起身。

      她躬身行礼,垂下的眼睫遮掩了眸底的惊涛骇浪:“臣在。”

      皇帝看着她,语气平和得近乎刻意,却蕴含着帝王不容置疑的威压:

      “你是我大梁肱骨之臣,战功彪炳,威震边关,更兼年轻有为,国之栋梁。”

      每一句褒扬,此刻听来都像是冰冷的枷锁在收紧。

      “如今乌孙国王诚意拳拳,愿将其最尊贵的公主嫁入我大梁,以示两国永世修好之愿。”

      皇帝的目光扫过面色陡变的乌孙使臣,最终落回沈清弦苍白的脸上,

      “朕思来想去,若将此天赐良缘赐予你,纳乌孙公主为平妻,”

      “平妻”二字一出,如同九天惊雷,轰然炸响在沈清弦的耳边,也炸懵了整个麟德殿。

      纳乌孙公主为平妻?!赐给她?!

      嗡——!

      殿内瞬间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倒抽冷气的声音。

      所有人的目光,带着惊愕、难以置信、深深的同情、以及某些角落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如同无数芒刺,齐刷刷地钉在了沈清弦那瞬间僵硬如石的身影上。

      几位老臣震惊地捋断了胡须,年轻的勋贵惊得张大了嘴,连侍立在御座旁的总管太监,端着拂尘的手都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金晶太子的脸上先是错愕,随即迅速掠过一丝扭曲的快意。

      萧华棠只觉得一股冰冷的火焰,猛地从脚底直冲头顶。

      她放在膝上的手瞬间攥紧成拳,锋利的护甲边缘深深陷入柔软的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却远不及心中那被撕裂般的愤怒和彻骨寒意。

      皇兄!她的好皇兄!

      明知她与清弦历经波折,情意方笃,竟……竟敢在两国邦交的大宴上,当着乌孙使团和满朝文武的面,提出如此荒谬绝伦、诛心至极的提议。

      这哪里是赐婚?

      分明是将她的清弦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更是对她萧华棠最赤裸裸的羞辱!

      沈清弦的身体像是被瞬间冻僵在原地,血液仿佛停止了流动,大脑一片空白。

      巨大的荒谬感和灭顶的恐慌如同冰寒刺骨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

      平妻?她一个女子……如何能娶妻?

      这已不仅仅是背叛她与棠棠的感情,这简直是要撕开她最致命的秘密,将她彻底打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冷汗瞬间浸透了里衣,黏腻地贴着冰冷的肌肤。

      她艰难地抬眸,望向御座上那位掌控着生死、此刻却如同深渊般令她恐惧的帝王。

      她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干涩的嘴唇翕动,试图寻找一丝推拒的缝隙:“陛下……臣……臣与殿下……”

      声音艰涩沙哑,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

      “陛下!”

      不等沈清弦那微弱无力的辩解出口,萧华棠已霍然起身。

      动作之快,带得身后的锦凳都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

      她脸色冰寒如霜,那双总是顾盼生辉的眸子此刻燃烧着熊熊怒火,如同最锋利的寒刃,带着无畏的决绝,直刺御座之上的皇帝。

      清越的声音,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清晰地响彻骤然死寂的大殿:

      “此事,恕难从命!”

      轰!

      这句话比皇帝的提议更具爆炸性。

      长公主萧华棠,竟敢如此强硬、如此直接地当众驳斥皇帝的旨意?!

      殿内众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皇帝的眉头瞬间紧蹙,脸上笼罩了一层寒霜,看向萧华棠的目光带着明显的不悦和帝王威严被冒犯的怒意:“华棠!”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训诫的口吻:“此乃关乎两国邦交的国事,更是为沈卿日后门楣兴旺考量!

      你身为长公主,乃皇家表率,当识大体,顾大局!”

      “皇兄!”萧华棠毫无惧色,甚至上前一步,毅然决然地站到了沈清弦的身边,与她并肩而立。

      她的身姿挺拔如傲雪青松,迎着皇帝冰冷的目光,每一个字都如同金石坠地,铿锵有力:

      “正因为臣妹身为长公主,位居尊位,深谙纲常伦纪!

      正因如此,臣妹更知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她侧首,目光灼灼地看了一眼身边脸色苍白的沈清弦:“沈清弦是臣妹明媒正娶的驸马!

      是臣妹在万千人选中,亲自挑中的夫君。

      她是我大梁长公主的夫君,岂有另纳平妻之理?!”

      “此举,将皇家天威置于何地?将天家血脉的尊贵置于何地?”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质问:“又将臣妹——您御笔亲封的大梁长公主的颜面与尊严,置于何地?!”

      她毫不掩饰自己的占有欲和滔天愤怒,将“夫妻一体”的伦理和“皇家颜面”的无上权威,化作了捍卫伴侣最锋利也最坚固的盾牌。

      沈清弦僵硬的身体,在萧华棠铿锵话语砸落的瞬间,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她猛地侧过头,看向身边这个为了她,不惜撕裂雍容表象、顶撞至高皇权、锋芒毕露的女子。

      看着她因激动而微微泛红、却毫无退缩的脸颊,看着她为自己撑起一片天的身影……

      心中那片因恐惧和荒谬而冻结的冰原,在瞬息之间轰然消失。

      沈清弦那只一直紧握成拳、冰冷僵硬的手,倏然松开,伸向萧华棠垂在身侧、同样因愤怒而微微颤抖的手。

      十指相扣!

      那是一个无需言语的誓言:我在,与你同在。

      萧华棠握紧了沈清弦的手,两人紧紧相依,如同一体。

      她倏然转头,凌厉如冰刀的目光,毫不客气地射向御阶下脸色已然铁青、眼神惊疑不定的乌孙首席使臣,以及他身后难掩错愕与一丝慌乱的金晶太子。

      她的语气疏离高傲,带着长公主睥睨天下的威严:

      “至于乌孙国王的美意,本宫代大梁皇室,心领了。”

      她微微扬起精致的下颌,姿态尊贵无比:“然则,联姻之事,贵国太子金晶殿下,已于马球盛会之上,亲口言明收回前言,天下共鉴!

      此事早已尘埃落定,无需再议!”

      她的话语斩钉截铁,不容置喙。

      “若贵国真心交好,愿开边境,共促互市繁荣,共享太平,我大梁自当以诚相待,共襄盛举。足矣!”

      她刻意加重了最后两字。

      随即,她的声音陡然转冷,如同淬了寒冰:

      “若有人妄图借联姻之名,行胁迫之实,妄图动摇我朝纲、离间我君臣、扰乱我内闱……”

      她微微停顿,锐利的目光扫过使臣青白交加的脸,唇角勾起一抹冰冷刺骨、带着凛然杀伐之气的弧度。

      “我大梁江山永固,兵甲强盛,不惧——任何宵小之威胁!”

      每一个字,都带着金戈铁马般的铿锵。

      如同战鼓擂响,宣告着不容侵犯的底线。

      整个麟德殿,陷入了一片死寂的深海。

      鸦雀无声!

      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呼吸都仿佛被扼住,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位傲然挺立、如同战神般守卫着自己驸马的长公主殿下。

      她被怒火点燃的勇气,她掷地有声的宣言,她与驸马十指紧握、并肩作战的姿态,形成强大气场!

      宗室勋贵们噤若寒蝉,朝臣们面露震撼,宫女内侍更是深深垂首。

      那位提议的使臣,脸色由青转白,嘴唇哆嗦着,在金晶太子阴鸷的眼神示意下,终究没能再说出一个字。

      御座之上,皇帝萧景琰深沉的目光,久久地凝视着阶下并肩而立、十指紧扣的两人。

      他看着妹妹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决绝,那如同护着逆鳞般的强悍姿态。

      又看着沈清弦虽然脸色苍白,却在萧华棠身边挺直的脊梁,以及两人交握得密不可分的手……

      他眼中的寒冰怒意渐渐褪去,最终,所有的情绪都化为唇边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他略显疲惫地摆了摆手,声音恢复了帝王的平淡,却也不再提方才的提议:

      “罢了。此事……涉及两国邦交,牵涉甚广,容朕……再与诸卿细细斟酌。

      今日乃饯行欢宴,宴席——继续吧。”

      丝竹之声试探性地重新响起,舞姬们战战兢兢地重新登场。

      一场足以掀起滔天巨浪的风波,被萧华棠以如此强悍无畏的方式,生生压了下去。

      然而,那看似恢复平静的华丽水面之下,涌动的暗流,却比之前更加湍急,更加汹涌。

      风暴的气息,并未散去。

      沉重的公主府马车碾过京城沉寂的夜空,车厢内弥漫着劫后余生的疲惫。

      萧华棠浑身紧绷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软软地倒向身侧,将额头抵在沈清弦坚实的肩窝处,阖上了沉重的眼帘。

      沈清弦立刻伸出双臂,紧紧地搂住了她纤细的身躯,仿佛抱着失而复得的绝世珍宝。

      她的下颌轻轻抵着萧华棠散发着馨香的发顶,低沉的嗓音压抑着万千翻涌的心绪,在她耳边响起:

      “谢谢你……棠棠。”

      萧华棠闭着眼,疲惫地蹭了蹭她的颈窝,汲取着那份令人安心的温度和气息,声音微弱却坚定:

      “谁也不能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她停顿了一下,清晰地重复,如同刻下永恒的誓言:

      “谁也不能。”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谁也不能抢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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