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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第 5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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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完了碗筷，梁梦泽带着薄清川洗漱完毕，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灯一打开，有些昏黄的光线照亮这不大的小房间。
薄清川刚才来充电的时候看过一眼，房间很小，但收拾的很整齐，屋里有股淡淡的香味，墙边有一个木制的书架，上面摆满了很多书籍，从下到上按序放着梁梦泽从小到大的书本，以及从各处淘来的二手书。所有的书都被翻的卷页了许多，但依旧完好地摆放在这里。
薄清川将手上的一本小学课本给放了回去，也不知道小小的梁梦泽是如何在这个明显有些昏暗的房间看书的，好在对方眼睛保护的好。
梁梦泽重新换好了四件套，抬眼一看对方似乎在发呆。
“薄清川，快来睡觉了。”已经很晚，况且外面天冷，还是早日进被窝的好。
薄清川回过神来，转身走两步就到了床边。
木制的床一面紧靠着墙，梁梦泽睡在外面，那薄清川就睡在里面。
这床不算宽敞，但也能睡下两个人，只是两人之间势必得紧挨着一起。
“薄清川，你家里是怎么回事？”
梁梦泽侧躺着凑近了薄清川，声音压得很低，怕吵到隔壁阿婆睡觉。
温热的呼吸喷薄在脸上，薄清川恍惚了一会儿，才明白对方的问题。
他也学着梁梦泽侧着身，手搭在对方的腰间，几乎将梁梦泽整个人搂在了怀中。
屋外小雨淅沥沥地下个不停，阵阵风吹过，竹林沙沙作响。
梁梦泽心里骤然也随着这响动开始打起鼓来，好在对方没有其他动作，只是单纯想抱着人。
“没什么事情，只是他和我打了个赌，赌我在接下来三年内能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管理者。”
薄清川没说赌注是什么，但梁梦泽心里却突然一咯噔，大脑一片混乱，好半晌才组织好了语言。
“那你下学期是待在G市，还是回去。”
薄清川有些不解道:“当然是G市，我还要和你一起高考呢。”
“薄清川，但其实你没必要继续留在G市的。”梁梦泽听到他的话固然高兴，但以薄清川的家世来说，没有必要按部就班地高考考上大学，既然对方已经找到目标，又何必再留在G市浪费时间。
梁梦泽心里酸涩，仿佛被泡在了酸水之中，鼻尖也有些发酸。
所以接下来他们要开始异地恋，还是，分手？
梁梦泽将这些杂乱的思绪抛在脑后。
“其实你去京市之后咱们放假也是可以见面的，平常空闲的时候可以打电话，等我高考考到京市，咱们就不用异地恋了。”所以薄清川，其实还是可以继续下去的。
薄清川一句话没说，就被安排了未来三年的行程，他有些无奈，收紧了手臂，几乎将怀中人牢牢困在了怀中。
屋内的小灯泡还在尽职尽责地工作着，就着灯光，薄清川仔细盯着梁梦泽的眉眼，这么好看的人，他可不愿意分开三年。
薄清川低头重重吻在了梁梦泽好看的眉眼上，轻哼一声，不大高兴道：“所以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赶我回京市。”不待梁梦泽反驳，他又正色道：“只要我不落下功课，我爸都不在意我接下来三年在哪里度过。”
“阿泽，没有什么牺牲不牺牲的，我很喜欢这里，很喜欢高中的生活，既然喜欢，又何必离开。”薄清川低头看着怀中人，轻笑一声，凑近了对方的耳朵吐出了几个字：“当然，我最喜欢你。”
心头巨石落地，梁梦泽正要说些什么，就听到了耳边的低喃，短暂的患得患失被完全消弭，他将整张脸埋在前面人的怀中，好半晌也吐出几个字来。
“我也最喜欢你。”
薄清川听着这句表白，没再说些什么，只更搂紧了人。
“吧嗒”，一室黑暗。
屋外仍是凄风苦雨，但梁梦泽和薄清川却相拥着一夜好眠。
正月初二，薄清川醒来时旁边已经没有其他人了。
他起身穿好衣服，到了院子就看到梁梦泽已经在准备做饭了。
梁梦泽听到动静打眼一瞧就知道薄清川醒了，手上动作不停，嘴里朝人吆喝道：“这边水壶里有备好的热水，可以用这个来洗漱，洗漱完差不多就可以开饭了。”
薄清川走进来，一看桌子上面摆好的菜，就知道这是不用自己帮忙了。
“怎么不多睡会。”薄清川手上正挤着牙膏，顺便瞟了一眼手上的表，才九点多点，只怕对方八点左右就起来弄了。
“待会要去祭拜亲人所以就早起了，而且昨天睡得好，所以那个点就醒了。”梁梦泽闻着锅里的辣子鸡扑面而来的香味，这味道贼霸道，感觉自己可以吃下一整盘。
“祭拜亲人？”薄清川正站在门口刷牙，嘴里含糊不清，但好歹还听见在说什么。
“对，我们这边的习俗是正月初一要上山祭祖，但昨天被耽误了，所以今天得补上。”
薄清川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这么一看G市这边实际上对待逝去的亲人还挺庄重的，听阿泽说过年这几天吃饭前要先把所有的菜都夹一点摆放好，供给祖先，叫“供饭”，今日的丰盛要先供奉给祖先来尝，这是对祖先的敬重以及对逝者的追思。
“我可以一起去吗?”薄清川不知道这种情况可以带外人一起去不。
“当然可以。”梁梦泽停顿了一会，又有些犹豫道：“但要去山上，山路不好走，尤其最近天气不大好，昨天还下了半宿的雨，上山路更加难走了。”梁梦泽自然是希望薄清川就待在家里，毕竟每年他上山一趟，回来身上都是脏的，尤其脚上更是带了几斤的黄泥，尤其那山不好走，每年都只他去，梁阿婆是不能去的。
薄清川却不大在意，只要他去不是犯什么忌讳就好。
“我想和你一起去。”
虽说是想，但薄清川知道梁梦泽会同意的。
果然，梁梦泽纠结了一会还是点头答应了。
照常先供饭，完事他们三个再吃，吃完之后洗好了碗，梁梦泽就提着香烛纸钱这些东西上了山。
梁阿婆还以为薄清川要留在家里，没想到一个眨眼的功夫就跟着人走了。
这上山路确实难走，薄清川全身上下穿着梁梦泽找来的一整套衣服，包括鞋子，他算是知道为什么梁梦泽要让他换衣服了。
这路比龙跃中学旁边那上山路还难走，虽然有条明显被人踩出来的小路，但这路蜿蜒崎岖，又因为昨夜一直下雨，走一步这脚就陷下去一点。尤其进了山，周围满被树枝杂草包围，梁梦泽专门带了把镰刀在前面开路，不然直接走这么一趟，浑身上下估计得被划伤很多道。
一路上没遇到什么人，估计全是昨天就来祭拜过了的。
“我们来的路上，那马路边上有个观音庙，不算高，爬个十分钟左右就可以到达。往常我上山来祭拜，阿婆就会去这庙里求个红绳给我带着。”梁梦泽一边开路一边回头盯着薄清川，生怕一不留神这人就给摔了。
薄清川有些羡慕这边的热闹，不像他们家过年，除了参加宴会就是自己摆宴会，总之就是些觥筹交错、把酒不言欢的应酬，虽然也热闹，但两种热闹完全不一样，一种是还带着些人情味的热闹，另一种却是充斥着利益的冰凉。
“我怎么没看到你带？”
“去年我的那根正好中考出成绩那天就断了，我阿婆拿了回去后来去观音庙还了愿，下半年就没带了。”
薄清川恍然大悟，看来去年梁阿婆求的应该是金榜题名之类的愿望。
“那今年还会去求吗？”
梁梦泽肯定道：“会去啊，我阿婆每年都会求，今年还是求身体平安了。”
薄清川明白了，看来除了去年梁阿婆求的都是孩子身体平安。
“阿泽，你阿婆真的好爱你。”薄清川感叹道，估计要不是梁阿婆的爱，梁梦泽可能会长成另一个样子。
两人边聊边走，终于在差不多走了一个小时之后到达了目的地。
这座山应当是坟山，一眼看去，几乎全是虽饱经风霜但依旧屹立不倒的坟墓。
薄清川打眼一瞧，发现似乎都是一片片的，应当都是一个家族一个家族的，但梁家的却是孤零零立在另一边，只有两座挨在一起，与其他的完全不是一个风格。
梁梦泽将手中的香烛纸钱一样样摆出来，似乎知道薄清川的疑惑，解释道：“我阿公和阿婆不是当地的，阿婆父母双亡，从小在阿公家里养大。阿公的父母也后来也去世，听说阿公父母生前和其他村民闹得不愉快，估计也是为了远离伤心地吧，于是阿公就带着阿婆到了鱼砚村这边，好在这边风气挺好，接纳了他们，于是就在这边落了户，扎了根。”
薄清川看出梁梦泽心情有些低落，只是他并不擅长安慰，只能干巴巴说道：“鱼砚村确实民风淳朴，你阿公想必很高兴你们能生活在这里。”
“我没事，只是想到了我阿婆。”
薄清川不大理解，照理来说他阿婆还健在，怎么想到她会如此感伤呢，
梁梦泽看着墓碑上的“梁家岁岁”，恍惚间又想到了当时阿婆跪在女儿坟前哭的几乎肝肠寸断的样子来。
“我阿婆她觉得是自己命硬，克死了自己的亲人。”梁梦泽几乎有些哽咽起来。
薄清川骤然耳朵边嗡嗡起来，不敢相信那看着几乎算开明的老太太怎么会有这么想法。
“其实我妈妈之前还有个哥哥，但在3岁那年因病早逝，也就打那之后我阿公身体就不行了，在我妈妈3岁的时候撑不下去也去了。我阿婆估计当时就有了这个念头，所以在我妈妈因意外去世之后更加重了这种想法。她怕我也被她克死，所以只许我叫她阿婆，不许叫她外婆。”这边的阿婆其实只是对一些老年妇人的称呼，梁阿婆只盼着诸天神魔在上，只当梁梦泽与她没什么瓜葛，好保住他的命。
这个半身坎坷的女人，既不能抛下梁梦泽，又不愿害了他，于是只能想到这种朴素的办法，再每年去庙里求一根红绳，只愿可以保佑保佑她的小阿泽，能够长命百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