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高人一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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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有事，让你们老大等等。你往旁边走两步，我要扔垃圾。”
面前的人闻言条件反射就要让路，却被身后的人一把按住。
“谁允许你走了？”女人的声音。
那人身后款款走出一个人来。
昏暗的灯光下，江彻看见对方卷着一头大波浪，窈窕的身段被衣物紧紧包裹，虽然看不清脸，但每一步都摇曳生姿。
“走个路还需要经过允许吗？这路没写着你名儿吧？”
江彻将头一探，长臂一伸，烟头精准命中女人身后的垃圾桶。女人不知道江彻在搞什么名堂，下意识缩头一躲。
“漂亮！”江彻愉悦地吹了声口哨。
“你知不知道自己大祸临头了！”女人忍无可忍，跺脚大喊。粗鄙的言行使她动人的容貌丑恶了三分。
她身后应声涌出四个男人，乍一看个头都挺大，加上她面前的这个，几个人缓缓靠近，把江彻逼在角落。
江彻心里好笑，满不在乎地倚到墙上。
“说说吧，我怎么大祸临头了？”
他早就看出来了，这伙人没一个练家子，不过是一群外强中干、虚张声势的毛头小子。如此一来，对于他们的意图，他倒颇有些好奇。
“你跟白灏什么关系？”
江彻愣住了。
“我的人看到你跟他最近走得很近，今天不仅在他的私人公寓停留了很长一段时间，离开时还穿着他的衣服。”
那个人经过女人的授意，仍然把同一张照片甩到江彻面前。看他那架势是打算江彻伸手接住，但江彻并没有伸手。
“照片为证，希望你能好好解释清楚。”
江彻懵了。
他是想破脑袋也没想到这事居然跟白灏有关。
“你是白灏女朋友？”江彻瞪圆了眼睛。
“不是。”女人咬牙切齿。
“那你在这废什么话？”江彻说着就要推开面前的一群人，却被女人的呵斥拦住了。
“贱人！勾搭男人的臭婊子！”
江彻不可置信地看向女人。
“看什么看？事到如今还敢嘴硬！你是卖了几次屁股才让白灏把你留下？不知廉耻的骚浪货！今天我就要让你见识一下，跟老娘抢男人的下场！你们几个，把他衣服给我扒了！扔到地上给我狠狠地揍！”
话音刚落几个男人就朝江彻涌了过来。江彻忍无可忍，飞起一脚踹在其中一个倒霉蛋的腹部，并顺势按下他的脑袋请他吃了一记胳膊肘。他心里默念着“文明社会，不可杀生”，抓住两个倒霉蛋的头发把他们甩在墙上，又薅住剩下一个倒霉蛋的衣领，把他扔到地上按着胖揍。
唯一一个幸运儿眼力见十足，见状立马躲到老大身后，这才侥幸逃过一劫。
江彻气红了眼，围观的两个人惊掉了颏，倒在地上的三个人哭花了脸，只有江彻身下那人最可怜，仅凭肉盾承载着江彻滔天的怒火。
“别打了！别打了！求求你！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破碎却密集的求饶和哀嚎不住传来。
不多时，江彻气喘吁吁，从那人身上起开。
他满脸煞气地转身，直逼女人而来，吓得女人和她身后的高大男子一起节节后退。
“我不打女人。”
江彻揪住女人的衣领，把她拎到自己面前。女人尖叫着挥动胳膊，身后的男子却怕受到波及躲得远远的。
“建议你安静一点，不然把我惹生气了，难说我会不会连着你一起揍。”
女人倏的闭嘴，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你给我听好了。我，江彻，和白灏，没有任何关系，就算有，你们也管不着，”江彻恶狠狠地盯着女人，像一头盛怒的猛兽，“你要用下三滥的手段追他是你的事，别把那些肮脏的字眼和想法套到我的身上。我很不喜欢。”
他环视一圈，看得女人和她的同伙冷汗涔涔：“小妹妹，看清楚了吗？你找来的都是些什么垃圾。今天要不是你们欺人太甚，我都懒得搭理你们。”
江彻一把扔掉女人，女人瞬间瘫软在地上，不多时，下方传来抽抽嗒嗒的哭声。
“闭上你的嘴。弄得我欺负了你们似的。”
女人的啜泣声立马削弱了一半，只剩下肩膀还在规律的抖动。
“以后看到我请绕道走，不然我见你们一次，揍你们一次，”江彻退开半步，“以及，我，本来就是男人，不需要跟你抢男人。”
江彻抽出烟点上，猛吸一口后转身离开。
“贱人！我不会放过你！”
见江彻走远了，女人怒锤地面恶狠狠道。
被人这么一搅和，江彻瞬间没了买酒的心情。他的心中像是燃着一团火，烧得他肌肉紧绷、神经脆弱。他确信，现在只要有一丁点的火星出现在他面前，他就会立刻被引爆。
好在没有冤大头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
他接连不断抽着烟，强压下这团邪火，同时脚下生风，尽管并没有想好要到哪里去。
从小到大他被人堵着要钱的次数多了去了，直到现在他都清楚地记得，他爸第一次欠了巨款，躲在外面不回家，债主叫来的混混把放学的他逼到角落，用剪刀剪破了他的书包和衣服，他们还扬言，要是他爸再不出现就要把他的脖子剪断，吓得他好几天不敢去上学。好在现在他对这种事已经麻木了。
可是今天不一样。
从小到大，他还没被人用这样的词汇骂过。
光是回想一下对方的说辞，江彻就恨得拳头痒痒——
他堂堂一个男人，居然还能被造上黄谣了，谣言的对象还是白灏！
妈的，这群人一定是神经错乱了！
于是直到晚上的演出开场江彻都没有好脸色。背景音响起的时候，他手中的电吉他先架子鼓一步飙出了全场最高音，仿佛略过前戏的高潮，一下子把全场的气氛掀到了极点。他忘情地演奏着，血肉揉于指尖，今晚令人窒息的一切情绪都在琴弦上喷薄而出，指尖热到像是要烧起来。
“彻哥！彻哥！”鼓手在后面压低了声音哀嚎，江彻的指法太快了，为了跟上节奏他的手都要敲断了，然而江彻充耳不闻，甘愿堕落于自己制造的狂欢中。
“你小子怎么回事，抽什么疯啊！”
江彻一下台就被经理兜住了，然而他看都不看自己的衣食父母一眼，闷头就往宿舍走。
瘫倒在床上的时候江彻尚未回神，情绪翻涌好比火山爆发，即使最炽热的岩浆铺天盖地地倾泻完毕，随之而至的灰烬和气体仍会在空中徘徊着不愿离去。他现在就处于这种状态，尽管舞台上的暴风雨停歇了，心中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他现在很焦躁，没来由的焦躁。不仅如此，这种感觉没有出处也同样没有落脚点，仿佛飘在他脑海中的孤魂野鬼，时时困扰着他、不肯放过他，却又不给他机会抓住结束这一切的把柄。
江彻抱住头，用力把自己缩到很小很小，仿佛这样就能不受侵扰，然而事实是残酷的，这么做当然不会有任何帮助。
睡一觉吧，睡一觉就好了。
他试着合眼，台下人们狂欢的面孔却像是未开化的兽类要将他撕碎，他吓得浑身一震，当即睡意全无。
江彻翻身坐起，点燃一支烟走到门外。
正值破晓前的最后一片黑暗，街面上几乎永远眼花缭乱的灯火只剩下稀疏的几盏，刺骨的寒风恶毒地撩拨着他的发丝，他却浑然不觉，只是兀自捧着手中那一抹微光。耳边静得只剩下寒风的呜咽与悲鸣，仿佛全世界都睡着，唯有他是醒着的。
江彻睁着眼睛迎来了清晨的第一缕阳光。
他好久没见到日出了，之前每次看见日出，都是碰到了糟心事，这次也是如此。
不过光雾破开重重云层射向大地和房屋，逼得天地之间的黑暗退散，再唤醒了沉睡的树木和人们，为他们送上一天最初的温暖，仍让他的内心因激动而震颤。
他回去简单洗漱了一番。一夜无眠并未对他造成困扰，与之相反，他觉得自己比任何时候都更加清醒。一阵掺杂着阳光气息的风自小窗吹进宿舍，不经意间带动了桌上铺张的五线谱。
江彻走过去，顺手拿起桌上落了灰尘的笔。
他正写得专注，一个人影自窗口闪过。
“彻哥！”
白灏毛茸茸的脑袋从窗口探了进来，差点跟他的脑袋撞到一起。
“我靠你有病啊！”
江彻的心跳因为受到惊吓急剧加速，几乎要从太阳穴蹦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吓你的！”白灏长胳膊一伸，就要越过桌子帮江彻顺气。
江彻下意识要躲，却突然被昨天的记忆袭击。他气不打一处来，一个起身推玻璃，白灏来不及躲闪，被夹到了手。
“彻哥，你怎么了？”白灏委屈地呼呼自己发红的手背。
江彻不语，只是一味地竖中指。
“你吃饭了没？我公寓旁边新开了一家餐馆，看起来不错。能不能邀请彻哥陪我尝尝？”白灏小心翼翼地推开窗户。
江彻紧盯白灏的脸，只看到俊美到不真实的脸上一张嘴一张一合，发出一些扰人心弦的声线，其他的什么也没听进去。
“不就是长得好看了点吗？至于让人惦记成这样吗？”江彻喃喃道。
“彻哥，你在说什么？”
江彻突然伸出手，一把薅住白灏的下巴，左翻翻右翻翻：“同样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两个鼻孔一起出气，凭什么就高人一等了？”说完一把扔掉手中的天香国色，毫无怜香惜玉之心。
白灏又懵又喜，不知不觉间脸竟烧得通红：“彻哥，你干嘛？”
“闭嘴。我现在看见你就想揍人，建议你滚远点，免得误伤你。”
说完江彻毫不留情地关上窗户，落了琐，拉上窗帘，所有动作一气呵成，独留白灏在幽深的小巷子里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