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得寸进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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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人的皮肤是陶瓷做的，那么现在就能在江彻脸上听到劈里啪啦的碎裂声了。
“我——咳咳，咳咳咳……”
江彻刚要开口骂人就被口水呛住，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美人哥哥你还好吧？”白灏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拍拍江彻的背。
江彻一把打开白灏的手，反手为白灏的脑瓜送上一记问候，咚一声脆响：“你疯了吗！”
“是你说可以提要求的。”白灏委屈地捂住脑袋。
“是，我是让你提要求，可是谁让你提这么奇怪的要求了！要赔多少钱赶紧说，不要用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消遣我！”
“这就是我的要求。”白灏认真地看着江彻，江彻被他的眼神弄得浑身不自在，“我不要钱，我也没有消遣你。让我这么喊你就能抵消我的精神损失费了。况且你刚才已经答应我了，可不能出尔反尔。”
“我答应你什么了？”江彻的眼珠子几欲蹦出眼眶。
“你自己说的，可以满足我的要求。”
“胡说！那是‘商量’！‘商量’懂不懂！”江彻瞪着白灏，“听着，你别想得寸进尺，这个条件没得商量！要钱可以，你开个价，我尽力给你，这件事，你想都不要想！”
“为什么？”白灏的眼眶湿润了，看起来蒙受了天大的冤屈，“是你要我提要求的，我提了你又不答应了……要不这样，我只在私下里这么叫你，我们各退一步，如何？”
江彻斜眼瞅着他，脸上肌肉紧绷。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请求你都不能满足我吗？”
江彻依然默不作声。
“那好吧……”白灏叹了口气，脸上是沉痛的表情。
江彻以为白灏放弃了，正要松一口气，对方令人发指的声音幽幽传来——
“既然我都让步了你还不肯履行承诺，那我以后在公共场合也这么喊你。”
“你说什么？”江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嘴长在我身上，就算你要找我麻烦，那也是之后的事了，”白灏邪恶一笑，“反正到时候你该丢的脸已经丢完了。”
“你是在找死！！！”
江彻脸上表情抽搐，看起来随时可能暴起“杀”人。白灏紧急抱住头：“你你你、你可别乱来啊！要是又打伤了，可别怪我提出更过分的要求！”空气中静得可怕，连呼吸都要小心翼翼，白灏在心里为自己捏了把汗，偷偷观察江彻的表情。
漫长的等待过后，江彻勉强平复了心情。他在心里挣扎一番、左右权衡一番，最终咬着后槽牙抬起脸：“成交。”
“成交什么？在公共场合喊你‘美人哥哥’吗？”
“少装傻！”江彻挥舞着拳头跳起来，白灏大笑着躲开了。
“厚、颜、无、耻！”江彻坐下来，恶狠狠地盯着白灏。
白灏笑嘻嘻地看回去。
两个人相对无言地大眼瞪小眼，最终仍是江彻先忍不住了。他往床上一躺，捞过手机扔给白灏：“电话，自己打。社交软件的账号是同一个。记得写好备注，我从来不加陌生人。”
“嗯。不亏是彻哥，一言九鼎，说干就干。”
白灏笑了。那句“从来不加陌生人”让他很开心，能成为江彻手机联系人里的少数，是他莫大的荣幸。
出乎意料的，江彻的手机没有设置密码，白灏打开手机时措不及防看见了手机壁纸——一个笑得很灿烂的小姑娘。照片有些模糊，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光线昏暗，但是仍然不能磨灭女孩动人的笑颜。白灏皱起眉。
“还没好？”
“好了。”白灏把手机递给江彻，跟着躺下来。
“彻哥。”
“嗯？”
“你有喜欢过什么人吗？”
“……”
白灏等了一会儿也没听见回音，以为江彻生气了，他微微转过脸去，正好看见江彻摇摇头：“没有。”
“我也没。”
“你怎么这么八卦？”
白灏笑笑，然而心中的忧虑仍未解除。
他俩又躺了一会儿，江彻看着手边乱七八糟的医疗用品，翻身下床。
“你去哪儿？”白灏坐起身。
“躺下。”江彻打开伤药。
他仍然掀起了白灏的衣襟，然后把裤子往下扒了扒。上药之前，他看了看白灏的表情，对方正盯着他看，感受到他的目光，白灏微微一笑。
江彻收回目光，认认真真开始上药。
与之前的手法不同，这次江彻动作很轻柔。他的神情专注，像在对待一件珍贵的宝物，优雅的鱼尾在眼角闪着银光。白灏被他的动作惹得心里痒痒。
“彻哥，你怎么会有这么多药？”
上完药后，白灏帮着江彻一起整理，而后惊奇地发现，门口那不起眼的小抽屉里塞满了各式药品，消炎药、抗生素、胃药、止痛药、感冒药、安眠药、绷带……种类齐全，堪称一个小型诊所，他随手拿起一瓶伤药，生产日期很新，然而药瓶已经空了大半。
“不关你的事。收起你那些多余的好奇心。”江彻抢过白灏手中的药瓶，摆在抽屉最外侧，“已经很晚了，你可以回去了。”
“你不留我吗？”白灏看了看窗外，外面伸手不见五指，“这么晚了你还要我自己回去？太狠心了吧。”
“大哥，”江彻一脸无语，“你是小孩子吗？你是小姑娘吗？回家还要人陪？”
白灏委屈地看着江彻。
江彻白眼翻上天，语气不善：“你看我这里像是能留宿的样子吗？能塞下我一个就很不错了。赶紧给我滚！要是不想走，你就睡外面过道上去吧。”说完江彻就进了卫生间。
白灏撇撇嘴，拿出手机。
一分钟后，司机到了。
“彻哥，那我走了？”白灏在房间门口徘徊。
“嗯。”江彻忙着捣鼓乱七八糟的化妆品，没空理他。
“我真走了？”
“赶紧的，废什么话。”江彻从卫生间探出一个头，脸上湿漉漉的，娇艳欲滴的嘴唇磁石一般吸引住了白灏的目光。
“那……美人哥哥再见！”
“靠！滚你丫的！”江彻把手上的毛巾掷了出来，然而白灏已经笑着走远了。
夜已深，然而街上一片灯红酒绿，热闹非凡。
“少爷。”司机恭敬地侍立在车旁，冲白灏招招手。
白灏回头看了看，演出早就结束了，鲸落酒吧的灯光和酒精却不知疲倦，夜里的狂欢仍在延续。只是，让他心动的那个人已经歇下了。
窗外是流动的五彩斑斓，白灏的心中却五味杂陈。他随手拿过车上的酒杯，小抿一口。
总有一天，你会主动留下我的。
江彻现在很累，非常累。白灏离开的瞬间，他就像是被抽空了身上所有的力气，疲倦到连手指都不愿意动弹。
胡乱冲了个澡，江彻扑到床上，把自己裹在被子里。
为了配合林巧的演出，他没日没夜地练习了好几个通宵，终于呈现了一个几近完美的舞台，此刻身体因为超负荷运作已濒临瘫痪，他连呼吸都觉得吃力。
明明身体已经承受不住了，江彻的脑子却异常清醒。他告诉自己应该好好睡一觉，纷繁的思绪却像被卷入风暴的断了线的风筝，在他脑中横冲直撞。
他脑袋发紧、头痛欲裂，可越是命令自己赶紧睡觉，越是辗转反侧睡不着。他抱紧自己，身体在柔软的被窝里蜷缩成一小团，却无法汲取到任何暖意。
“嘟嘟。”
手机消息的提示音？
这么晚了，谁会来找他，垃圾信息吧……
横竖也睡不着，江彻捞过手机，却在看到界面的时候愣住了——
“虽然你可能已经睡下了，但还是想告诉你。”
“我到家了。”
“今天跟你在一起很开心。”
“晚安。祝好梦。”
消息的最后配了一个红红的爱心。
联系人：白灏。
“什么啊，废话这么多……”江彻放下手机，用被子把自己裹得更紧。
脑海中忽然出现一张明媚的笑颜，眉眼弯弯，睫毛纤细，看向自己时永远在笑，好像不管犯了多大的错事都能被原谅。那样的笑颜下，狼狈不堪的自己似乎都没那么无可救药了。
黑暗中有什么东西被点亮了，静谧而温柔。江彻合上眼睫，身下的床铺仿佛化作一只小舟，载着他悠悠往远处驶去……
三天后——
“白灏！等一下！”
白灏正要去上课就听见有人喊他，他回头，叶晓曼正风风火火地向他跑来：“班长？这么着急干什么？”
“问你点事，”叶晓曼气喘吁吁，白皙的脸蛋涨得通红，“会打篮球吗？”
“呃，会一点。”白灏一阵心虚，“怎么了？”
“下个月我们学校要跟A市警校联合举办篮球赛，每个学院都要派出一支队伍，现在正缺人呢。”叶晓曼一脸期待，“你有没有兴趣？”
“这……我还要赶老赵的论文，这星期的油画作业也还没完成，可能没时间。”白灏笑得体面。
“没事，不冲突，比赛在下个月呢。”叶晓曼眨眨眼睛，“你长得这么高，在场上一定特别有气势。”
“呃……”
“那就这样说好了，有空记得练练球，警校的学生可不是吃素的。其他队员的名单等会儿给你。那就先这样吧，拜拜！”
“等等！我——”
看着叶晓曼飞奔而去的背影，白灏嘴角一阵抽搐。
说来惭愧，他很少玩篮球，球技自然十分感人，可他偏偏一直待在文科班，班上会打球的男生极少，他又长得让人误会，便一直打着“为班级争光”的名号在篮球场上丢尽颜面，对篮球几乎都有心理阴影了。他原本以为，在大学里能避免这种尴尬的局面，没想到尴尬还是找上了他。
白灏悲痛地掏出手机，联系张成陪他练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