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六章 却是空说旧时愁 ...
-
外语社的活动室里，阳光透过半开的窗帘洒进来，在地板上映出一片片斑驳的光影。几个学生围坐在长桌旁，手里各拿着一份彩色宣传单，正在热烈讨论着什么。
许欣彤站在黑板前，响亮的声音在室内回荡：“这次的传统节日外语海报设计大赛，高一和高二年级分别评选。为了减少单人制作的任务量，不干扰教学活动，定成了小组形式参加，大概三到四人一组吧。每组需要自选一个传统节日作为主题，结合外语知识创作一幅海报……”
“听说这是许学姐的最后一次活动了？”旁边的男生小声嘀咕道。
“嗯，二模她后就会退隐，难得现在还能抽时间组织这个。”
秦梦瑶抬起头，看向站在讲台前的许欣彤。她还是那样干练利落，平日披肩散开的黑发这会拿发圈扎了起来，马尾辫随着说话的节奏微微晃动。
“我知道大家都很忙，快到期中考了，”许欣彤微笑着说，“但这是我在外语社的最后一个活动了，还是希望能看到每个人的精彩作品。”
秦梦瑶暗下决心，既然是欣彤姐最后的活动，他一定要拿出点真本事来。虽说，等到拿到空白的手绘稿纸时……
……
虽说，等到拿到空白的手绘稿纸时，叶云哲陷入了沉思。“苏珊娜”那兴奋劲，活脱脱不像个老牌高级教师，似乎是特别钟意许欣彤这次的活动策划。
但是吧，叶云哲还是愁。先是愁队友，再是愁主题。魏文非 ban 必选，剩下的却没了人选，倒也不是不想依靠几个球友——只是他们说不定也自身难保。总不至于拉上白玉婷……
说时迟那时快，一句“喂，你在想什么呢？”把他硬生生拉回了现实中，白玉婷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边。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什么玩意儿？”白玉婷歪着头问道，一头短发随着动作晃了晃。
“没什么，”叶云哲连忙摆摆手，“恰好在想这次海报的事情，你有想法了吗？”
“嗯！”白玉婷眼睛一亮，从包里掏出一叠资料，“我考虑了几个选项：春节、中秋、元宵，哪个都行。不过你看起来好像有自己的想法？”
叶云哲摩挲着手里的白纸，想起前几天在墓园的经历。那场细雨中，严巍站在妻子墓前的身影，朦胧而沉静，让他第一次感受到了老师作为普通人的一面。
“我在想，要不选清明节？”他试探着问道。
白玉婷微微皱起眉头：“清明？会不会有点太沉重了？大家都喜欢喜庆的节日。”
“但清明不也有踏青、放风筝这些活动吗？”叶云哲据理力争，“不一定非要强调祭祀的部分嘛。”
“你要是坚持的话，我也不反对，”白玉婷耸耸肩，“反正最终决定权在你们组。”
“那我再问问别人的意见。”叶云哲说着，目光扫向教室另一边正和戚薇薇聊讯信的邵彬——他还真是不怕被抓。
叶云哲走到邵彬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有时间吗？聊聊这次海报的事情。”
“哦！”邵彬转过身，“我和薇薇刚刚也在讨论这个呢。她选了花朝节。”
“花朝节？”叶云哲有些意外，“这个……好像挺冷门的。”
“就是因为冷门才选它，”邵彬眨了眨眼，“所以竞争小啊，也就她们那些重点班的折腾得起。而且，薇薇喜欢花，我就支持她啦。你呢？有想法了吗？”
“我在考虑清明节。”
“清明？”邵彬咋舌，“挺特别的选择啊。不过既然薇薇能选花朝节，你选清明也没什么。”
叶云哲心里突然涌起一种奇怪的安慰感。如果连戚薇薇这样的优等生都敢选冷门题材，那自己选清明似乎也没什么问题了。
“谁和你一组啊？”邵彬问。
“魏文吧，其他人还没定。”
“那你挺有优势的，”邵彬拍拍他的肩，“魏文的文笔是真的好。”
“前提是能用英语表达出来”，叶云哲心里却依然没什么头绪。一张白纸，要怎么在上面描绘清明节的意象呢？
……
图书馆的灯光柔和而明亮，叶云哲、魏文和石子敬三人围坐在一张桌子旁。叶云哲把手里的白纸摊在桌上，苦恼地盯着它。
“所以，你们觉得选清明节怎么样？”叶云哲问道。
魏文推了推眼镜，“清明节很好，有历史厚度，也有文化内涵。”
“我也赞成，”石子敬点头，“不过具体怎么设计呢？”
叶云哲把自己在墓园的经历讲给两人听，说到严巍站在妻子墓前的那一幕时，三人都沉默了下来。
“所以，我想做一些能表达那种感觉的东西，”叶云哲轻声说，“不单纯是悲伤，还有一种……怎么说呢，像是和逝去的人对话的感觉。”
魏文的眼睛亮了起来，“我明白了。等我一下。”
他起身走向书架，不一会儿抱回一堆书，全是关于祭祀礼仪和民俗传统的资料。
“我们可以从这些入手，”他翻开一本书，“清明的核心不是悲伤，而是民俗文化的大集成。”
“说这些……”
石子敬看着那堆书，突然想到什么，“对了，我们可以找冯队的弟弟帮忙，他画画很厉害。”
“冯绍良吗？”魏文点点头，“他是我室友。”
“啊？”叶云哲惊讶地看着魏文，“冯绍良是你室友？这么巧？”他只见过冯绍良几面，每次都在冯旭阳训练的时候在旁边默默画他哥的速写——只是某一天开始突然不画了。他也只是随便聊过几句。
“他的画确实很好，”魏文说，“前几天他画了一幅关于春天的水彩，连老师都称赞不已。”
“他们两兄弟气质不太像，”石子敬笑了，“不过冯绍良确实很有才华，尤其是在艺术方面。”
魏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的画给了我不少灵感。”
叶云哲敏锐地捕捉到这句话，“灵感？什么灵感？”
“就是……关于如何表达情感，”魏文微微别过头，“纯粹的技巧性的东西。”
叶云哲总觉得魏文没说实话，但又说不上来哪里有问题。他摇摇头，将这个念头抛到脑后，“那就这么定了，我们找冯绍良帮忙，主题就是清明节。”
“我们先整理一下思路，”魏文拿出笔记本，“清明节有哪些元素可以用？”
三人凑在一起，开始头脑风暴。柳絮、青团、风筝、细雨、扫墓……各种与清明相关的元素被列了出来。
叶云哲问，“要不现在就去找他？”
“他应该在学习，”魏文看了看时间，“他现在是班上的大热门选手了，很多人都找他帮忙。”
“那咱们下次再聊？”
“我晚上回宿舍跟他商量一下，”魏文收拾着书籍，“明天给你答复。”
……
魏文回到宿舍时，冯绍良正伏在桌前画画。台灯的光线打在纸上，映出几朵精致的樱花。
“绍良，”魏文放下书包，“我能打扰你一下吗？”
冯绍良抬起头，疲惫地揉了揉眼睛，“怎么了？”
“我有个请求，”魏文斟酌着词句，“就是外语海报的事情，我们想请你帮忙。”
冯绍良叹了口气，“你也找我啊？这两天已经有五个人来找我了。”
魏文有些尴尬，“如果你太忙的话，那就算了。”
“等等，”冯绍良突然来了兴趣，“你们选的是什么主题？”
“清明节。”
“清明？”冯绍良眼睛一亮，“这个倒是新颖。大家都喜欢选春节、中秋这些热闹的。”
“所以，你愿意帮忙吗？”
冯绍良犹豫了一下，“我可以考虑，但是……”
“我可以给你写一篇以你哥为主角的短篇，‘爽’的那种，”魏文突然提出。
“啊……？”冯绍良有些震惊。
“就是那种他带队赢得比赛，可以加入各种男频元素。”
冯绍良思索了一会儿，点点头，“成交。”却是突然不好意思起来，“其实，就算你提这种，我也会帮你们画的。只是既然你都送上门了……”
“反正写点儿东西对我来说也不难。”魏文耸耸肩。作为交换而已，后面这句魏文没开口。
“说起来，”魏文突然想到什么，“你和叶星哲应该很谈得来吧？同为……兄控？”
——嗯，一个经常被提及的“萌”属性？魏文经常会在同好口中听到这个词，而他们也说《向阳之处》里元旭祥不就是纯兄控吗……虽说就以作者的角度，他是以元旭祥在失去父亲后对谢翔宇的过度依赖为前提写的就是了……
“兄控？……就冯旭阳？我才不要！”
“只是开个玩笑，”魏文微笑道——这个人大概永不不会承认的吧，“你们关系怎么样？”
“我们……”冯绍良支支吾吾，“其实我在班上最好的朋友就是叶星哲？”
“……为什么是问句的语气结尾……”魏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不过，”冯绍良突然紧张起来，“你千万别告诉叶云哲！”
“为什么？”
冯绍良欲言又止，“我帮叶星哲干了很多坏事啦……总之，答应我？”
魏文虽然不明白其中的缘由，但还是点了点头，“好，我不会说的。”
窗外的夜色渐深，两人在台灯下各自忙碌着。魏文偶尔抬头，看着冯绍良专注画画的侧脸。不禁想起了某个同样会安静地坐在图书馆一角，被阳光勾勒出轮廓的少年。
他低下头，在笔记本上写下一行字，“清明时节，纸上花开，思念如风，穿越时间的界限。”
这句话，或许可以成为他们海报的主题。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二十六章 却是空说旧时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