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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虞慕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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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笼压制着它,它也对感到熟悉,铁是可以再利用的,褚鹭宣暂时没有和时密灼合作的想法,自然也就不会留着身为怪物的它。
它蜷在笼子里,走时能让褚鹭宣用笼子打两个手镯吗?它并非喜爱困住,但只有它衰弱时才能显现出故人的形来,这样的事也便无关紧要。
褚鹭宣把手中的稿子甩给笼子里的它,“背下来,你也不想让杜知道白白送命,对吧?”
它摩挲着青金石,“那个女人真的会把真相告诉一个毫无关系的路人吗?”
墨汁鬼伞像飞蚊症上漂浮的絮状物,围成一团,像是秦岭拦截的海风寒潮,褚鹭宣只会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它已经感受到了时密灼把“心”算作褚鹭宣的容器,阴阳相生,很快就会有对应怪物找上他。
那个女人不会失手,她像砒霜,昨日送到随家的照片。它提醒褚鹭宣,作为他阴差阳错让杜知道重现的报答,至于褚鹭宣能不能听进去就不关它的事了。
“她和我的计划有重合的部分。”褚鹭宣要扳倒褚家,而褚家参与的长生项目是一根引线,事成之后全身而退。
“希望故地重游的时候你还能这么说。”
褚鹭宣停下手中的事,有一件事它说对了仅凭一张罪证可不行,褚家在秦岭的活动才是重头戏,他要扒开过去的伤口。
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准备,它要是留在这儿会不会窥见更多秘密,杜知道又是什么态度。
随槐安发来一条消息,
柳壶村那边的矿区,随还与要去,和宴会上发生的事有关吗?
他知道这个关在笼子里的怪物还缺什么,人类文明实践教化。柳壶村,就让它回到它像去的地方。
褚鹭宣的手在液晶屏上敲击,
“他想去的不是矿区,让他去吧,褚家的势力太强,刚拔出来,地头蛇还没冒出头这会儿去,没什么大问题。”
转过头,看着关在笼子里的它。
“给自己取个名字吧,我会送你去柳壶村。”
明明是它曾经费劲心机想要去的地方,杜知道的虚影出现后,它反倒没那么渴望了。
靠在铁笼上的身体绷直,额角上挂着冷汗,心突突的跳,这不是来源于它的心跳,只能是杜知道。手心的青金石上也浸满汗珠。
“你不怕我失控 。”
褚鹭宣摇摇头,“不是还有杜知道看着你。”
“当时我在宴会上兴风作浪时,他可是一点都没管。”
“你在宴会上,除了透支自己,还做了别的事吗?宾客的神智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口口声声说的复仇也都是别扭的践行他没完成的事。”
只有在菌丝幻化成侍从捕捉随还与时,杜知道干涉,侍从落入水面没有挣扎就消解了。
杜知道不是不管,在他的眼里那不过是它的恶作剧,摔疼了才会听话。
它不愿回柳壶村,它是清楚”青金石是杜知道要带回去给别人的,它怕,怕杜知道真的让它独行。
答应他。
耳边忽然传来杜知道微弱的提议。
它没再反抗,声音像是被杜知道拨乱的琴弦,
“好。”至少为我命名吧,它说。
杜知道沉默像是在理解它的问题,久到它闭上眼睛倾听杜知道的话语,昏昏欲睡。
尺泽。
次则侠白下尺泽 又次孔最与列缺。
“我想好名字了,就叫尺泽。”
尺泽把名字告诉褚鹭宣。
褚鹭宣打开手机,回复随槐安。名字只是完成社会化的第一步,从抗拒到顺从,时密灼说得没错杜知道只是死了,又不是不掌控他了。
尺泽会跟着他们,他对那里还算熟悉。
随槐安公式化回复好的。
他知道现场的氛围没有他想的那么轻松,他们都低估了随厦的贪婪。
风吹掉片片落下来的叶子,随厦会不满意。他想要阳光反射在树叶光滑的叶面上反射出的金叶子,想要虚荣违背天理的生命力。
可叶子不落下来随厦更不满意,他就要下令砍了如日中天的树,他要树只能是幼苗,困在四方的田字格里,田字格的上方最好加上拼音。
“你,我不同意你去。”
随厦眼里闪着冷漠与怀疑,唐明知道眼前这个半截入土的老东西根本没认出,或者压根不在乎这副外壳芯子是什么馅的。
唐明表演的面具像是要碎了,他的手托住腮就像是托住脸上的面具。
“密灼你买的蚌呢?槐安的母亲也是像你一样好奇,丢三落四,她早早就病了。”
随厦老泪纵横,就像是鳄鱼张开大牙吞食猎物时的施舍,他还要活很久,他的孩子们还孱弱,他只能照顾施舍他们。
随还与心中的反胃更盛,随厦的表演就好像再说还好她死了。眼里闪得全部是庆幸和喜乐。
“那就让我去度假。”唐明在随还与身后,如果随还与晕倒他也能及时扶住他。
唐明太熟悉随厦的做法,不过是想立威,就像是民国刻意彰显自身身份而常常在宴会餐桌,指责佣人打骂子女的废物 。
内心深处早就是腐烂的尸臭味,缺的就是一团火,烧的一干二净。
照片就躺在桌子上,唐明只需要反动眼珠就能看到,这份照片除了她能做到还能有谁,她明白地告诉唐明这个身份她不要了。
假死,无疑是最好的办法。
“爸,公司有事需要您过去。”随槐安终归是看不下去这场闹剧,恭敬地将随厦“请”了回去,当然随厦也是看到随还与的精神状态在逐渐恶化,不想再招惹祸端。
冷风过后的屋子里就只剩下唐明和随还与。
“说吧,你要去哪里。”随还与率先开口,他不介意陪唐明去更多的地方,总归他是被原主参与的项目变得不人不鬼。
唐明变回原貌,“你不着急去柳壶村,你有考虑过计划之外的地方吗?”
“着急,至于计划之外,我的出现对这个世界来说就算是脱轨。”
随还与看着唐明,心却已经跑到九霄云外,它究竟是意识的整合还是杜知道想象出来的。
我也会被这个想象出来的世界吞噬吗?唐明及时扯住随还与的衣角,将他拉回来。
“我去的地方是坟墓你也跟我去吗?”唐明半开玩笑说,他已经想到随还与笑着轻拍的肩膀。
随还与沉思一会儿,不去,唐明本来可以不去,他要去,我,一个祸害,“长生”项目的罪魁祸首。
“跟你去吧,我无处可去。”随还与眯起眼睛像是又说了一句无伤大雅的疯话,他像是分享了酒神的酒杯,千杯不醉。
偶然闻到琼浆玉液香味的唐明倒是犯了难,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是娥眉螺子黛,是眼若秋水。
“你还是别跟我一起去了,那没有疾病,没有痛苦,只是一直在流逝。”
随还与知道唐明在叙述那只眼睛的故事,他强迫自己竖起耳朵,即使手脚冰凉发麻,还是伸展着身体做出放松的假象。
唐明察觉自己的失言,刚想靠近随还与,又阻止,这时候过去不论说什么,都会拆穿他的伪装,让事情更糟糕……
太阳第二天照常升起,就和随还与想的一样,随槐安给他备车给了他一张科研经费的卡,原主有过的卡和那些奖项叠加在一起,临行时贴在耳边告诉他。
“褚鹭宣为你安排了一位向导,尺泽。”
随还与没有回答,窗外下起了细雨,像是临别时的眼泪,他大概是多愁善感,把快要感冒的是的不通气当成悲凉,不论哪个时节下雨都是正常的事。
唐明坐在车里朝随还与挥手。
大概真是他多虑了,唐明怎么去坟墓里度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