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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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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计学院的课程渐入佳境，林屿沉浸在创作的海洋里。
他的速写本上不再只有陆辰逸的身影，更多的是建筑速写、色彩构成和字体设计的练习。在姜小野的怂恿下，他还加入了学校的美术社，每周三下午在活动室画画。
这个周三，林屿照例来到美术社。活动室位于图书馆的顶楼，阳光透过天窗洒下，很适合写生。今天练习的是静物水彩，他选了个靠窗的位置，专心致志地调配着颜色。
"林屿，你的色彩感觉真好。"社长站在他身后赞叹道，"特别是这个苹果的暗部处理，很通透。"
林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还在摸索，水彩总是很难控制。"
两个小时的社团活动很快结束，林屿收拾好画具，想起设计理论课要求查阅一些包豪斯时期的设计文献。看了下时间还早，他便背着画具包往楼下走去。
图书馆的三楼是艺术类图书区，林屿轻车熟路地找到设计理论区。
《包豪斯1919-1933》被放在了比较高地位置，林屿踮起脚尖，手臂伸到极限，指尖刚触碰到书脊——
另一只手先他一步，轻松取下了那本书。
林屿愣住，转身撞进一双熟悉的黑眸里。
陆辰逸拿着书，目光在他沾着水彩的袖口停留了一瞬，又落回他脸上。
"你要这本？"他的声音依旧平静。
"啊，是的..."林屿下意识的回答，"设计课要写论文。"
陆辰逸把书递过来，林屿这才注意到他手里还拿着几本经济学专著，最上面是本《设计心理学》。
"经济学也要看这个？"
"课题需要。"陆辰逸言简意赅，"消费者行为与视觉设计的关系。"
林屿抱着厚重的画具包和刚接过的书，动作有些笨拙。
陆辰逸看了眼他摇摇欲坠的画具包："找个位置？书要掉了。"
靠窗的位置阳光很好。陆辰逸坐下时，笔记本电脑、笔记本和笔在桌面上摆成精确的直线，连角度都分毫不差。林屿默默地把自己散乱的画具往身边拢了拢。
安静看了会儿书，林屿注意到陆辰逸的眉头微微蹙起。
他正盯着《设计心理学》的某一页，指尖无意识地点着段落旁的空白。
"哪里不明白吗？"林屿轻声问。
陆辰逸抬眼，把书推过来，指着"格式塔心理学在设计中的应用"那段："这个原理，具体指什么？"
林屿有些意外，拿出速写本快速画了几个图形："比如这些点，我们会自动连成线；这个不完整的圆，大脑会自动补全。这就是格式塔的闭合性原理。"
他边说边画，偶尔抬头，发现陆辰逸听得很专注。那双总是疏离的黑眸里，第一次出现了真正的好奇。
"所以设计中的留白，其实是'未完成的闭合'？"
"对！"林屿眼睛一亮，"你理解的很快。"
接下来的时间变得自然，林屿继续看设计理论，遇到不懂的经济学概念时，也鼓起勇气请教。
陆辰逸总能三言两语就解释清楚，偶尔在纸上画个坐标，线条干净利落。
"边际效用递减就像喝水，第一杯最解渴，后面每一杯的满足感都会递减。"
林屿看着纸上清晰的曲线，突然觉得经济学好像也没有那么枯燥。
窗外天色渐暗，图书馆的灯一盏盏亮起。林屿从书里抬头时，发现陆辰逸已经收拾好东西，正静静看着他。
"要闭馆了。"
林屿慌忙收拾，画具、书本、速写本散了一桌，一张水彩练习从本子里滑落，那是下午画的水果静物。陆辰逸弯腰捡起，目光在画上停留片刻。
"色彩很温暖。"他把画递回来。
林屿接过画，指尖微微发烫："谢谢。"
并肩走出图书馆，晚风带着凉意。到了分岔路口，林屿真诚道谢："陆同学，今天谢谢你。"
陆辰逸微微颔首，转身前忽然开口："下周这个时候，我还会来。"
林屿愣在原地，看着那个挺拔的背影融入夜色。
回到宿舍，姜小野立刻凑上来："今天怎么这么晚？社团活动不是早就结束了吗？"
林屿放下画具，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在图书馆查资料，遇到陆辰逸了，讨论了一会功课。"
姜小野围着他转圈："讨论功课你能笑成这样，林同学，你很可疑哦~"
一直戴着耳机敲代码的王哲突然开口："陆辰逸经济学院绩点第一，据说已经拿到投行实习offer。"
姜小野震惊："哲哥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王哲推了推眼镜："校园论坛有他的专属楼，听说陆辰逸的家庭背景很雄厚，祖父是改革后的首批实业家，父亲执掌家族企业，母亲出身外交官家庭。毕业时不知道他会选择哪条路，从小被作为继承人培养，无论怎么选择都是前途一片光明吧。"
姜小野跑到王哲身边："我靠，这都能知道？论坛也太强大了吧，分享给我，我也要看看。"
林屿走到书桌旁，翻开速写本。在今晚画的那些经济学图表旁边，他轻轻写下：
格式塔原理：有些相遇，从一开始就预示着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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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辰逸推开宿舍门时，顾西州正翘着腿打游戏，头也不回地扔过来一句话："呦，陆大少爷今天回来得挺早啊。"
他没有理会，径直走到书桌前挂好外套。解开腕表的动作依旧优雅从容，只是比平时慢了半拍。
顾西州放下游戏手柄，敏锐地打量他："不对劲。刚才在楼下就看见你从图书馆那边过来。"
陆辰逸将手表放进表盒，发出轻微的叩响。
"去见那个设计院的男生了？"顾西州歪在椅子里笑，"就那个总在篮球场边画画的？"
陆辰逸转身打开笔记本电脑，指尖悬在键盘上方片刻，最终却合上了屏幕。
"他很有趣。"陆辰逸的声音平静无波，"对格式塔原理的理解很独到。"
顾西州挑眉："就这样？"
"嗯。"
寝室的灯光在陆辰逸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阴影，这个细微的异常没有逃过顾西州的眼睛。
"看来这位林同学，"顾西州慢条斯理地说，"比你的金融模型更让你费神。"
陆辰逸站在窗前，夜色中校园的道路两旁，路灯亮着微光。他想起林屿讲解时发亮的眼睛，想起那张水彩画上温暖的色调——这些不该出现在他计划里的细节，此刻却清晰地占据着他的思绪。
"他确实，"陆辰逸的声音依然冷静，"是个值得观察的样本。"
顾西州轻笑一声，没有戳破这个拙劣的借口。
陆辰逸凝视着窗外的夜色，理性在分析着这种异常情绪的成因，感性却让他放任那些画面在脑海中流转。
这种矛盾，陌生却并不令人讨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