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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纯白与肮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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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琳的休息室出事了。
化妆台脚下的地面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瓶倾倒的卸妆水，大几百毫升的液体流了多半出来，被人踩来踩去变得异常黏滑，也未能引起注意，直到沈琳踩着一双九厘米细跟鞋子起身，鞋底一滑整个人失重扑向了一旁，女助理眼疾手快去接，两人一起摔在了地上。
沈琳团队乱成一锅粥，门外关心的和看热闹的也渐渐围成了人墙，沈琳的经纪人把门一关，除了医护谁也不准进。
方荞己默默站在人群外，算不上是关心也不是来看热闹，可眼下这情况，更不可能去索要东西了。
这时手机上弹来消息，阿帅已经将备用道具取回。他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踏实些，两个道具相差无几，也只好先这样了。
突然，他用余光瞥见一双眼睛。幽深的，背后灵一样的目光好像正穿过人群投向这里。
荞己怔了一刻，下意识退后，先闪进了附近的洗手间里。
后台休息室区就这么大，遇见这个人是再正常不过的，荞己明白。
只是，他还是抱着侥幸心理，不愿让权柒知道自己在这。
湿漉漉的洗手间空无一人。外面乱作一团，红毯环节马上就要开始，荞己在洗手台边站了一会儿，想是自己多虑了，准备回休息室去。
刚走到门口，迎面撞上来人。
“躲我？”
权柒一步一响的迈进来。他身穿一套嵌有银色底纹的黑色高奢西装，脚踩一双红底高定皮鞋，头发梳上去，被精致定型，将优越的五官与锋利的棱角都更加清晰的展露出来。
方荞己被迫认命般不断退后。没有答话。
“为什么？”权柒逼近他，丝毫不顾自己人模人样的外表，一把攥起他手腕，举到眼前。
方荞己被攥的生疼，白净的皮肤立刻红了一片。
“因为你情绪不稳定。”他推开他，淡淡的答道。
“……”
权柒被噎住，松开手，但是身体压的更近。
“手上的戒指，什么意思。是我该恭喜你有好事了？”
“？”
方荞己抬手看了看，原来他指的是自己无名指上的装饰戒。……所以躲了半天，其实权柒早就在观察他了。
他懒得做这种莫名其妙的解释，“权柒，你很闲吗？我还有工作，没时间跟你在这里耗下去。”
他今天穿着一件浅粉色的简单衬衫，下摆塞进直筒牛仔裤里，胸前挂着一枚工作人员的方形牌子，柔软的头发因为刚刚的奔波和忙碌而没那么整齐。
权柒瞪着他，又想上手掐人了，他努力压制心里那股无名火，拽过方荞己身前的胸牌，审视一般打量。
艺人随行工作人员的工牌都是统一的，除了上边留出的照片位。
权柒见过各个时期的方荞己。小时候又圆又白，像个白面团，后来长大一点抽条了，越来越清秀，总被认成女孩。再到成年的时候，秀气的脸上也多了些少年独有的帅气棱角。只有眼睛一直呆呆的，总是莫名闪亮。
方荞己是个天才小孩，并且要强。所以在他的脸上，无论每个时期，你都能看到那种骨子里透露出的一种意气风发的明媚。
但是这张照片，不太一样。
好像又长大了一点，好像更瘦了，脸上褪去了所有的婴儿肥，眼睛里的光芒也收敛了许多，似乎多了些不该属于这个年纪的沉稳，唯有眼神里某种倔倔的东西还和小时候一样。
权柒看着牌子出了神，死死抓住不放。荞己推开他后撤一步，结果不留神被脚下的水池一角绊倒，重重跌在地上。
事情发生的有点突然，权柒下意识上前一步，被厉声叫停。
“你不许再过来！”
“我没想推倒你。”权柒语气缓和了些，但听上去也没那么让人舒适。
洗手间的地上湿漉漉的，方荞己趴在那看着自己被黏湿的衣服，呆呆的不知道在干嘛，半晌也没爬起来。
权柒看他慢吞吞的，放下面子递一只手过去，“起来。”
没成想方荞己躲开了他的手，皱着眉头道，“脏。”表情是发自内心的嫌弃。
“……”
“你这时候耍什么少爷脾气？我都没嫌弃。”
权柒收获了一个白眼。
他无语，看着他最终还是自己吭哧吭哧爬起来，好像摔得不轻，但死都不让自己碰一下。
方荞己就是这样。控制欲很强，强迫症很严重，对自己的要求很高，还有点洁癖。但权柒存在的意义就是将他从他给自己设置的完美轨道上拉扯出来。
他是天才，是艺术家，是纯白灵魂的拥有者，于是，权柒带着他尝尽了肮脏的事。
高中第一次，他们在厕所，方荞己一脸认真的，伸出自己嫩白的手握上去。权柒弯着腰面对面的伏在他的肩膀上，被笨拙的一下一下刺激着理智，他盯着眼前漂亮的脖颈，快感上来，一口咬了上去。
方荞己被疼的叫了一声，权柒一下子清醒过来，看着自己搞出的牙痕和一地狼藉，抱歉的揽住方荞己反复说对不起。
第一次会说对不起，后来两次三次四次，权柒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方荞己帮自己。
潘多拉的盒子一旦裂开一道缝隙，罪恶便覆水难收。
权柒习惯把头埋在方荞己的颈间，闻着他的味道，难以自控的，手就顺着衣角滑上去。方荞己的身体实在太不敏感了，只要不是被咬的发痛，他都专心做着手上的事，放任权柒的指掌在他腰间和背骨游来游去。
高二那年，方荞己忙着中考，又是补课又是练舞。他们能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
某个周六下午，权柒约好去舞蹈室接他回家，刚一下车，就看到荞己和几个打扮休闲的舞室朋友有说有笑地走了出来，几个人互相勾着背，一人将手臂搭在方荞己肩上与他谈论着什么，荞己的眼睛映着落日的余晖好明亮。
权柒知道，他们在谈舞蹈，谈梦想，方荞己每次提到他的梦想眼神中都带着光。权柒永远该为他高兴，该祝福他的梦想，可是这一刻，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鬼使神差的，他走上前去，攥住方荞己的手，将他从人群中拉了出来。他攥的很紧，朋友们都纷纷看向他。
“荞己，他是？”他们问，“长这么帅，你哥吧？”
方荞己被攥的都有点疼了，他点点头，笑着肯定道，“对，我跟你们提过的！”
作为一个兄长，权柒确实拿得出手。随着年纪增长，他个子愈发挺拔，少时漂亮的眉眼也变得深邃，面颊完全褪去稚气，多了些棱角。任谁看到都会承认，这是一个客观意义上的帅哥。只是权柒从小到大，也从没有把自己当过方荞己的哥。
当然，这大概是方荞己惯的，两个人的关系里总不能有两个哥。
权柒拉着方荞己回了家，刚一进门就扔下他的书包，将他拽进了厕所。他对他说，“帮我。”
方荞己呆呆站在原地反应了几秒，没有拒绝，说那我先洗手。
刚洗过的手凉凉的，冰的权柒一颤。方荞己吓得把手缩回去，眼神有点抱歉。权柒看着他的样子，心底软下来，心口发烫。他走近一步，拿着他的手慢慢放上去，放轻声音说不怪你，不怪你，是我太急了。
他环抱着他，感受着他的动作。方荞己的皮肤白得像刚蒸出锅的白面馒头，身上还是小时候的米香，权柒蹭到他的颈间嗅着，忍不住去撕扯他的衣服，把手伸进去来回摩挲。两颗头越靠越近，权柒从颈间蹭到耳朵，最终在他脸侧深吻一口。
方荞己像机器人故障一样卡顿了一下，才又继续动作。不知道在机器人的程序里，被咬和被亲吻究竟有没有不同。而权柒埋下头，却无法骗自己是本能的生理欲望把头脑冲昏了，他清楚的感受到，亲吻之后这种莫大的快感，竟然是来自渴望已久的私心的餍足。
后来方荞己就说要期中考试，突然消失了几天。权柒原本故作镇定的心思开始越拖越乱。他做什么事都没有问过方荞己的意见，可方荞己又不是真机器人，他是不是也会生气，会介意，会躲着不见自己，权柒忍不住反复去猜，去想。
直到方荞己再次出现，他令人意外的，竟然对权柒好的比以前还要变本加厉。他突然决定住回权柒这里，哪怕放学再晚也要坐公交过来，哪怕学校再远，也要在上学前给权柒买早餐。这种关切程度，纵然精力旺盛如方荞己，都让权柒恨不得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绝症需要他隐瞒。
周末，方荞己又带了一大个包裹回来。权柒打开袋子，里边竟然全是零食，完全符合自己口味的几十款零食。
他说你慢慢吃，吃完我再买。权柒问你要养猪吗？
方荞己给他捏捏肩膀，睁着认真的眼睛说，“当然不是啊，你现在上高中，学业紧，压力大。我想了很久，听说吃零食可以缓解压力，如果你觉得有压力想发泄的时候，就多嚼嚼零食放松放松。”
他这么一说，权柒算是明白了。在方荞己的脑袋瓜里，自己的那些恶行是因为学习的压力。
方荞己行事就是这样的，有困惑找问题，有问题想办法，能行动绝不拖延。这就是机器人的运转方法。
或许权柒该庆幸，方荞己是这样笨，笨到纵容自己滋长出了贪婪的心。可是他又埋怨他的笨，方荞己一句话，自己就心神不宁了这许多天，可他却不懂，只活在自己的单行线里。
“荞己，原来你在这。”
某个声音将权柒的思绪打断，他转身看清来人，眉头微蹙。
“学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