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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百倍奉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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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缓缓上浮。
最先恢复的是感知。
浑身散架般的酸软与疼痛，让苏云瞬间清醒，猛地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透过浓密树冠缝隙洒下的、苍白黯淡的天光，以及弥漫不散的、湿冷的雾气。
一具温热的躯体紧密地贴合着她的后背，一条手臂横亘在她腰间将她牢牢圈禁在怀里。
昨夜那混乱的画面，如同潮水般瞬间涌入脑海，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令人发指。
“嗡”的一声，苏云只觉得气血逆流，头皮发炸，所有的理智在瞬间被滔天的怒火和极致的屈辱烧成了灰烬。
她猛地挣扎，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奋力挣脱那条禁锢着她的手臂，连滚带爬地从那怀抱里脱身而出。
冰冷的空气瞬间包裹住她裸露的、布满暧昧青紫痕迹的肌肤，激起一阵战栗。
她踉跄着转过身，看向那个躺卧在落叶之上的男人。
他似乎因她的剧烈动作而微微蹙了蹙眉，但并未醒来。
长长的、浓墨般的睫毛安静地覆在眼睑下，遮住了那双曾让她如坠冰窟的空洞眼眸。
鼻梁高挺，唇形薄而优美，只是下唇还残留着一丝被她咬破的淡淡血痕。
此刻的他，收敛了所有疯狂的气息，安静沉睡的模样，竟有种惊心动魄的俊美，尤其是额心那一点小小的、艳丽的红痣，更为这份俊美平添了几分妖异诡谲的魅力。
若在寻常场合遇见，苏云或许会为这般容貌所惊艳，甚至暗自欣赏。
但此刻，这张脸只让她想到不久前的屈辱。
怒火吞噬了所有杂念。
苏云想都没想，用尽全身力气，扬手狠狠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
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林中格外刺耳。
苏云只觉得手掌一阵发麻，而男人被打偏过去的脸上，只是迅速浮现起一片淡淡的红痕，与他苍白如玉的肤色形成对比，却连肿都未曾肿起半分。
苏云深呼吸了一口气，她现在没什么力气，不然一定要把他的脸扇出血。
虽然身体虚弱无力，但她有刀啊。
杀了他。
这个念头如同魔咒，瞬间占据住了苏云的全部心神。
只要把刀尖送进他的喉咙，这一切的屈辱和恐惧，就能彻底终结。
她握紧刀，高高举起手臂，刀尖对准了他毫无防备的咽喉。
就在她即将用力刺下的那一刻——
【警告！检测到宿主对高价值身份目标产生致命杀意！】
【紧急风险评估：目标身份极其尊贵，关联重大势力。若其死于此地，必将引发其所属势力大规模、无差别严密搜捕。临山镇地处搜寻范围核心区域，极大概率遭受毁灭性波及，镇民安危无法保障，宿主自身暴露风险高达100%！强烈建议立刻终止危险行为！】
苏云的手臂僵在半空，刀尖距离男人的喉咙只有一线之隔。
她死死咬着下唇，几乎尝到了血腥味，胸口剧烈起伏，眼中是全然的愤怒与不甘。
“身份尊贵？他是什么人？”
她在脑海中厉声质问系统。
系统沉默了片刻，给出了一个模糊且任务化的回应。
【目标具体身份信息无法直接读取。需宿主自行探索查明】
【长期任务发布：【迷雾中的显贵】】
【任务说明：成功识别并确认幽谷中神秘男子的真实身份与背景】
【任务要求：收集线索，查明其姓名、所属势力及具体地位】
【任务奖励：系统积分+1000，【初级剑术】技能，解锁部分相关情报查询权限】
【失败惩罚：无（但未知即代表风险）】
【提示：目标人性淡漠，请宿主谨慎行事】
系统的遮遮掩掩和那高达一千积分的任务奖励，让她瞬间清醒了几分。
不能杀。
至少现在不能。
杀了他，代价可能是整个临山镇为她陪葬。
她自己也绝对逃不掉。
她赌不起。
苏云死死攥着刀柄，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颤抖着，最终极其不甘地、一点点地将刀从男人咽喉前移开。
但就这么算了？
绝无可能。
她猛地想起另一个致命的问题。
等他醒了呢？
以他那般恐怖的实力和尊贵的身份，若要追查、报复……
仿佛洞悉她的恐惧，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再次响起。
【补充情报：目标先前处于极端精神异常状态，理智彻底崩坏，认知功能严重受损。根据行为模式分析，其清醒后极大可能无法保留此段记忆碎片，或记忆呈高度碎片化、模糊化，无法构成有效追查线索。宿主及时脱离现场，被追溯可能性低于5%】
不记得了？
苏云怔了一下，心中那根紧绷的弦稍稍松弛了一丝。
巨大的风险似乎暂时解除。
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荒谬和强烈的屈辱感。
她遭受了这一切，而施加者，却可能对此毫无记忆？
这比单纯的报复落空更让她感到一种彻骨的冰凉和愤怒。
“呵……”
她低低地笑了一声，带着无尽的嘲讽和冰冷。
暂时不能杀你是吗？
你不记得了是吗？
好，很好！
苏云眼中的怒火再次燃烧起来。
她收起小刀，然后捏紧了拳头。
不能杀，不代表她什么都不能做。
她猛地扑了上去，骑坐在男人腰间，无视身体因此举而传来的强烈不适和酸痛，捏紧的拳头如同雨点般，狠狠砸向男人的胸膛、肩膀、手臂。
“混蛋！人渣！怪物！畜生！”
她一边打，一边从牙缝里挤出低低的咒骂，所有的愤怒、委屈、不甘都倾注在这一下下无力的捶打中。
然而，男人的身体坚硬得超乎想象，她的拳头砸上去，更像是给他挠痒痒，反而震得自己手臂发麻，骨节生疼。
拳打脚踢一番，除了消耗掉自己本就不多的体力，弄得自己更加狼狈不堪之外，对方毫发无损，甚至连睡姿都未曾改变。
苏云喘着粗气停了下来，看着身下这张依旧俊美沉睡、仿佛一切纷扰都与他无关的脸，一种极致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她瘫坐在地，微微颤抖。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根据目标生命体征监测，其意识将于约两个时辰后开始复苏。建议宿主尽快离开现场】
发泄过后，理智逐渐回笼。
系统说他大约两个时辰后会醒。
她必须在他醒来之前彻底消失。
并且，要尽可能地抹去自己来过的痕迹，将那个5%的风险降到无限接近于零。
她强忍着身体的极度不适和心中的恶心，开始动手整理现场。
首先是他。
她咬着牙，尽可能目不斜视地、快速地将他散开的衣物重新拉拢、系好。
他的衣料入手冰凉丝滑，带着一种内敛的华光，工艺复杂精巧，绝非寻常富贵人家能有的东西，这进一步印证了系统关于他身份尊贵的判断。
当她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看着自己身上这些几乎不能蔽体的破碎布条，又对比男人身上那套仅仅是有些凌乱、却完好无损甚至依旧显贵的衣物时，那股强烈的对比再次刺痛了她的眼睛。
凭什么？
作恶者衣衫整齐，安然高卧。
受害者衣不蔽体，狼狈不堪。
强烈的恨意再次涌起。
她想都没想，扬手又是一耳光扇了过去。
“啪！”
依旧只是在那张俊美的脸上留下一个很快会消退的淡红掌印。
苏云喘着气，死死瞪了他片刻，最终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她开始仔细清理周围的痕迹。
她将自己留下的脚印小心抹去，将那些被撕碎的、属于她的衣料碎片一点不落地全部捡起，收入怀中。
甚至仔细检查了地面，将可能掉落在此的头发丝都一一寻回。
做完这一切，她已几乎是强弩之末，浑身每一寸肌肉都在尖叫抗议。
她强撑着站起来，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那个依旧沉睡的男人。
苏云的目光冰冷彻骨，如同锋利的刀锋，一寸寸刮过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梁、他的薄唇，最后定格在那点红痣上。
这张脸，这个印记，她记住了。
刻骨铭心地记住了。
今日之辱，今日之痛，今日之无力。
她苏云对天立誓，总有一天，要百倍奉还给他。
无论他是谁，无论他有多尊贵，无论他有多强大。
深吸了一口冰冷的、带着血腥和迷雾气息的空气。
苏云毅然转身，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无声地消失在浓雾深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