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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华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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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路小时候其实是个富家公子哥。
那时候的他,早上起来有人给穿衣服,吃饭有人喂,出门在外有八个保镖跟随,和登基了似的。
不,是比登基还任性。
所以被宠溺的华路自然是白白胖胖的,而且十分讲义气。
这样的一个公子哥,成年礼当然也十分隆重。
当晚,各种集团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全都来到了华家,来给华路庆祝成年。
华家大别野里,停了数不尽的豪车,院子里摆了数不尽的奢侈品作为华路的生日礼物。
集团董事门一边说说笑笑,一边拍着华路的马屁。
当然了,这些话都是说给华路他爸听的。
华路自己也请了几个朋友。当然了,都是一些狐朋狗友。为了在朋友面前吹牛皮,他就一个一个的打开收到的礼物,然后一件一件的在朋友面前展示。
第十五个礼物,是一枚戒指。
这戒指十分好看,银圈外面镶满了红钻,在灯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很耀眼的光。
这是拆到目前为止,唯一一个华路多看了两眼的东西。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家里戒指明明成堆成堆的放在一起,可唯独这个是他觉得十分喜欢的。
他想看看是哪个董事送来的,却发现包装盒上没有任何东西。
像他这种没心没肺的,就干脆认为送礼物的人忘了署名。
可是他但凡动脑子想想都知道,给他送礼物是为了讨好华家董事,不写署名,就和没送没什么两样,华家想注意注意他都找不到人。
可谁让他没脑子呢。
可能因为太喜欢吧,华路把这枚戒指练成了技能器。
其实这是不符合常理的,毕竟没有谁十八岁了才开始练技能。但实际上,华公子前十八年根本就没有专心练,每天就是出去花天酒地。
平日里他爸检查时,也都是朋友帮他蒙混过去的。
直到十八年后,他才真正因为喜欢这枚戒指而练技能。
多么好的夜晚,多么好的氛围,多么适合吹牛皮的时候。
但就在那天晚上,华路失踪了。
“什么?人没了?!”华伟明用力攥着酒杯,瞪着管家说道。
“对啊董事长,华路他刚才还在跟朋友们玩,然后一转眼就没了啊!”管家说道。
“还不快去找!这小子指不定又跑到哪里疯去了,今晚这么多人,他连句话都没说就跑了,成何体统!”华伟明喊到。
那天,整个华家找了华路好久好久,愣是一点线索也没有。
问朋友吧,结果一个个都像是吃了迷药一样,神情呆滞,一点生气也没有。
所有人都慌了。
华路清醒的时候,眼前一片漆黑。
不是熄灯后的那种黑,也不是闭眼后的黑,而是一种浓稠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无边无际的黑暗。和来到星渊界的海水差不多。
他下意识地伸手摸索,指尖触到的不是天鹅绒床单,也不是冰冷的大理石地板,而是一种……类似粗糙砂石,又带着奇异粘腻感的东西。
“搞什么……”他嘟囔着,声音在死寂中显得格外突兀,甚至带着一丝回响。
记忆像被砸碎的玻璃,碎片扎得他头疼。前一秒,他还在自家灯火辉煌的宴会厅里,得意洋洋地向狐朋狗友们展示那枚镶满红钻的戒指;然后呢?然后就是一片空白,如同被人粗暴地掐断了电源。
恐惧,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冰冷刺骨的恐惧,开始顺着脊椎往上爬。
他不是没经历过“失踪”,小时候也玩过躲猫猫让保镖找不到,但那种是带着恶作剧的快感。而此刻,这绝对的黑暗和死寂,以及身下这陌生诡异的触感,都告诉他——这次,完全不同。
“喂!有人吗?!”他扯开嗓子喊,声音在虚空中扩散,没有任何回应,只有更深的寂静将他包围。他摸索着自己的身体,昂贵的衣服还在,但皱巴巴的,沾满了灰尘。他急切地摸向手指——还好,那枚戒指还在!冰冷的金属圈和凸起的钻石棱角,成了他此刻唯一的慰藉和依靠。
他用力眨了几下眼,但是没什么用,还是什么都看不见。
鬼使神差的,他手摸向了裤兜——从里面掏出了一个打火机。
“差点忘了老子抽烟,看来没白抽。”他笑了两下,然后按了按打火机,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这是他自己用零花钱买的打火机,与一般的不同,这个火苗比其他的大了好几倍。
火苗一下就燃起来了,不过打火机终究是打火机,能照到的范围还是有限。
而有限范围里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冷气。
他正坐在一片荒芜的、布满灰黑色砂砾和嶙峋怪石的地面上。空气干燥冰冷,带着一股难以形容的、类似铁锈混合着尘埃的腐朽气味。
头顶,没有熟悉的水晶灯或天花板,只有无尽的、压抑的漆黑穹顶。然而,在这浓墨般的黑暗中,却诡异地悬挂着两轮……月亮?
不,那玩意根本不能叫作月亮。
一轮是浑浊的暗黄色,边缘模糊不清,像一颗巨大的、正在腐烂的眼球,散发着令人不安的微光。另一轮则更小,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紫红色,表面似乎有粘稠的液体在缓慢蠕动。两轮“月亮”的光线极其黯淡,勉强勾勒出周围扭曲怪石狰狞的轮廓,投下长长的、如同鬼爪般的阴影。
“这他妈……是哪儿?!”华路的牙齿开始打颤。他猛地站起来,环顾四周。视野所及之处,除了乱石就是更远处的、更加深沉的黑暗,仿佛隐藏着择人而噬的巨兽。没有灯火,没有人烟,没有任何生命迹象,只有死寂和那两轮诡异的“月亮”俯瞰着大地。
“爸!管家!老刘!”他声嘶力竭地喊着朋友和保镖的名字,声音在空旷中迅速消散,连回音都吝啬给予。绝对的孤独感像冰冷的潮水将他淹没。他华大少爷,从小前呼后拥,何曾真正独自一人面对过什么?更别提是眼前这如同噩梦般的绝境!
就在这时,一阵若有若无的低语声,像是无数人在他耳边用他听不懂的语言窃窃私语,又像是风穿过岩石缝隙发出的呜咽,飘飘忽忽地钻入他的耳朵。这声音并不大,却直透脑髓,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恶意和诱惑。
紧接着,他左手边不远处,那片被紫红“月光”勉强照亮的乱石堆后,似乎有东西在动。
不是风吹石头的动静,更像是……某种黏稠的液体在缓慢地、无声地流淌、汇聚。
华路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戒指传来的那点微弱暖流,此刻成了他唯一的救命稻草。他死死攥紧拳头,将戒指抵在掌心,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片蠕动的阴影。
灰黑色的“液体”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注视,流淌的速度加快,渐渐凝聚出一个模糊的、边缘不断扭曲变化的不规则轮廓。它没有具体的形态,更像是一团有意识的、散发着腐朽气息的浓雾,正缓缓地、坚定不移地朝着他所在的方向蔓延过来。
那低语声,似乎就是从这团灰雾中发出的!
“操!”华路爆出一句粗口,恐惧瞬间压倒了所有公子哥的矜持。他本能地就想跑!什么义气,什么面子,在生存面前都是狗屁!
然而,就在他转身欲逃的瞬间,那团灰雾猛地加速,如同离弦之箭,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风朝他扑来!速度快得根本不像它刚才缓慢蠕动的样子!
“啊!!!!”华路撕心裂肺的喊了出来,“我操!我操!救命啊!这他妈是哪里啊!救命啊!”
正慌乱间,又是一阵风。不过这阵风跟之前的不一样,它是往相反方向吹的。
那风速度极快,愣是把华路吹的翻了个面,他定睛一看,就见那风变成了一个男人,然后他大手一挥,那灰雾就退了回去!
华路怔怔地看着。那男人应该已经四五十岁了,头发有一点点发白,但是很板正,很有气场。
他穿了一身西装,衣服整理的一丝不苟,面无表情地看着灰雾溜溜地逃走。
“我操……”华路说。
那男人转过头,就见华路一个疾跑就到了他脚底下,然后抱着人家的腿不撒手了。
“义父啊!”说着,抱腿的手又紧了一点,“感谢义父的救命之恩啊!”
……
这就是华大公子的骨气——随地认爹。
那男人又是一挥手,华路就被吹到一边去了。随后,周围的景象也发生了变化。两轮月亮不见了,刚才那些恶心的、浑浊的、病态的东西也都不见了,开始变得明亮起来。
过了没一会儿,他们原本待的地方就变成了一个十分宽敞亮堂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