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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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星际皇家学院的主教学楼大厅，最醒目的不是校史浮雕，而是一面横跨了整面墙壁的巨型全息光幕——“实时积分榜”。
冰冷的数字在上面无情地滚动，每一个名字后面都跟着一长串代表其实力的积分。
榜单的最顶端，A班首席的名字散发着刺目的金色光芒；而榜单的末尾，F班的学生姓名则黯淡得近乎透明。
这里没有隐私，只有赤裸裸的强弱序列。
林满抱着一个陈旧的布包，从光幕下快步走过。
他从不看那面榜单，却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像探照灯一样从四面八方扫来，每一道都带着审视、轻蔑，或是纯粹的、看待猎物般的冰冷。
他就像一只误入狼群的羊。
“喂，林满！你看那个没有！”一个充满活力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沉澈几步追了上来，兴奋地指着光幕顶端一个飞速跳动的名字，“A班那个劳斯，就在刚刚，角斗场一穿三！积分直接飙升了五百多点！太恐怖了！”
沉澈一边说，一边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还好我们一年级有新生保护期，暂时不用参加这种要命的积分猎杀赛，不然我们F班就是人家眼里的移动金库啊。”
他看到林满沉默的样子，又换了个话题，“对了，下周就要开放初级机甲模拟仓了，你期待吗？那可是真家伙的等比复刻！”
林满的脚步顿了顿，他沉默了片刻，才用很轻的声音问：“沉澈，你说学期末的假期，我能申请去校属的生态园实习吗？”
“……哈？”沉澈的表情瞬间凝固，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林满，“兄弟，你在想什么？这里是皇家学院！不是园艺中心！就算你是艾里希教授硬塞进来的，也稍微有点天子门生的自觉好不好？”
沉澈是林满在这里唯一的朋友。他来自偏远的第七矿业星，凭借着S级的机械理论课成绩和中游的B级精神力评级，硬是挤进了这所怪物云集的地方。
若在以前，偏远地区的出身是绝对的减分项，但自从那位以铁血著称的暴君洛柴·烬登基后，一切都变了。
为了清洗旧贵族势力并扶持忠于自己的新锐，烬皇强行通过了《边境星人才优待法案》，给了沉澈这样的平民天才一个机会。
即便如此，能考进这里，也足以证明沉澈本身的天赋有多出色。
正因如此，他完全无法理解林满那与整个学院格格不入的想法。
就在沉澈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一个壮硕的身影带着几个跟班，懒洋洋地挡在了他们面前。
是巴克。
他甚至没看沉澈，目光径直落在林满身上，脸上是那种习惯性的、令人作呕的恶意。“哟，这不是我们学院的‘珍稀植物’吗？今天又准备去玩泥巴了？”
沉澈立刻上前一步，将林满护在身后，皱眉道：“巴克，你想干什么？”
“我干什么，需要向你这个矿星来的乡巴佬汇报？”巴克嗤笑一声，目光在他们两人身上来回扫视，“怎么，废物找到伴了？一个F级精神力的垃圾，一个靠政策加分的幸运儿，真是绝配。”
巴克最初找林满的麻烦，确实是受了赫曼教授的助教雷诺的一些暗示和好处。
但现在，这已经成了一种惯性。欺负这个从不反抗、背景神秘的“关系户”，能给他带来一种病态的快感和在小团体中的优越感。
赫曼跟艾里希是死对头，两人的恩怨可以追溯到十二年前霜晶星雪妖之巅崩塌。
当时还是副教授的艾里希发文表示这次崩塌事件可能是超高精神力爆发导致的，而同为副教授的赫曼立即就发文驳斥，两人因此结怨。
十几年来两人又在相似领域互相竞争，先后获评正教授，早已是水火不容的关系了。
得知一直爱惜羽毛又小气抠搜的艾里希居然硬塞了一个农业星的人进皇家学院，赫曼觉得其中必有隐情，因此在他的授意下，助教雷诺找到了巴克。
今天巴克纯粹就是心情不好，想找个乐子。
“你！”沉澈气得脸色涨红，他虽然理论课无敌，但实际对战能力并不突出。
巴克完全无视了他，他盯着林满怀里的布包，一步步逼近：“上次让你跑了，今天把你这个宝贝疙瘩给我交出来，我或许可以考虑放过你旁边这条乱叫的狗。”
林满将布包死死护在胸前，身体因为愤怒和恐惧而微微颤抖。
巴克猛地伸手抓向布包，沉澈立刻冲上去阻拦，场面瞬间乱作一团。
巴克的跟班们一拥而上，将沉澈死死架住。
林满始终沉默。
尊严让他不求饶，但是他也明白斥责是抵消不了实力的差距的。
巴克狞笑着，一拳挥向林满的面门。
林满轻盈地闪身躲开。
“那又怎样？”巴克的拳头扑了个空，怒火堆积在他的脸上。
几个来回间，林满的侧脸被狠狠地砸在墙壁上。
巴克的神态像极了野兽，他一只手控制住林满的双手，另一只手抓着他的纤细脖颈。
“你是艾里希的私生子还是情人？”
巴克肆无忌惮地嘲笑着。
面对这样的羞辱，林满委屈得想起了父母，想起了被虫暴摧毁的家，他忍不住说了一句：“或许我很快就会退学走掉的……”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而沉稳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住手。”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
巴克的拳头硬生生停在了半空中。
他循声望去，脸上的嚣张瞬间凝固，换上了一副忌惮的神情。
一个身穿笔挺研究员制服、戴着无框眼镜的青年正平静地站在那里。
是利普，艾里希教授的首席助教。
“利普……学长。”巴克不情不愿地收回了手。
利普目光落在巴克身上，语气平淡却带着十足的压迫感：“赫曼教授的‘课外活动’，现在已经需要A班的学生亲自下场了吗？还是说，你的积分已经多到可以随意挥霍在违反校规的边缘了？”
巴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知道，自己惹不起艾里希教授的首席助教。他恶狠狠地瞪了林满一眼，带着跟班灰溜溜地走了。
沉澈松了口气，他拍了拍林满的肩膀：“你没事吧？还好利普学长来了。”
利普走到林满面前，推了推眼镜：“林满，教授要见你，进行例行身体检查。跟我来。”
林满点了点头，对沉澈轻声道了句谢，便跟着利普离开了。
林满一路上是惴惴不安的，自从入校以来，他一直谨慎小心，生怕会给艾里希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这也是他无论如何也不告状的原因。
研究室内，各种精密的仪器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艾里希教授示意林满脱掉上衣，躺到检测床上。
林满默默照做，露出了与他纤细手腕不符的上半身。
他的皮肤白得像雪，在灯光下近乎透明，但那并不是病态的苍白。
平坦的腹部上，肌肉线条清晰分明，流畅地延伸至腰侧，肩膀和背部的骨骼轮廓棱角分明，带着一种属于少年人的、坚韧而脆弱的美感。
利普在一旁操作着仪器，目光扫过光脑上显示的身体数据，眼神有些复杂。
检查很快结束，艾里希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温和：“很好，身体很健康。最近的课程还适应吗？”
“……还好。”林满穿好衣服，低声回答。
“这是新一批的营养剂，你拿回去。”艾里希递给他一个小盒子，“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专心学习就好。”
林满沉默地接过，离开了研究室。
他没有回宿舍，而是去了来到学院最偏僻、最被人遗忘的角落。
这里有一小片废弃的生态模拟园，因为能源消耗过大且产出稀少，早已无人问津。
艾里希教授以“观察特殊环境下植物变异”为由，为他申请到了一小块不到十平米的土地使用权。
当然，教授的真实目的，是想看看他在接触这些植物时，是否能再次激发那种神秘的木系魔法。
但林满不知道。他只知道，这是他在这个冰冷学院里唯一的庇护所。
他需要做点什么，来驱散心中那股冰冷的无力感。
没有复杂的工序，他用那双白皙修长的手，笨拙却温柔地揉捏着面团，然后再送入烤箱。
半小时后，四个小小的、散发着纯粹麦香的面包出炉了。
他将其中两个用干净的布包好，再次返回了艾里希教授的研究室。
“教授，利普学长。”他将面包递了过去，“谢谢你们。”
艾里希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欣慰的笑容：“你有心了，小满。”
利普也微笑着道了谢。
看着林满离开的背影，利普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他拿起那个还带着余温的面包，却没有吃，而是转身看向艾里希：“教授，赫曼那边已经开始不耐烦了。我们要不要出手保护一下林满？他还只是个孩子。”
艾里希拿起面包，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但那赞许与温情无关，更像是在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利普，你似乎忘了。”他的声音依旧温和，内容却冰冷刺骨，“是我把他从那个被虫族血洗的地狱里捞出来的。我给了他新生，给了他进入帝国最高学府的机会。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我赐予的。”
他掰开面包，看着里面柔软的组织结构，语气平静而理所当然。
“所以，他只需要怀着感恩之心，好好地待在这里，为我的研究，为帝国的未来，贡献出他全部的价值就够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