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完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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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四上半年。
我继续忙着在本市知名宠物医院实习，肖竹眠也实现了自己的梦想，大学期间在世界各地拍摄出了不少摄影作品，知名奖项也拿了很多，更是靠着自己的努力成立了一家摄影公司。
我为他骄傲。同时还有一点焦虑。肖竹眠太优秀了，我得更加努力才能和他并肩而行。
十月国庆假期我们抽出三天时间约定在本市见面。我有点紧张，同时又充满了期待。毕竟我好几个月没见到肖竹眠本人了。
去机场接他时，我带了一束花等他。
作为男朋友，我因为不能经常陪伴他而感到愧疚。看身边人谈恋爱，两个人恨不能天天腻歪在一起。
我很羡慕。
“于梦青！”肖竹眠穿了件米色毛衣，在人群中看到我，向我奔来。
我张开怀抱也快步上前。
他扑进我的怀里，像家里那只比熊，使劲嗅了嗅，抬头看我，“我现在立马要查岗，嗯……看看我男朋友最近是不是在外面沾花惹草了，怎么这么香啊！”肖竹眠此人，从认识那会就是这样，撩人不自知。
我被他说得脸红心跳。
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脸上肯定像涂了腮红。
“查岗不急，回酒店让你好好看过瘾。”我戏谑他，脸上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
到了住的地方，是他先忍不住亲我的，他踮起脚尖，双手环绕着我的脖子，“于梦青，你怎么这么高，我都181了，你到底是不是真的189，我感觉你都190了！”他嗔怪道，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先被他堵住了唇。
我很喜欢他的主动。
事实上，我也会主动。
比如抱他去洗澡，边洗边进行一场浪漫的极致旅行，两个人的距离不断靠近，靠近，直到确定彼此的存在。
我们一觉睡到了次日下午。
时间过得太快，出门前，我想帮他穿衣服，他无力地轻轻推开了我，“不要，我好累，现在要远离你。”
我笑了。
下午去了室内滑冰场溜冰，我的技术很好，他看得津津有味，在旁边给我拍了好多照片。
后来，我们一起跳了冰上双人舞。
我好像变成了一只鹰，在天空中和自己的爱人自由自在地飞翔。
滑完冰出来，空气里弥漫着桂花香。
肖竹眠指着滑冰馆斜对面那家面包店说想吃桂花糕，让我我排队去给他买。
扭头看到他在面包店外面的长椅上安静坐着，他的眼神里装满了爱意。
他很爱我。
我很幸福。
我边排队边时不时倾斜身体扭头去看他，直到某一刻察觉到他正在打电话的神色似乎不太对，是惊惧和恐慌。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果断放弃去排快要轮到我的长队，快步走向他身边。
“于梦青，肖雨眠她……出事了。”
大雨滂沱的夜晚，肖雨眠的生命正如她的名字一般，停留在了那个温馨的房间里。
她的自杀看起来是蓄谋已久的，卧室设计的异常喜庆，桌子旁放了一封信，上面只简短写了一句话：我只是想爱一个人，无关性别，又有什么错。
“妈，你不是同意小眠和那个女生结婚了吗，你又做什么事情刺激她了？”肖竹眠眼睛红红的，压低声音问自己的母亲。
他在努力克制自己即将爆发的情绪。我不顾别人的眼光，只是握紧了他的手。
“还能做什么啊……你妈除了用自杀这套威胁自己的女儿放弃爱情还能有什么办法，结果呢，你看看……”
男人边哭边指责同样跪在地上泣不成声的女人。
肖竹眠的手心异常冰冷。
“那我呢，我也和小眠一样，你们也要逼死我吗？！”他愤怒地挣掉了我的双手，跪在自己母亲面前，抓着女人的蓝绿色睡衣袖子咆哮道。
“你还有脸说！”女人伸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了肖竹眠脸上。
他无动于衷，我赶紧上前护着他，女人还在疯狂撕扯，仿佛要把所有情绪发泄到亲儿子身上，“肯定是你先教坏你妹妹的！真正害你妹妹的人是你！”
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把肖竹眠抱起来离开的，只清楚地意识到，不能让他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了，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悲伤，绝望，愤恨，不舍。
他的心碎了一地。
而肖雨眠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后来，我带他在海边住了两个多月的民宿。我看着他白天对着大海发呆，深夜里要么失眠，要么被噩梦吓醒，心就被揪得生疼。
他大多数时候是不想说话的。我问他什么，他回答的也是简单几个字。
意外总是把人伤得猝不及防，明明前一天晚上在酒店，肖雨眠还在和我们打视频，还说自己终于能和喜欢的人永远在一起了，撒娇问他哥要礼物。
结果第二天就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我不明白。
我和肖竹眠都失去了呐喊的勇气。
我们在这个秋天被某样东西击中了，然后不断往深渊里坠落。
肖竹眠在某个夜晚抱着我失声恸哭，“于梦青……我不敢闭上眼睛……我一闭上眼睛……脑海……全是小眠满脸是血的样子。”
*
大学毕业一年后。
我们同居了。
我在本市买了房，又开了一家火锅店，这样肖竹眠想吃火锅的时候，就很方便，自己开的店卫生有保障。
酷暑难耐，肖竹眠最近推掉了好几个客户，天天抱着“脆筒”窝在空调房看电影吃西瓜，然后等我下班回来做饭。
家里有两个祖宗在等我下班给他们投喂，我上班的心情很好。
“于医生，最近你不对劲哦。”我的宠物医师助理是个还在上大学的活泼姑娘，平时上班最爱听我的八卦。
我还没开口说话，那姑娘就好像秒懂了，“我知道了！你是不是要和你家那位领证了！你们真的很配，我提前祝福你们！”
我突然意识到，是时候和肖竹眠提这件事了。
想成为他的合法丈夫，想一辈子和他在一起。
我冲那姑娘点点头，微笑回应对方，“到时候请你去婚礼现场。”
这天回家路上，我先去买了戒指，然后和往常一样去花店买了一束花带回家。我很紧张，也很激动，内心翻涌过无数海浪，拍打着我的心。
迎接我回家的是一身西装革履的俊美男子和一顿浪漫的烛光晚餐，连“脆筒”也穿上了可爱的花衣服。
“这是？”
估计某人又摔碎了我的某样东西。比如上次肖竹眠摔碎了一只我收藏很久的花瓶，那天他也像今天这样准备了美餐。
“奖励你呀！工作那么累，赚钱养家不容易。”肖竹眠上前亲了我几口，拉着我在餐桌旁坐下。
一顿饭过后我在厨房洗碗。
我没想到他会在我洗抹布时给我求婚。我不小心碰到了手边刚洗好的一摞碗碟，它们全砸在地上碎了。
声音很刺耳，但还没有我的心跳震耳欲聋。
“本来想在吃饭时给你表白的……但我看你吃的很香，就觉得要等你吃完饭再说。”
凌晨三点，他趴在我的怀里气喘吁吁地说。
我被他的贴心打动，在他含情脉脉的眼神中沦陷。
他说我的求婚也很棒，他很喜欢，喜欢的哭了。
在这个彼此求婚的夜晚，我们变成了彼此的守护。
我们约定好了下个月就去国外领证。
我提前一周就休假了，本来以为肖竹眠还有好几天才忙完工作，结果他也提前飞回来了。
中午，我们一起做了顿简单的午餐。
“于梦青，我们真的要结婚了吗？我有点不太敢相信。”肖竹眠给我夹了一只虾，又拿起桌子上的辣椒酱往自己碗里倒。
“真的。”我伸手夺过了那瓶辣椒，倒太多了。
“嗯……我想想啊……其实也没什么好准备的，领证也很简单……对了，打算去医院看看我妈，昨天精神科医生给我打电话了，说她最近状态还算好……虽然我还是恨她……但我要结婚了……”
他干脆从餐桌对面坐到我身边来了，靠着我的肩膀说了好久的话。
“你呢，要不要告诉你爸这件事？”肖竹眠没提我妈，我知道他心里还在介意那件事。
大四那年，我某天回家吃饭被我妈下药了强制去做手术。
她在我上大学后就对想要女孩的执念越来越深，我一直觉得可能是她更年期到了嘴上说说而已，毕竟她每次提出这个话题都是以开玩笑形式的，不像小时候那样想要强制要求我去做手术。
但我没想到她会来真的。
那个大雪纷飞的夜晚，是肖竹眠及时赶到医院把我救了出来。
那以后，我很少和家里来往了。
“不说了吧。反正我早爸知道我们一定会结婚的。”我伸手揉了揉肖竹眠毛绒绒的卷发，手感很好。
肖竹眠是让我第二次重生的人。
周日上午，我本来是想陪他一起去医院看他妈妈的，但是宠物医院临时有一场急性手术需要我过去帮忙。
我有点想推掉，因为找别人也可以。
肖竹眠穿着墨蓝色家居服把我推出家门，“你先去工作，正好我也不想让你见我妈，谁知道她又会发什么疯。”
那是我此生最后悔的决定。
我应该去陪他的，如果那天我也去了的话，肖竹眠是不是就不会被发疯的亲妈捅刀子。
*
我抱着他血淋淋的身体，心里痛到五感都瞬间失去了知觉，我简直不敢想象，他有多疼，又有多绝望。
被绑在病床上的女人嘴里还在不停地说，“我要杀了你，是你带坏了我女儿，是你杀了她！是你杀了她！”
在手术室外等待的漫长时间里，我有想过如果肖竹眠没有醒过来，我可能真的会去杀了那个女人。
我喜欢了那么久的人，从认识那天起就被我放在心里最珍贵的位置，想要将最好的东西给他，我视若珍宝的人，就这样被自己的家人伤害。
肖竹眠没有醒过来。
他长眠在了那座墓园里。和肖雨眠的坟墓挨在一起。
一个人。
两个人。
我跪在墓碑前，来回数着。
不够。
还差一个人。
一个人。
两个人。
我要挨着肖竹眠，肖竹眠挨着肖雨眠，他在中间就会被温暖包围，就不会孤单了。
这样安排最好了。
一家三口，整整齐齐。
我靠在他的墓碑前睡着了。
后来，我不知道是被雷电惊醒的，还是被大雨淋醒的。
我妈给我打来了电话，她还在说手术的事情。
“妈，你来接我吧，我走不动了，我同意做手术了。”
我妈在电话那头高兴得手舞足蹈，“好啊好啊哈哈哈，你终于想通了是不是，我就说你死脑筋吧，做女孩多好啊……”
我的手术进行得很漫长，我没有做梦，我原本以为我会见到肖竹眠的，但没有。
有点可惜，但没关系，很快就见到了。
手术后，我妈坐在我旁边问我疼不疼，我不想说话。
没感觉。
反正肯定没有我的爱人被杀害时疼。
我不是我了。
我仅仅是那个爱着肖竹眠的人。
我不是我了。
我仅仅只想要和我爱的人长相厮守啊。
我不是我了。
世界上没有最爱我的人了。
我最爱的小狗“脆筒”也死了。
手术前我把它送到了我的助理家，那姑娘答应一定好好照顾它。
在我手术后，我接到她的来电。
我好像猜到“脆筒”出事了。
可能它也想爸爸了吧。想肖竹眠过得好不好，会去哪里。
她在电话里嗷嗷大哭，“于医生，对不起啊！明明前几天它还活蹦乱跳的，今天突然就发疯了，在马路挣脱了狗绳……”
她说场面血淋淋的。
我说没关系。
她说明天来医院看望我，顺便把它的骨灰带给我。
我说好的。
我抱着“脆筒”的骨灰，去往了墓园，那里有我爱的人。
一个。
两个。
我是第三个。
加上我们可爱的比熊宝宝。
一家四口，整整齐齐。
听说害死我爱人的凶人好像跳楼自杀了。我的内心毫不波澜。
我只是担心她会阴魂不散地伤害他，所以我要抓紧时间去找肖竹眠，我不能再让他孤军奋战了，我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我没有保护好我的爱人。
我割了手腕，亲吻了我爱人的脸。
我不觉得疼，我好像看到了鲜血染红了我们的白色西装，我们在大片红色湖泊中完成了婚礼。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