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砚川（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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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务大厅外有一棵老榕树，不知何时所栽，总归砚川坐落于此时它便在了。
榕树落地生根，园林管理员就着树冠的形状修了个小花园，沈砚就站在树荫下。
陶冉和临夏靠近时，沈砚正挂断电话，临夏只模糊听见一句“还没审完，明日再定。”
“沈砚。我们结束了。”陶冉从事务大厅出来时有些烦躁。方才临夏登记的时候她收到项东绅的短信，约她半小时后去敲定播音社新学期的赞助合同，这打乱了她下午所有的计划。
“你看起来...有急事？”沈砚问着，向前一步，朝临夏伸手，像是要他手里的东西。
临夏手里只有一个学工窗口给的文件袋，里面装的大约是校规之类的纸质文件，临夏虽不解，但还是乖乖递了过去，转头对陶冉轻声说道：“学姐，你有事就去忙吧。”
陶冉原地纠结了半晌，跺跺脚对临夏解释道：“抱歉啊，夏夏。播音社新学期的赞助那边有些问题，我恐怕要半途爽约了。”
复又对着沈砚说道：“你和项东绅两个狐朋狗友，他惹的祸你来担。夏夏我就交给你了，住校还没办理，你得负责到底。”——临走前又悄声嘱咐一句：“方便的话你和夏夏聊一聊创研吧，改日请你吃饭。”
临夏觉得自己不是件物品，可能不需要交接。但显然另外两人并没有参考他想法的意思。
陶冉匆匆忙忙的走了，沈砚打开文件夹粗略的翻看着。
“项东绅，工学部材院大四，在校期间独自做了一个合金项目，至今盈利可观，是播音社近两年的主要赞助商。”沈砚像是随意起了个话题，手里的文件袋被重新装好递还给了临夏。
“我和学姐来的路上碰见过项学长。”
“知道。”沈砚说道，“所以我是特意在等你。”
“特意...在等我？”临夏指了指自己，有些茫然。
沈砚似是无心的应答了一声是，看了一眼腕表，换了个话题：“行李放在哪了？”
临夏心想沈砚大概也有事要忙，只是迫于学姐的交代不好离开，忙答道：“在北门。学长你要是有事我自己可以...”
“好，先去门卫，你拿上行李到校门外等我，十分钟。”沈砚对着临夏交代道，在路口和临夏分别。
临夏看着沈砚拐向岔路的背影，疑惑自己今天的发言地位为何如此低，一时想不出原由，只好听话的去了门卫处。
临夏在门卫处等候时发现暑期在校的人着实不少，之前在校园内不觉得，可现在往来车辆和人群从眼皮子底下过，才算有了切实的体会。
地下车库驶上一辆黑色奥迪，停在了校门口，临夏意识到是沈砚，拖着行李往前疾走。
车窗摇下，沈砚微微向副驾探身，向临夏示意右前方有停车场，说道：“学弟，辛苦多走一段，我去前面等你。”
说完又朝着门卫处一挥手，扬声喊道：“小杨，走了。”
岗亭的窗口冒出一个脑袋，小杨也高声回复：“好嘞，注意安全。”
只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左前方已有车辆靠近，沈砚踩下油门缓缓地驶离了原地，以一种近乎龟爬的速度开到了停车场，这让临夏拖着行李箱也没落下几步。
沈砚下车时临夏也正到车尾。
后备箱里有一个急救包和一箱水，临夏自觉的把箱子和书包都放在了同一边，仔细着让箱顶贴在矿泉水那侧。可还有一个张女士准备的箱子让他犯了难，不说倾倒后会不会有麻烦，这后备箱的容量已经是有些紧凑了。
沈砚见状，上半身探进后备箱，手臂向前伸展，像是要把那箱水提出来。
临夏看着动作牵扯下沈砚露出同色西装马甲的一角，慌忙阻止了：“学长，我们要去哪？方便的话我坐公交或者地铁过去，打车也行，箱子不太好放倒。”
闻言，沈砚也就收回了身子，但并不支持临夏的想法：“去办入住。没必要那么麻烦，箱子放后座。”说完主动拎过箱子，打开后座车门就把箱子放上了座位，甚至好心的给箱子系好了安全带。安顿好一切，转头对临夏道：“可以了，上车。”
临夏眼见轮子沾上车座，真皮椅面上留下几抹污渍，一言难尽，匆匆坐上了副驾。
黑色奥利驶出停车场，临夏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尚不知晓目的地。
“学长，是去工学部吗？”
沈砚目不斜视，抛出否定的答案，又问道：“陶冉说，你对创研有兴趣？”
提及创研，临夏立马坐直了身体，可能觉得自己这一下有点突然，又微微侧身倾向沈砚，答道：“是！学长在创研任职吗？”
沈砚瞥了一眼临夏的姿势，抽出手来提了提右臂衣袖，合身裁剪的西装堆出一截褶皱，露出腕表，沈砚像是仍觉得不舒服，左右调整了一下表带，又伸手去中控，把空调打低了半度，才说道：“创研是砚川大学直属集团，主要任务是对标院部科目发展科研创新，成为本校人才培养的坚强后盾，在力所及范围内提供尽可能的社会服务。”
临夏还在消化理解，就听沈砚又补充道：“简单来说，就是护短，霸道，要脸。人来砚川学习，砚川留人打工，赚的多就捐一点，听听社会大众的夸赞，满足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临夏想反驳，又不知道从何处下嘴，好像沈砚的说法也没错。
沈砚也不用人接话，自顾自继续说着：“对大一新生开放的实习任职名额，官方说法是双向选择，本质上还是砚川的一言堂。”
聊到了临夏最感兴趣的部分，他更是全神贯注了，目光落在沈砚的侧颜，炯炯有神。
“每年高考结束，被筛选过的资料会在第一时间上传到创研人事系统，根据高考分数、获奖成就、过往经历、家庭背景等等各方面的综合评判进行二次筛选，留下的人员名单和资料会汇总到集团办公室，由专人组织开会，再基于院部派发给相关工作人员，联系到本人后，进行为期三周的观察和测试，才会确定最后的人选。”
“只有当你成为这其中的一员，才有拒绝的权利，前提是你能确保自己顺利毕业。更别提网传的简历投递通道，名存实亡。”沈砚最后总结，“砚川专职信箱里每年卖掉的废纸都够你一个月生活费了。”
沈砚的话如晴天霹雳，给了临夏重重一击。
因为就沈砚说的那些要求，临夏自知没机会了。砚川人才辈出，他只是平凡的一员，本也想尝试过投简历刷存在，但现在得知只能被动选择，无奈又无力，让人很心塞。
“是挺霸道啊。”临夏不再维持向前斜倾的姿势，失去力气般靠回椅背，努力拾起点精神搭话。
“不过还有一种可能。”沈砚踩下刹车，又重新点燃火种。
“什么可能？”临夏恹恹的问。
“推荐信。”沈砚手掌轻托起临夏的脑袋，示意他看向面前的高楼。
创研大厦就这么安静的立在中央花园后方，深灰色玻璃幕墙包裹，简单的线条构成棱角分明的几何体，左右两侧延展开几栋风格一致的附属裙楼。
沈砚确认临夏看清后收回手，从中控扶手箱中取出一封信纸，展示到临夏面前：“临夏，你在二次筛选时被排除，但今早集团办公室收到了这封推荐信，在集团的重新评估下，你目前是备选的一员。”
临夏认出沈砚手里拿的是湾锦一中的官方信纸，熟悉的校徽仿佛释放着无限底气，临夏还欲细看，沈砚收回了手。
“出于保密原则，这封信不能给你看。”沈砚将信封放至两人中间，拿手机压住，抬头盯着临夏说道，“不仅这信保密，此前我说的内容在你签署协议前都应保密，临夏，我违规了，你负责吗？”
“怎么负责？”沈砚突然靠近的脸和声音让临夏大脑反应不及，下意识的回答。
“签卖身协议。”沈砚说的果断又大方。
“卖...卖身？”临夏分辨不明自己脑中是在思考可行性还是可揍性，好在沈砚解释的很快：“卖身给创研，只要你签了保密协议，之前我说的，你听的，都将合理合法。”
“好。”临夏求之不得，只是沈砚能不能离他远一点，这声音，这距离，才是真的违规。
沈砚如他所求，得到答案后退开了身子，示意临夏下车。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砚川（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