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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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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敛扶着林迟站起身，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房间。瘦小男人和中年女人还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巨大恐惧中，眼神涣散，低声啜泣。
“不想死就起来。”周敛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硬，瞬间刺破了房间里的绝望氛围。“那东西可能还会回来，或者引来别的。”
两人猛地一颤，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惊恐地看向周敛，此刻的他无疑是这个绝境中唯一的支柱。
周敛没再理会他们，他的注意力落在走廊外。怪物逃离时留下的粘稠痕迹散发着恶臭，蜿蜒消失在黑暗深处。他侧耳倾听，除了远处隐约传来的、分不清是风声还是呜咽的声响，一片死寂。
“我们……我们怎么办？”瘦小男人颤声问，紧紧挨着中年女人，仿佛这样才能汲取一点勇气。
“找找看有没有线索，或者能用的东西。”周敛言简意赅，开始搜查这个废弃办公室。他动作迅速而有序，拉开布满灰尘的抽屉，翻动散落在地的泛黄文件。
林迟依旧抓着他的衣角，像个小尾巴似的跟着，怯生生地帮忙扶起倒下的椅子，偶尔被灰尘呛得小声咳嗽。但在周敛翻到一张被揉皱的、印着模糊日期和“特殊观察区”字样的值班记录时，他感觉到林迟抓着他衣角的手指，几不可查地收紧了一下。
周敛不动声色地将纸条塞进口袋。
【主播心真大，还搜刮呢？】
【刚才那波操作帅炸！匕首玩得溜啊！】
【只有我注意到小可爱好像也挺镇定吗？都没哭晕过去。】
【吓傻了吧，你看他亦步亦趋的样子。】
弹幕在视野角落滚动，周敛直接过滤了无用信息。
搜查结果寥寥，除了一些无用的废纸和锈蚀的文具，只找到半截锈迹斑斑的、勉强能称为铁棍的东西，被周敛递给了瘦小男人防身。
“走。”周敛下令，率先踏出破损的门框，踏入幽暗的走廊。
走廊比之前更加阴森。应急灯绿油油的光线勉强照亮前路，两侧病房门后的窥视和低语似乎更加频繁、更加焦躁。空气中弥漫着浓郁不化的血腥和腐败气味，地板黏腻，每走一步都发出轻微的吧唧声。
林迟紧紧挨着周敛，呼吸急促，小声说：“周敛哥哥，好像……好像有很多眼睛在看着我们……”
周敛“嗯”了一声，全神贯注地感知着周围的动静。他听到了，除了那些明显的声音，还有一种极其细微的、仿佛很多条湿滑的东西在地上拖行的声音，从四面八方隐隐传来。
突然，前方走廊拐角处，传来一阵缓慢而沉重的脚步声。
笃……笃……笃……
是皮鞋敲击水磨石地面的声音，规律，刻板，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感。
幸存的四人瞬间僵住。
一个穿着笔挺却陈旧白色医生制服、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男人出现在拐角。他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色是一种不见天日的苍白，嘴角挂着标准到诡异的微笑，手里拿着一个写字板。
“晚上好，各位不听话的病人。”医生的声音温和，却像冰冷的蛇滑过皮肤，“查房时间到了，为什么不在自己的房间里？”
中年女人吓得牙齿打颤，瘦小男人手里的铁棍都快握不住。
周敛将林迟往身后护了护，迎上医生的目光，语气平静：“我们迷路了。”
医生的笑容不变，镜片后的眼睛却毫无温度地扫过周敛，以及他身后瑟瑟发抖的林迟，然后在周敛外套上那几处被怪物液体腐蚀的痕迹上停顿了一瞬。
“迷路可不是好借口。”医生用笔敲了敲写字板，“尤其是，还参与了危险的‘夜间活动’。”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看向他们来时的方向，那扇被破坏的门。
“现在，请乖乖跟我回病房。”他侧身，让出通往走廊更深处的路，那里灯光更加昏暗，仿佛一张吞噬一切的巨口。“否则，我不保证你们的‘治疗’会顺利进行。”
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
瘦小男人和中年女人几乎要崩溃，下意识地看向周敛，等待他的决定。
周敛大脑飞速运转。硬拼？这个医生给他的感觉比刚才的怪物更危险，更不可预测。顺从？进入所谓的“病房”，无异于羊入虎口。
就在他权衡的瞬间，他感觉到身后的林迟，轻轻拉了一下他的衣角。
周敛微微偏头。
林迟抬起那张苍白的小脸，泪眼汪汪地看着医生，声音带着纯粹的恐惧和一丝讨好般的哀求：“医生叔叔……我们、我们好害怕……外面有怪物……能不能……能不能给我们一点药？吃了就不怕的那种……”
他演得浑然天成，像一个真正被吓坏的孩子在寻求大人的帮助。
医生的笑容似乎真切了一分，他看着林迟，眼神里带着一种审视物品般的兴趣：“哦？害怕？当然，医院就是为你们消除恐惧的地方。”
他慢条斯理地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棕色药瓶，倒出几颗色彩鲜艳的糖衣药片，摊在苍白的掌心。
“来，吃了它，就不会害怕了。”医生的声音带着蛊惑。
瘦小男人和中年女人眼中燃起一丝希望。
周敛的心却沉了下去。他几乎可以肯定，那绝不是什么好东西。
林迟怯生生地看着那几颗药片，又抬头看看周敛，像是在寻求许可。
周敛握紧了口袋里的匕首柄。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
“咚！咚！咚！”
隔壁一扇紧闭的病房门内，突然传来疯狂的撞门声，伴随着声嘶力竭的、含混不清的咆哮：“放我出去！我没病！我知道院长的秘密！他把东西藏在……呜呜……”
后面的声音猛地被什么捂住了，只剩下沉闷的挣扎声。
医生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怒意。他猛地转头看向那扇门，眼神阴鸷。
机会！
周敛当机立断，一把拉住林迟的手腕，低喝一声：“跑！”
他没有任何犹豫，选择了与医生和那扇传来秘密的房门相反的方向，发力狂奔！
瘦小男人和中年女人愣了一下，求生本能让他们也跌跌撞撞地跟上。
医生的注意力被那扇门里的动静完全吸引，他似乎权衡了一下，并没有立刻追击，只是用那双冰冷的眼睛，注视着他们逃离的背影，嘴角重新勾起那抹诡异的弧度。
周敛拉着林迟，在迷宫般的走廊里狂奔，身后是另外两人慌乱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喘息。
绿光摇曳，将他们的影子在墙壁上拉扯得扭曲变形。
林迟被他紧紧拽着手腕，跑得有些踉跄，脸上却看不出多少恐惧，反而在阴影掠过他脸颊时，嘴角似乎极快地弯了一下。
他凑近周敛，在奔跑的风声中，用带着点兴奋的、气音低声说：
“哥哥，刚才那扇门后面……好像有很有趣的东西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