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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见X裕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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裕渊早有耳闻日月城的繁荣,然耳闻终不如所见的震撼。
甫一踏入高耸的朱雀门,便卷入一片鼎沸的人间烟火中。笔直宽阔的青云街如血管般向城内延伸,两侧店肆旗招猎猎,朱楼画阁林立,绸缎庄、金银铺、茶坊、酒垆鳞次栉比,不留一丝空隙。裕渊随眼一瞥,仅是绸缎庄的门楣就以漆金点翠的紫檀木而镂雕,两扇门板竟是以南海贝母镶嵌。一辆四架并行的朱轮华盖车从他们身侧驶过。
车篷以昂贵的苏绣杭缎覆盖,四角悬着鎏金铃铛行进间清音不绝。车窗垂着半透明的鲛绡纱,一只纤纤玉手掀开一角,一股若有若无的兰麝香弥散开。
月见看的两眼发亮,激动地拉住裕渊的一只衣袖,“阿渊,你看见刚刚过去的那辆马车了吗?”
裕渊懒懒地垂下眼皮看了眼被拽住的那截衣袖,不动声色地伸手把袖子扯出来,换了自己的手牵起月见的手,“看见了。”他又不瞎。
月见眼中满是羡艳之色,“要是我也有这样一座马车就好了,看上去真的好漂亮!”
月见总是喜欢那些精美而花里胡哨的东西,虽然裕渊并不能认同对方的审美,但大多数时候,还是愿意哄人开心的。“喜欢?”他侧头一问。
月见点头如捣蒜。
“人族的城池非必要情况修士不能动用术法,不过,今日我既用了我师兄的身份,待会儿到了地方见过城主给你弄一辆这种车应当不难。”
“不过,你得用别的来换。”他语锋一转。
月见想了会自己身上有什么可以拿来换的,眉头一皱,“我好像没有东西能拿来和你换。”裕渊目光如有实质般寸寸扫视过他,那可未必,他要的也并非什么物件。
“那便先欠着。”
月见对此满意得不行,却未注意到裕渊比往日不同的神色。
二人一路直往城主的府邸而去。
一进门,月见就感受到了这府邸究竟有多气派,就连仆侍们都衣着不凡。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人迎上来,面上挂着笑:“少城主,城主正在用早膳,吩咐我见到您后直接引您过去,这边请。”
他看到一旁的月见,眼中闪过一抹惊艳,试探性地问:“这位是……”
裕渊握住月见的手微微一笑,“我道侣。”管事一惊,显然是意外这次少城主竟带了个道侣回来。想到这几日城主收罗来各方妙龄女子的姻缘册,他有些惋惜,看来城主要白费一番功夫了。不过,少城主这道侣的模样也算倾国之色了,他们少城主也俊朗无双,两人站在一起养眼得很。也是,修习之人与他们这般凡人而言本就是天之骄子了,站在云尖尖上的人又怎会再看得上凡人?这番看来,少城主与身旁那女子真是般配至极。
到了厅内,便见一人坐在席间。裕渊刚踏入门中,那人便回过了头,见他年约五旬,身形挺拔如松,未有丝毫臃肿之态,一袭玄色暗云纹锦袍,腰间仅束条简素的墨玉带,面容和善,倒与裕渊想象中的迥然不同。
“阿云,”司徒睿走向他们,看着面前比自己高出许多来的年轻人,他慨然地将手放到裕渊肩上,“你我父子二人多年未见,时至今日,为父才觉遗憾,竟错过你如此多个年岁。当年的稚童如今都比我还高了。”
裕渊被握住的肩微僵,他并不习惯旁人的靠近与接触,但面色还是如常,甚至多了些伪装出来的对长者的恭敬,“父亲。”他这般唤道。
司徒睿看他的眼神多出些满意来,目光转而落到一旁的月见身上。月见被裕渊握住的手心出了些细密的汗,他鲜少与这样看上去就城府不浅的长者接触,此时有些惴惴不安地害怕被拆穿。裕渊的声音在他的识海中响起,大抵是用了通灵术,“别怕。”
司徒睿眼中打量的意味颇深,“阿云,这位客人是你的道友?”裕渊给出了同样的答案,司徒睿也有些诧异,但到底年长,什么风浪没见过,对此多年未见的儿子一回来便给自己带来这么大个“惊喜”倒也接受良好。
“既是这般,那便早些带人家下去歇息,你二人跋涉一路多有疲累。”司徒睿手一挥,叫来管事,“你带人去我早先准备好的屋子,再让人备些吃食点心来,切不可怠慢。”
至于裕渊,司徒睿有意让他此次留在日月城做这少城主之位,便让人同他去熟悉熟悉这城主府。
不知走至哪一厢房,只见一穿金戴银的青年坐在亭中,身侧围满婢女小厮,又是弄舞又是奏琴,好不自在快意。司徒睿勃然大怒,“司徒风!”
司徒风正享乐着,闻言皱眉掏了掏耳朵,“奇怪,我怎么听见我爹又在喊我?不是说他今日要在正厅待客,不会来东厢吗?”见仆从们都停下了动作,他不满道:“停了作甚?接着舞接着奏乐呀。”下一秒就见他本该在待客的亲爹已经大步朝他走来过来,被吓得一激灵,他从座上跌了下来。不远处犹豫着要不要过来的裕渊见状嘴角一抽,该说不说,他师兄这亲弟弟与他简直如出一辙。师兄往日修炼偷懒被师父抓到了也是如此 ,人怂胆大又好享乐。
果然,不愧是亲兄弟。
司徒风慌忙遣散一众仆从,心虚地凑到司徒睿身前,“爹,你不是在待客吗?怎么想起到儿子这来了?”司徒睿见他这不思进取又没骨气的模样就来气,“怎么,我不来你还想胡玩到何时?我前些日子不是罚了你静闭让你锻炼心性么?”想他治城有方,多年来都是被人敬仰夸赞的份,怎么就教出这么个混账东西出来。还好他还有个大儿子,沉稳聪慧,一看就能担大任。思及此处,他心中舒坦了不少。幸亏他早有远见把长子送去修行了。
司徒风做错在先,不敢同他争理,只敢在心中反驳关静闭这么无聊,他怎么可能真老实被关着?
裕渊见司徒睿没有要再过来的意思,便主动走过去。司徒睿一见他,怒气便消去许多。“阿云,来得正好,这是你弟弟,司徒风,叫兄长。”
司徒风早知道自己有个大哥一直在仙门中修行,见到裕渊后,他瞬间便能感受到对方与自己的不同。修习之人,光是气质都甩了自己不知几条街。他崇拜来得快,嘴上也叫得亲:“大哥!”
司徒风的话比筛子还密,围着裕渊叽叽喳喳问个不停,什么修仙好不好玩,问他会不会飞,能不能带自己飞来试试……裕渊烦不胜烦,偏偏司徒睿还对兄弟二人很快熟悉起来乐见其成,乐呵呵地站在旁边看着。
裕渊想起月见来,这狐狸话也多,但从不会让自己觉得心烦。
此时的月见看着一桌子的美食珍馐,一双眼亮晶晶的,馋的不行,偏偏面前还站着几个侍女,他佯装咳嗽,矜持道:“多谢,各位先退下吧。”他觉得自己学的和裕渊教的可像了,有些骄傲地等裕渊回来后夸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