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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万事衬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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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狄就这么看着锦华年做出来的“五星级大餐”，笑了一秒。
。。。
这时候他才明白，这个人之前身上的那股男鬼味大部分是装出来的，什么高冷人设肯定也不真实。他明明集合了中二装B为一体，陌狄实在是搞不懂自己这种廉洁清尚的人，是不是上辈子当老师被学生气亖了才会把一个人教成这样。
东西不好吃不说，家庭环境也是一言难尽得不行，关键当事人还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一点问题没有，这是什么东西……
绝对不是自己能教出来的。
这是被放养了的结果。
……
陌狄坐在餐桌前歪着头想了有一会儿，呆愣愣地在这个面积超大分布散漫的房子里寻找锦华年正在洗碗的厨房。他从餐桌晃到阳台，房间转了一圈，最终在一个隐秘的角落里找到了所谓的厨房。彼时锦华年正穿着晃眼的天蓝色围裙，很招笑地呈现一个龙虾姿势弯着腰洗碗。
“噗”陌狄没忍住。
“？”锦华年听见背后的动静，一头雾水转过身，立马就看到了陌狄含着嘲笑的眼睛和虚假的平静嘴角，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他的眼神逐渐带了点威胁的意味，结果面前的人看到以后笑得更欢了。
不是，为什么只要是人穿这种广告围裙都能那么好笑啊。
尤其是这么气势的一张脸配围裙。
憋不了。
于是陌狄在锦华年能杀死一个人的眼神中一步步退出了这个狭小的厨房，一路小跑回到客厅，在沙发上窝成一团笑得身子都颤抖起来。
正好锦华年也洗好碗了，他一脸莫名其妙地走出来，一眼就看到了笑声的制造者毫无罪恶感地笑得成一坨球，瞬间无奈。
无奈中夹杂着陌生的熟悉。
陌生可能是因为自己从来没见过这个样子的成年陌狄。从他十年前走了以后到今天，锦华年只见到过这个人两次。一次车祸，一次跳楼，自然而然都不是什么多大的好事。车祸那次的记忆已经很单薄了，大概是不愿想，脑子里只留下那天在救护车前泪水浸湿的眼帘；至于跳楼的事情，那是足够幸运，自己好像终于长久地得到了一个本属于自己的人。
至于那股熟悉，可能来自于很久的以前吧。毕竟大家都还小的时候，这样开开心心打闹也是常有的事，那个年纪的少年也正是到了最顽皮的时候。最深刻的一次，他们在海边，锦华年费了老大劲搭了一座沙堡，结果还没欣赏几秒就被某人不小心一脚给踹没了，于是两个孩子就爆发了一场名副其实的“世界大战”。
所以那一幕幕珍贵的记忆，都像笑容一样刻在锦华年心里。
没想到这辈子还能看见比那时还要好看的笑容。
于是这俩人用了一个早上来决定怎么整改这个被锦华年住得差不多废了的房子。
大概全程都是陌狄在不停抱怨，从空间太大住的不舒服到装修和家具不配套再到东西太凌乱，跟自己妈来自己家结果把自己家骂的死去活来也没什么两样了。锦华年看似听着他的话然后一个劲点头同意，实则已经开始算自己今天下午可能要买一大堆家具装饰的价格了。
果然不出所料，这个话题即将结束的时候，陌狄做出了总结：”综上所述，我们下午去买家具吧？“还假情假意地歪了个头卖萌，是生怕锦华年同意吗。
偏偏人家就吃这套。
锦华年想的是反正都要花钱还不如趁机入手来逗逗自己昨晚刚领回来的小哥哥，他邪魅兮兮地一笑，把头凑过去：”那你得先告诉我，我们俩现在什么关系？“陌狄耳朵嗖的一红，但是出来的声音是正正经经的：”收养关系啊。“
”？“
锦华年一脸无语。
谁来跟他讲讲到底是谁收养谁。
。。。。。
看逗人不成，他只好换了一种更直截了当的方法——直接把陌狄抬起来搬回卧室。然而这种诡异的邪修方式直接把本来老老实实坐在沙发上的陌狄吓了个半死，他着急地拍打锦华年的肩膀，双脚双手都在挣扎：“你放我下来！！！你神经病啊把我举这么高是要干什么？！”
锦华年一边听他的怨言，一边就把人放到大床上，低下头去：“乖，下午弟弟带你去买家具去，先睡午觉。”
陌狄诧异死了。
为什么这么多人都喜欢睡午觉啊，他也见过很多的大老板和“职场精英”什么的。那些人的金贵身体动不动就要什么午后小憩闭目养神的，他就一直不理解这帮人的脑回路。虽然他没睡过午觉，往往下午时也会困得要死。
想着，忽然就被另一种从心底油然而生的不安取代了。
也对啊，自己哪天不是在忙着逃命，午睡还是免了吧。
呵呵。
锦华年可算是好声好气地哄陌狄睡了午觉，说起来就不容易啊——这人可是一下子不肯睡嫌浪费了时间，一下又是怕忘记起床，最后见敌不过还找了个觉得床太软睡不好的理由来试图糊弄过去，结果被老老实实按进了被窝里。
锦华年看着陌狄慢慢睡着就起身关了门出去了，经过一个早上和这位故人的相处，尽管任何一种结果他都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今早上陌狄呈现给他的正好是那个从未想过的状态。
——接纳他。
他想过很多很多分分离离的结局，也思考过一个又一个追回陌狄的方法。可他好像从来就没有过觉得陌狄会像个平常人一样，丝毫没有顾及到之前所有的事。
听起来很好吧，但终将不可能。
怎么可能。
一个在黑暗里独行了一年又一年的人，要他仅一晚上就回归到一个十分正常无比的状态，不用想都知道不可能，更何况自己也经历过。
简单来说，一个习惯淋雨的人，你要他光着膀子放肆地在阳光下暴晒，这永远不可能会让他感到自由。
堆积于心渐日积累起来的东西是一点淡薄的露珠无论如何都难以祛除的。
所以他才会不信。
改变一个人难如登天，但那个人想装出你所想改变的样子却是易如反掌。
——
而隔着两堵墙的距离，床上躺着装睡的陌狄也是心事重重。
要非说真的能让他舒舒服服接受某个人的好，可能比被人扇一巴掌还要难以接受。他生活在那样的社会中十几年，习惯了日日夜夜风吹雨打的生活。要他突然回归到温暖的怀抱里，必然不是什么小事情。
但是他今早清醒以后零星记起了昨天晚上半夜在窗前看到锦华年偷偷抹泪的模样，心还是动了。
他想让这个人得偿所愿。
哪怕违背了意愿也无妨。
过去这么些年了，还是看不得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心疼，还是想像小的时候那样无微不至地关心他、把他当作捧在手心里的珍宝。当然他明白在这件事上必然的是牺牲自己。可是就算这样，锦华年当初拥抱他所付诸的努力和挫折，陌狄也想一点一点地偿还给这个傻愣愣的男孩。
但别忘了，摘了一朵花，就要忍受它的枯萎。
枯萎是腐朽的。
谁的生命都有限。
陌狄也许永远都会记着，自己被锦华年爱着的诸多细节，但忘不去，手机里藏着的那条隐秘的短信。
——
午后。
柳城的天气还是一如既往地差，明明这么美好的午后，偏偏要蒙上一层雾雨。锦华年就最讨厌这种湿湿黏黏的南风天，窗户门把手地板全都蒙着层潮湿的水汽，东西在这种时候总会散发一股腐烂味，很难闻。
尤其是这种天气里容易出点大事情。
锦华年一路带着陌狄到路边叫了辆网约车，他自己是有车的，不过昨晚上落在夜市忘了带回来。从小区到家具城还是有点距离的，两个人整整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到。
陌狄是平生第一次去家具城这种地方，他隐隐约约有种错觉，好像自己真的拥有了一个家，好像是在和自己的爱人装饰他们的新家一样。
藏不住。
锦华年对于身边人的内心波动一直都是敏感的，陌狄只是油升了一丁点不安的错觉，他还是立马就感受到了，停下脚步看了看陌狄的脸。
有点红，像一个没熟透的苹果。
好像一口下去，酸酸甜甜的汁水会流淌到心坎里边去。
锦华年的喉结很轻地滚了滚。
“陌狄，你看起来不太好。”他偏过头去瞧陌狄的脸色。那犀利的眼神在陌狄的脸上从下至上地审视着，弄得人家脸都微微发了烫，被看得十分不自然。“你干嘛...”陌狄想用点力气把锦华年的手推开，那只手却把住了他的下巴，力气大得像要把他揉进骨头里。
——然后脸就被人啄了一下。
“……”陌狄的脸于是就更红了。
这人真是……
事还真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