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4、第14章 车里 ...
-
季安看着手里的剧本犯难。
本来这里的戏是在室内的，蒲星之重新送来的剧本里改成室外了，而且是在车上。
蒲星之饰演的琼斯中枪受伤，季安需要为他包扎伤口，情绪在生死边缘摇摆，戏份直白而炽烈。
之前在电梯里那种狭小空间已经让季安失态一次了，要是这次再……
蒲星之估计会觉得自己是变态吧？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拉回剧本。既然接了这部戏，就得全力以赴。他闭上眼，默念台词，试图将每一个字刻进脑海，抛开那些乱七八糟的杂念。
拍摄当天，沙漠的烈日炙烤着大地，空气中弥漫着沙尘和汽油的味道。废弃的加油站孤零零地立在荒野中，锈迹斑斑的招牌在风中吱吱作响。剧组的设备散落在周围，工作人员忙碌地调试灯光和摄影机，导演林导站在一旁，手持对讲机，语气急促地指挥着现场。
到了拍摄日，地点定在沙漠里一个废弃加油站隐蔽下，一辆破旧的福特轿车里，两人开着这辆车逃出生天，车外观已经破损不堪。
蒲星之和季安在大巴里上妆，化妆师正专注地为他们上妆，空气中弥漫着粉底和血浆的化学气味。蒲星之饰演的琼斯中了一枪，子弹擦过脖颈，留下一个皮开肉绽的伤口。化妆师用细小的画笔在蒲星之的颈侧涂抹血浆，制造出逼真的伤痕，暗红的血迹顺着他的锁骨流下，触目惊心。
蒲星之不时透过镜子偷瞄季安，嘴角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像是在观察什么有趣的事物。季安察觉到他的视线，假装专注地盯着剧本，手指却不自觉地攥紧了纸页，避开与蒲星之的对视。蒲星之见状，轻笑了一声，声音低沉而戏谑，打破了化妆车内的沉默，正在为他弄血浆的化妆师就弄歪了血的位置。
“哦抱歉。”蒲星之对化妆师说，但目光仍没有离开镜子里的季安。
画好了妆，二人便来到福特车上，拍摄正式开始。破旧的福特轿车停在加油站旁，车身布满划痕和尘土，车厢内像个烤箱，热浪扑面而来，季安和蒲星之一钻进去，汗水几乎立刻渗出额头。狭小的驾驶室挤着两人，空气中混杂着皮革、汗水和血浆的气味，压迫感让人喘不过气。
导演林导站在车外，举起对讲机喊道：“各单位准备！Action！”
摄像机的红灯闪烁，季安转头看向驾驶座上的蒲星之，眼神里带着剧本要求的担忧：“你还好吗？”
蒲星之拔下车钥匙，动作干脆，语气却带着一丝虚弱：“还好。”他的脖颈上，化妆师制造的伤口栩栩如生，血迹顺着锁骨流下，衬衫上也沾染了斑驳的暗红。
季安的目光落在那些血痕上，心脏猛地一紧。他压低声音，语气急切：“你受伤了。”
“不碍事，我们得赶快出发。”蒲星之皱了皱眉，像是强忍着痛楚，伸手去启动引擎。
季安一把抓住他的手，力道大得连自己都有些意外：“我帮你包扎。”他扭身去够后座的医疗箱，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医疗箱里，纱布、酒精和碘伏散乱地堆在一起，他抓起一团纱布，转身时却发现副驾驶的座位实在太窄，根本无法好好操作。
他咬了咬牙，干脆一狠心，跨坐到蒲星之的腿上。车厢的狭小空间让两人几乎贴在一起，季安的膝盖抵着蒲星之的腰侧，呼吸近得能感觉到彼此的温度。他低声说：“别动。”
蒲星之微微一愣，抬头看向季安，棕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季安强迫自己专注，手颤抖着用纱布擦拭蒲星之颈侧的血污，酒精的刺鼻气味弥漫在空气中。他试图保持冷静，但近在咫尺的蒲星之让他心跳如鼓，手上的动作越发不稳。
二人的呼吸交缠，季安颤抖的手拿着纱布去擦拭多余的血污，蒲星之沉默地看着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季安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他看了蒲星之一眼，然后闭上了眼睛，舔上了那块伤口。
蒲星之沉默地注视着他，眼神深邃，像是在揣摩什么。突然，季安停下动作，目光落在那个逼真的伤口上，像是被什么牵引，他闭上眼，缓缓俯身，唇瓣轻轻吻上那片血迹，继而变成了轻舔。血浆的腥味混着化妆品的化学味，刺激得他喉咙一紧。
蒲星之皱了皱眉，身体微微僵硬，却没有推开他。季安抬起头，嘴角沾染了一点血迹，眼神里带着一丝迷惘。蒲星之伸出手指，轻轻擦去他嘴角的血污，指尖的触感温热而轻柔。季安的呼吸一滞，几乎是下意识地，他俯身吻上蒲星之的唇。
血的味道，咸涩而冰冷，在唇齿间弥漫。季安的身体在颤抖，心跳快得像是要炸开。蒲星之的唇微凉，带着一丝血浆的味道，像是某种禁忌的引诱。
两唇分开，季安不安地看向蒲星之，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是我害了你吗，琼斯？”
蒲星之握住他的手，眼神坚定：“不是。”
“Cut！”林导的声音从车外传来，打破了车厢内的沉寂。
季安猛地回神，脸颊烧得滚烫，慌忙从蒲星之身上下来。狭小的驾驶室让他的动作有些狼狈，膝盖不小心撞到方向盘，发出闷响。蒲星之收敛了表情，揉了揉脖颈，像是从角色中抽离出来。
“导演，能休息会儿再来吗？我觉得状态不够好。”蒲星之转头看向车外的林导，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疲惫。
林导摆了摆手，示意剧组暂停：“十分钟，调整一下！”
季安知道，不是蒲星之状态不好，而是自己。
剧本上这里自己该落泪的。
“抱歉。”季安小声说。
季安低头，低声说了句：“抱歉。”他知道，状态不好的不是蒲星之，而是自己。剧本里，这场戏他该在吻后落泪，情绪该是崩溃而绝望的，可他刚才脑子里一片空白，连眼泪都忘了挤出来。
蒲星之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温和：“没事，下车透会儿气吧。”
蒲星之带着季安走到加油站角落的一个遮阳棚下，远处剧组忙碌的身影在热浪中模糊，距离刚好能让他们私下交谈而不被听见。天空是刺眼的湛蓝，沙地上反射着耀眼的光，季安低头盯着脚下的沙子，试图掩饰自己的局促。
“你在难为情什么。”蒲星之开门见山地说。
季安愣了一下，抬头看向他，又迅速垂下眼，盯着脚下的沙子，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你不会还在想着，前几天的事吧？”蒲星之转头问。
他指的是那天的床戏。
季安连忙摇头，心跳却更快了。他脑子里其实是《杰森今夜秀》里蒲星之的那句话，可他还没自恋到直接问出口。
蒲星之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点无奈：“我不管你在在意什么，那车子里热得要死，我可不想来回拍十几遍。”他顿了顿，像是意识到自己语气太重，低头笑了，声音软了几分，“你实在过不去心里的坎儿，就把我当成你的恋人好了。”他直视季安的眼睛，目光坦荡而炽热，“在这个电影合约期间，你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想让我亲你、抱你，甚至……”他故意拖长音，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帮你口口都可以。”
季安瞪大眼睛，呼吸一滞，脸红得像被沙漠的烈日烤熟。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脑子里一片空白。
“哈哈哈，好了，要的就是你现在这个表情！”蒲星之大笑，狠狠拍了拍季安的背，力道大得让他踉跄了一下，“走吧，去一条过！”
回到车厢，摄像机的红灯再次闪烁。季安深吸一口气，重新跨坐到蒲星之身上，狭小的空间让他们的呼吸交缠在一起。他闭上眼，像是虔诚的信徒，轻轻吻上蒲星之颈侧的伤口，唇瓣滑过血浆，继而变成了轻舔。咸涩的味道刺激着他的感官，心跳快得像是要冲出胸膛。
蒲星之掰过他的下巴，指腹轻轻擦去他嘴角的血污，动作温柔得像是在安抚。季安顺势咬住他的手指，然后俯身吻上他的唇。泪水悄无声息地滑落，混着血浆的味道，咸而苦涩。
蒲星之放开他，季安的身体仍在颤抖，眼眶红得像是要碎掉。蒲星之捧起他的脸，扯出一个坚定的笑容：“我不会死的，保证。”
季安抬起手，擦去蒲星之眼角的泪水，声音哽咽：“嗯。”
“Cut！很好！”林导的声音从车外传来，带着难得的满意，“十分钟后准备下一条！”
季安从蒲星之身上下来，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心跳仍未平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