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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认知瘟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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档案馆深处传来的脚步声和那句温和的警告，让谢璟和封不觉瞬间进入了最高警戒状态。谢璟将铁棍横在胸前，将封不觉护在身后，目光死死盯住声音传来的方向。封不觉则迅速将那份关于“认知共振”项目的空档案袋塞进怀里，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所有可能性。
脚步声在距离他们最近的一排档案架后停了下来。
然而，从阴影中走出来的，并非他们预想中穿着西装、面容冰冷的“院长”幻影。
而是一个穿着沾满污渍的白色研究员大褂、头发花白凌乱的老者。他戴着一副破裂的眼镜，眼神浑浊而涣散，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痴迷的狂热表情。他的手里，紧紧攥着一叠散乱的稿纸。
“是你们……是你们触发了‘回响’？”老者的声音沙哑而激动，完全不同于“院长”那种程序化的温和。
谢璟和封不觉都是一怔。这个NPC的反应超出了他们的预期。
“你是谁？”谢璟沉声问道，警惕未减。
“我？我是这里的囚徒……也是见证者！”老者踉跄着向前几步，挥舞着手中的稿纸，“我是‘认知共振’项目的前研究员，赵启明！林博渊……那个疯子！他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封不觉眼神一凝：“‘回廊’现象到底是什么？”
“是认知的瘟疫！”赵启明研究员激动地低吼，“林博渊发现，强烈的集体意识或恐惧，能在特定能量场下扭曲局部现实！他最初想用它治疗精神疾病，用‘积极认知’覆盖‘病态认知’……但他低估了人性中恐惧的力量！”
他颤抖着指向周围：“这家医院，在八十年代末爆发过一场极其恐怖的、原因不明的集体癔症！成百上千的人同时产生了被‘无面者’追逐的恐惧！这种强大的集体恐惧，在林博渊的实验场中被无限放大、固化……最终撕裂了现实，形成了这个不断吞噬一切的‘回廊’！”
“而林博渊自己，”老研究员的声音充满了恐惧，“他在试图控制‘回廊’时，他的意识被反向吞噬了！他成了‘回廊’规则的一部分，一个维持着脆弱平衡的……活着的锚点！你们见到的‘院长’，只是他残留意识的投影！”
这番话信息量巨大，瞬间解开了许多谜团。无面护士的起源、院长的本质、“回廊”的形成……似乎都得到了解释。
但封不觉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了。他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协调。
“既然林博渊成了锚点，维持平衡。那你的存在意义是什么？你为什么能在这里‘幸存’？”封不觉冷静地发问，目光锐利地审视着老者。
赵启明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苦涩：“我……我躲在了档案馆的数据‘夹缝’里，依靠残留的实验设备维持意识清醒……我在等待，等待能终结这一切的人！”
他热切地看着两人：“你们能来到这里，说明你们与众不同！尤其是你，”他看向封不觉，“你的认知结构极其稳定，甚至能一定程度上影响‘回廊’的规则！你们是唯一的希望！”
“我们需要怎么做？”谢璟被这突如其来的信息冲击，下意识问道。
“摧毁锚点！”赵启明压低了声音，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摧毁林博渊残留的意识核心！只要锚点消失，这个基于他意识维持的‘回廊’就会崩塌！你们就能回到现实！”
他从那叠稿纸中抽出一张泛黄的图纸，上面画着一个复杂的、如同神经网络般的结构图，中心点标注着一个红叉。
“这是‘回廊’的能量枢纽，也是林博渊意识核心的所在地！就在这档案馆的最底层！我知道路！我可以带你们去！”
剧情似乎急转直下，从一个解谜逃生游戏，瞬间变成了一个“斩杀最终BOSS、拯救世界”的英雄任务。谢璟的呼吸微微急促，如果这老者说的是真的，这无疑是逃离这里最直接的方法。
然而，封不觉却缓缓地向后退了半步。他的眼神不再是分析，而是带着一种冰冷的审视。
“很精彩的故事，赵研究员。或者说……我该称呼你为，‘回廊’的另一个‘免疫体’？还是……‘竞争者’？”
赵启明的表情瞬间凝固。
封不觉继续说道，语速平稳却步步紧逼：“你解释了所有现象，却刻意回避了一个关键问题。林博渊作为‘锚点’，他维持的‘平衡’是什么？如果‘回廊’是纯粹的邪恶，为何会有相对安全的区域？为何会有需要遵循的‘规则’？”
他指着老者手中的图纸：“你如此急切地引导我们去摧毁锚点，更像是在利用我们为你清除一个障碍。如果我猜得没错……林博渊的意识核心，不仅是‘回廊’的锚点，恐怕也是……束缚着你的枷锁吧？”
“你在胡说什么！”赵启明脸色大变，激动地反驳，“我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
“真相？”封不觉冷笑一声，“真相或许是，当年的实验事故，并非林博渊一人之过。或许，是你，赵启明研究员，对实验数据做了手脚，企图窃取成果，却意外导致了彻底的失控。你的一部分意识同样被困于此，但你的目的不是终结‘回廊’，而是……取代林博渊，成为新的‘锚点’，从而掌控这股扭曲现实的力量！”
封不觉的推论石破天惊，连谢璟都震惊地看向他。
赵启明的脸皮剧烈地抽搐起来，那副狂热学者的表象如同破碎的面具般剥落，露出底下扭曲、贪婪的本质。他的身体开始不自然地膨胀，周围档案馆的景象也开始波动、扭曲，书架上的档案袋纷纷坠落。
“聪明的蝼蚁……但聪明反被聪明误！”赵启明的声音变得尖利而重叠，仿佛无数人在同时说话，“既然不肯合作，那就成为我新世界最初的养料吧！”
他猛地将手中的图纸撕碎！碎片在空中燃烧，化作一道道黑色的数据流，如同触手般向谢璟和封不觉席卷而来！整个档案馆的空间开始折叠、压缩，墙壁上浮现出无数痛苦扭曲的人脸！
真正的危机，并非来自规则的造物，而是来自另一个堕落、贪婪的人类意识！这场冒险的本质，在这一刻发生了根本性的颠覆！
谢璟一把拉住封不觉，向档案馆更深处退去。
“现在怎么办？”谢璟在混乱中大喊。
封不觉的眼神在危机中却异常明亮，他紧紧抓着那份空的档案袋，喊道：“去枢纽！但不是为了摧毁！是为了……谈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