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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第 7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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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玄宸早早把加练的功课全部完成，回到了自己的寝殿，静静地等待着黑暗的降临。
他记得非常清楚，今天正是初七。
当那轮清冷的月华升至中空的时候，父亲书房的结界就会出现一阵短暂的空隙，正是他偷偷潜入的好时机。
上次初七，他偷偷潜入父亲书房，翻看了玉简。
只可惜，匆忙之中，没有看清楚。特别上面有一段字迹模糊不清，无法辨认。或许，这正是破解他心中疑惑的关键。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回想着那段模糊的文字到底写了什么。为此，他还特地学会了一种让模糊的字迹变清晰的口诀，用来探查那段模糊的文字到底写了什么。
他总觉得，那段文字应该与破解玄渊身上的魔气有关。
月华已升至中空，清冷的余辉洒向大地。
玄宸站在父亲的书房之中，手里捧着那本玉简，指尖却停在上面的一行字上，竟似微微颤抖。
上次看到的那句模糊不清的字迹，在他的口诀下，逐渐清晰起来。
魔胎现，魔神醒。
斩天出，三界倾。
“斩天。”玄宸喃喃自语。
其实，关于斩天的传说，他小时候就听九重天的仙神说过，说那是一把上古神剑，来自神境，是混沌神女所有。
万年前，神魔大战，神境坍塌，众神殒落。混沌神女召唤出斩天，与魔神罗睺同归于尽，神魂散尽于天地间，将魔神罗睺的残魂彻底封印在斩天神剑内。
如今，再次看到这个名字，感觉自是不同。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如今这个名字再度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却让他感到一种莫名心悸，仿佛灵魂深处有什么在共鸣。
窗外突然传来异响，惊醒了沉思中的他。
玄宸迅速将玉简放回暗格，恢复原样。再迅速闪身躲到书柜后面。
透过雕花窗格的缝隙，他看父君推门而入，身后跟着长春子。
“帝尊，斩天剑的封印又松动了。”
长春子的声音响起，尾音发颤，似乎在恐惧什么：“臣已派人仔细探查了，时间节点就在二殿下上次魔气发作之时。”
玄宸的呼吸滞住。
斩天剑？
就是玉简中提到的那把举世神剑？
昊天帝尊背对着玄宸的方向，声音冷峻，听不出一丝/情绪的波动：“还能维持多久？”
“按现在的速度.......最多三百年。”长春子擦了擦额头的汗，“除非......”
“除非神胎大成。”
昊天打断他：“本尊自会继续加强宸儿的训练。另外，不要让任何人接近地宫，尤其是瑶光。”
长春子看了看昊天帝尊，欲言又止：“帝尊，老臣斗胆，为何不直接毁掉魔胎，以绝后患？众仙神都是这个意思......”
“住口！”
昊天帝尊的威压瞬间充满整个书房，震得书柜嗡嗡作响。
“本尊行/事，何需向你们解释？此事本尊心中自有决断，以后不许再议。”
老医仙慌忙跪下告罪。
昊天帝尊一挥袖袍：“你且退下。记住，管好你的舌头。”
待长春子离去，玄宸看到父亲独自踱到窗前，静静站着，月光倾泻下来，为他镀上一层银边。
玄宸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父君，那素来冷硬如铁，挺拔如松的背影竟透出一丝疲惫。
显然是方才长春子的话扰乱父君的思绪了。
长春子的言辞，代表着九重天大多数仙家的意见。
的确，留着一个魔胎在九重天，无异于在九重天埋下一枚炸弹，什么时候爆炸都不知道。
这样的风险未免太大了。
何况，方才他看过的玉简上，已经清清楚楚的预言着：魔胎现，魔神醒。
要是魔神罗睺真的重新苏醒过来的话，这九重天只怕又要如万年前一般，再度成为炼狱了。
是以众仙家才有“毁魔胎”的想法。
的确，这也是最快速消弥隐患的法子。
但是，这魔胎，毕竟是他的弟弟啊。
不要说他舍不得，他的父君也舍不得。
从另一个角度说，让弟弟真正变成魔胎的，还是他。
“出来吧。”昊天突然转身过来，开口道。
玄宸浑身一僵。
“你的呼吸乱了。”父君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凝神散的药效居然被你发挥到极致，居然可以屏息撑过三个时辰，你也算很不错的了。”
玄宸听不出父君话里的情绪，也不知道父君说这话，是褒还是贬，迟疑着不知道该不该现身出来。
“要本尊亲自请你出来吗？”
昊天帝尊的语气仍是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玄宸只得硬着头皮从书柜后面走了出来，跪倒在地，立马请罪：“儿臣知错。”
出乎意料的是，昊天并没有发怒。
他看着长子，眼神里带着某些复杂的情绪：“那卷玉简，你看到了多少？”
玄宸讶然地抬起头来：“儿臣.....不明白父君的意思。”
“《双生劫》第三卷，”昊天帝尊直接了当地问，“你翻到第几页了？”
一时间，玄宸的心跳如鼓。
其实，父君早就知道他想再来偷看玉简。
于是，他不敢再隐瞒，一五一十道：“其实儿臣也没有看到多少。只是因为上次看到那页时，发现有一行字十分模糊，不知道写了什么，但儿臣直觉，应该与渊儿有关。所以今日儿臣斗胆，再来父君书房，想再看看那行字，到底写了什么......”
“那到底写了什么？”昊天帝尊再问道。
玄宸定定神，慢慢念出那行字：“魔胎现，魔神醒。斩天出，三界倾。”
沉寂，长久的沉寂。
玄宸一直跪着，只觉得仿佛经历了漫长的时光。就在他以为父君把他忘记的时候，昊天帝尊出声了。
“你跟本尊来。”
昊天帝尊一边说着，一边手扬起，布下隔间结界。
看到父亲如此举动，玄宸心中一沉，他觉得事情并非他想像中那般简单。
紫霄宫地底的寒气，刺骨钻心。
玄宸跟着父君穿过一道道禁制，每一步都让心惊肉跳。
他们沿着螺旋状的石阶，不断向下走。墙壁上的长明灯泛着惨白的光，他们就这样一直走着，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何时是尽头。
“父君，我们这是.....”
终于，玄宸忍不住问道。
“噤声。”昊天帝尊头也不回，，语气一如既往的冰冷，还带着一丝凝重。
“接下来，不管你看到什么，都不准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的母后。”
玄宸郑重地点头。
石阶尽头处，是一扇青铜大门，门上刻着九条锁链缠绕一把剑的图案。
昊天帝尊手一挥，化手为刀，割破手指，将血滴在门中央的凹槽里。
青铜门无声滑开，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玄宸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地宫中央悬浮着一把通体漆黑的长剑，剑身上缠绕着七条泛着金色光泽的锁链。每条锁链都连接着一根石柱。
剑下方的地面上刻着繁复的阵法，此刻正泛着微弱的红光。
“斩天剑。”
昊天的声音在地宫中回荡：“玉简上记载的没错，这斩天剑上封印着的，正是上古魔神罗喉的的残魂。”
自打看到那枚神剑后，玄宸的视线就再也无法从剑上移开。
那剑仿佛有生命一般，随着他的呼吸微微震颤，发出低沉的嗡鸣。
更让他感到心惊的是，他体内的神力竟然开始自行运转，像是在对抗什么。
“万年前的神魔大战，”昊天走到剑前，"罗喉虽败，但由于其为魔神，残魂不灭。混沌神女只得率诸神合力将其封印在此剑中。”
“而今，已过去上万年了，这枚古剑，仍然时不时躁动不安。”
玄宸突然明白了什么：“那这枚古剑是什么时候开始躁动不安的，与渊儿有关吗？”
问出这句话后，玄宸才发觉，自己简直就问了一句废话。
玉简上写得明明白白，魔胎现，魔神醒。也就是说，只要玄渊不成为魔胎的话，魔神就不可能苏醒。
昊天帝尊深深地看了长子一眼：“你自己心里也清楚，近来这古剑频频异动，与渊儿脱不了一点的关系。”
“其实，渊儿自出生起，就跟别的孩子不同。为父也查觉出他的异样，也用星盘推演过，只要他永远不离开九重天，不接触魔气，就不会被魔气侵蚀，那他就永远成不了魔胎。可是，谁曾想......”
他看到自己的长子惭愧地低下头，叹了口气，伸出手来，轻轻地拍了拍长子的肩膀：“玄宸，过去的事情为父不怪你。毕竟渊儿的命数是注定的，我以为将他永远禁锢在九重天，那就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但是星盘早就推算出，他七岁那年必有一劫，而且还是无法渡得过去的劫。所以，玄宸，你不必自责。”
说到这，昊天转过身来，双手对着古剑罩下，将灵力不断注入古剑中，以加强它的封印之力。
“万年前，混沌神女自散修为，全力封印魔神。封印成功后，此剑落入九重天。但是魔神的余威尚在，他拼死要逃离这枚古剑的封印。当时离这把古剑最近的仙神，都遭到了古剑里魔神的暗算，被吸入了这枚剑中，魂飞魄散。当时，你母后也不幸被吸入，幸得众仙神奋战七天七夜，才将你母后救回。不曾想，就在这短短七天里，魔神竟然在你母后的体内种下魔种......”
玄宸惊得眼睛都睁大了。
这段秘辛，他从未听过。
“父君，如果万年前魔神就在母后的体内种下魔种，那玄渊......”
昊天帝尊深深地叹了口气：“你猜得没错，玄渊并非本尊的骨血。”
玄宸倒吸一口凉气。
这么多年来，父君虽然对玄渊冷淡，但是并没有虐/待过他，旁人看来，还是一对父子的模样，谁想得到呢，父亲竟然把这个秘密隐藏得这么深。
“那我为什么不是魔胎？”玄宸想不明白，“玉简上不是说双生么，我与渊儿一母同胎，为什么渊儿是魔胎我却不是呢？”
昊天帝尊看了玄宸许久，他觉得，有必要把长子的身世告诉他了。
“玄宸，你并非瑶光所生。”
此言一出，玄宸当场就愣住了。
什么?!
他......居然不是当今天后所出？
这，怎么可能？
昊天深深地叹了口气：“玄宸，你已经长大成/人了，有些事情，为父也必须告诉你了。”
“你当然不可能是魔胎，因为你的母亲，不是别人，而是神境的仙侍秋海棠。你自打一出生，便注定是神。”
玄宸仍在震惊中，没有回过神来。
“万年前，神魔大战，你恰好在那个时候出生了，但是，你的母亲要参战，无法照顾你，便将你藏在碎星滩的小石屋里。待我找到你时，你完好无损，但是你的母亲，却在神魔大战中不幸殒落了。”
母子连心，玄宸不知不觉落下泪来。
昊天帝尊继续说道：“神魔大战后，神境坍塌，九重天也成了炼狱。天庭需重塑，需重建信心，而本尊与瑶光天后成婚，就成了众仙家的希望所在。”
“渊儿出生的时候，很是可爱，就是一个神族小娃娃的模样。直到他对岁那年的酒宴上，他抓灵鸟玩，结果，每一只被他抓/住的灵鸟，都瞬间开膛破肚，死状凄惨。那个时候，本尊才发现玄渊的异样，通过星盘推演，还本溯源，竟探查出他竟然是万年前被封印的魔神种在瑶光体内的魔种所化。”
玄宸浑身发冷：“瑶光天后她......她知道吗？”
难怪母后与他不亲，原来他根本就不是她的亲生儿子。他的母亲另有其人。
但是，他一点都不怪瑶光天后。
换个角度来看，瑶光天后又何尝不是受害者呢。无端被卷入了这场祸事之中，还怀了魔种，其实，她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何况，在七岁之前，瑶光天后一直是把他当成亲生儿子来抚养的。后来他把弟弟玄渊害了，天后这才恨上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