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名师高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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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哥，你终于接电话了！快到我们上场了，你在哪里？”
江彻神志不清地捞过手机：“你属公鸡啊？大清早的喊什么喊……”
某人说完便原地昏死，继续和周公幽会。
“彻哥——”白灏拉长了嗓音，突如其来的娇嗔再次把江彻吓醒，“你这个当师父的难道不好奇徒弟现在的水平吗？你教了我这么久，难道不想亲自来验收成果吗？”
“……我没这个勇气亲眼看着你给我丢人。”
江彻捞过枕头捂住耳朵，自然而然地闭上眼睛。
“彻哥——你就信我一回吧！我一定好好表现，绝对不会给你丢人的！”
白灏的魔音再次响起，江彻一个激灵睁开眼睛。他拉过被子蒙住头，试图把恼人的声音统统屏蔽。
“你们学校不是不让外人进吗？我在精神上支持你！你快去比赛吧。算我求你了。”
江彻一个翻身，把手机拱到了地上。
四个小时之前他才刚睡下，现在他和床比任何时候都如胶似漆，任谁也别想拆散他们。
几秒之后，手机铃声再次响起，震动声经过地面传导发出震天响。
江彻痛苦得直哼哼：“怎么还没完没了了……”
砰砰砰。
敲门声骤然响起。
“彻哥？你在里面吗？我来接你了！”
走在A大的路上江彻还是一阵阵的恍惚，看着身旁意气风发、春风满面的白灏，江彻觉得自己简直是在做梦——
这个畜生怎么还能完好无损地站在他旁边！
天知道他费了多大的毅力才克制住拳头没有在白灏进门的那一刻招呼出去。
“彻哥，这里是中央花园，A大最大最漂亮的花园。那些喷水的雕塑是我的导师年轻的时候设计的，你看，是不是很漂亮？”
江彻顺着白灏的手指望过去——足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的水池中央摆放着一组异型石雕，雕的什么玩意儿他看不大明白，侧面看像海浪，正面看像蚌壳，每根柱体上都雕刻着精美繁复的花纹，顶端镶嵌的宝石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总的来说花里胡哨的，一看就很贵。
“嗯。”江彻点点头。
虽然看不懂这所谓艺术，但不得不说，这喷泉和街边公园里的果真不是一个档次。
“彻哥，那边是美术学院的教学楼，我每天上课的地方，等球赛结束了我带你去看看。”
江彻左右望了望，并没有看见长得像教学楼的建筑，眼前只突兀地屹立着一栋外形酷似外星飞船的庞大建筑。
“彻哥别找了，你没看错，就是它，”白灏轻笑一声，拉着江彻来到大门前，“我第一天上课的时候也差点迷路，当时我还不小心睡过头了，路上遇到好心的学妹领着我走到附近，又被它的外表欺骗了。你说，能想到把教学楼建成这个样子的人，该是多么有想象力呀！不过话说回来，这里存放着历届导师和优秀学生的作品，所以才建得这么大。”
看着白灏俊美的侧脸以及钦慕的表情，江彻很想脱口而出“这里面有没有你的作品”，但是话到嘴边却没出口，只是沉默地看了对方一眼。
白灏接收到江彻的眼神信号，偏过头去笑了笑，而后正色道：“我的目标，就是让我的毕业作品被永远保存在这里——跟我的老师们一样，甚至比他们做得更好！”
江彻吹了声口哨，笑了。
“你不信啊？”白灏一脸委屈。
“不，我信。”
三秒后，江彻笑着推白灏：“愣着干嘛？走啊。”
A大不愧为举国有名的高端学府，江彻跟着白灏兜兜转转了老半天才终于到了篮球场——当然也不能排除白灏故意绕远路的嫌疑。一路上白灏像个尽职尽责的导游，滔滔不绝地跟江彻介绍校园的每一处风景，就连路边的花草都不放过——当然A大的花草确实和普通花草不同，珍贵的品种和精心的养护让它们身价百倍，但凡弄断一根枝条，他这个月就可以喝上西北风了。新鲜的视觉体验也带来了新鲜的能量和心情，江彻一路上听得津津有味，难得没有嫌白灏烦人。
“彻哥，一会儿我上场了，你就在那里看我比赛，”白灏掰过江彻的肩膀，给他示意看台上的座位，“9排21号，千万别走错了。”
“太好了，终于能坐下了，”江彻伸了个懒腰，抬脚便走，“你们学校挺大方，户外看台还建上遮阳棚了——哟，还有空调呢。”
“你这就走了？”
江彻顿住脚步，转身：“不然呢？”
“不应该给我加个油打个气吗？”
江彻恍然大悟，极其敷衍地做了一个打气的动作：“加油。”说完头也不回地直奔座位而去。
他本来就没睡好，刚刚又走了这么多路，看了这么多景点，现在电量耗尽，一心只想挨着板凳——当然，有床会更好。
明明有这么多空座位，白灏指给他的座位偏偏处在一片最拥挤的区域，江彻一边和颜悦色地请面前的人让一让，一边心里对着白灏骂骂咧咧。等他终于翻越重重阻碍来到“9排21号”跟前，他一度怀疑自己累出幻觉了——
白灏这孙子居然在公共场合放了一张软垫！粉红豹纹的！软垫上摆着望远镜和U型枕，椅子下甚至还藏着各种饮料和零食！
软垫上的粉红喵喵爪刺痛了江彻的眼睛，他的嘴角疯狂抽搐，直想骂人。但他实在太渴了，于是在“小卖部”里挑出一罐橘子汽水，一口气闷了半罐。他正想再来一口，后脑勺却感到一阵火辣辣的目光，他甚至没有勇气回头，捂着脸飞也似的逃到了另一边的位置上。
白灏直勾勾地盯着江彻，见对方喜欢自己精心准备的饮料，不经笑逐颜开，但对方随即的落荒而逃令他大惑不解——难道是他精心挑选的坐垫不够软吗？
白灏对着江彻招招手，江彻冷着脸对他比了个中指。
“欸？”白灏的笑容凝固了，无辜地眨眨眼睛。
很快便开赛了，白灏戴上发带，走上赛场。
“不，我信。”
脑中回放着江彻说这话时的笃定，白灏没忍住笑了，这一操作直把他的队友和对手看懵了，直到正式开赛前这些人都满腹狐疑——看这架势，难不成白灏得道升天，准备好绝杀全场了？
白灏确实准备好绝杀全场了。
开球的那一刻，他一个飞跃为己方夺得控球权，这一跳拼尽了全力，足足高出对方球员一个脑袋，激起场上一阵热烈的欢腾。
“白灏！白灏！”
耳边一个女生正在撕心裂肺的呐喊，江彻被她拖长到几欲断气的嗓音吸引了注意力，忍不住扭头看了看——这个女生头戴镶了白灏照片的发带，腕上带的宝石手链上也挂着白灏的大头照，与此同时，手中两根携着白灏全身照的充气加油棒疯了似的胡乱扭动。以这个女生为中心，边上还聚集了七八个同样装束的女生，她们像一群只剩下喉咙的高音喇叭，白灏的一举一动都在她们的开关键上蹦迪。
江彻算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他强忍住耳边的聒噪观望了一会儿，就像个忠实的观察员。终于观察完毕，他正欲换个地方坐，却被其中一个女生喝住了。
“嘿，帅哥，你也喜欢白灏吗？要不要加入我们？”那个女生一边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跟江彻搭腔，一边无缝衔接为白灏呐喊助威。
“不不，我对他没兴趣。”江彻连忙否认。
“来嘛来嘛，不要害羞啦！大家都理解的。”女生俏皮地冲江彻眨眨眼睛，大气地塞给江彻一根加油棒。
“理解什么？”江彻跟加油棒上变形的白灏大眼瞪小眼，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不只是你啦，很多帅哥都喜欢我们白灏的。别看我们这里全是女生，边上也有很多男生粉丝的，只是为了让白灏在球场的任何一个位置都能听到我们的应援，所以我们分开坐了。”
白灏？粉丝？应援？这都什么东西？
江彻的脑袋嗡嗡直响，脚趾尴尬到恨不能在坚硬的地面上抠出一栋别墅：“不用了，我真不是他什么粉丝！我先走了。”江彻赶紧把烫手的加油棒塞回去。
那个女生状似惋惜地叹了一声，但也就一声，随即全身心投入到对白灏的加油呐喊中了。
江彻挑了个角落的位置重新就坐。
比赛开始了，不知何时，看台上已经座无虚席，视线绝佳的位置只剩下白灏为他量身定制的“宝座”了——不过他是死也不会坐上去的。新的位置过分偏僻了，前排的栏杆正好挡住了白灏敌方的篮筐，江彻只能看到白灏一群人跟对手在栏杆之间激烈厮杀，篮球像是变魔术般在白灏的队员和另一方队员手中来回变换。
江彻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虽然刚开赛没多久，但在他眼中胜负已分。
不得不说，白灏确实进步神速，原本一个运球都运不像样的人现在已经拿下了好几个三分，这不禁让他刮目相看。每次进球之后，白灏都会在看台上逡巡一圈，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为他而来的呐喊——这种施法做戏一般的场景江彻只在电视里见过，现在有幸亲眼所见，他简直憋笑憋得肚子疼。不过可惜的是，尽管白灏豁了出去，他的队友却一个比一个不中用，传球到跟前了还没看见已经算小事了，好多人大爱无疆、不分敌我，几次三番把白灏历尽艰辛夺回来的控球权又送还到敌人手中。
江彻看得几欲心梗，他了喝口汽水压压惊，心中为白灏碰到这么一群猪队友却仍能专心打球的精神佩服得五体投地。
换做是他，他可能已经跟队友干起来了。
终于挨到比赛结束，果不其然白灏的队伍惨败。为他加油呐喊的一群人个个垂头丧气、哭天抢地，有的甚至痛骂对方队伍不讲武德。仍是那个跟江彻搭过话的女生率先振作起来，她呼吁大家不要一蹶不振，然后带头喊起应援号子——
“白灏白灏你最棒，力拔山兮志气高！白灏白灏你最帅，硬控赛场人人爱！”
热情的呼声浪潮般迅速激荡开来。
江彻站起身，拿着汽水趴在栏杆上，等白灏来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