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糖霜下的刺与未拆的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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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沐旸的烦躁是从清晨的豆浆开始的。
他站在教室后门，看着周雨萱背着粉色帆布包蹦跳进来，书包挂件叮当作响。那姑娘眼下挂着淡淡的黑眼圈，却像打了鸡血似的，一坐定就掏出手机敲敲打打，嘴角咧到耳根。
“周雨萱。”他阴着脸走过去，校服领口因为昨晚失眠扯得松松垮垮。
周雨萱头也不抬：“干嘛？我要赶更新……”
“你写的什么玩意儿！”巫沐旸一把抽走她的手机，屏幕亮着小说最新章节——《体育馆密室：白桃A的失控信息素》。
周雨萱的心脏漏跳一拍，扑过去抢：“还给我！这是我熬了三晚写的！”
“熬三晚？”巫沐旸把手机举高，指尖划拉着屏幕，“写我和陆严轩在器材室……”他喉结动了动，耳尖瞬间红透，“写他把我抵在杠子上，信息素……信息素怎么怎么的！”
周围路过的学生纷纷探头，林雨萱捂着嘴笑：“雨萱你又更了？这次好刺激！”
“要你管！”巫沐旸吼完才反应过来，自己成了全班的焦点。他狠狠瞪了周雨萱一眼，把手机摔回她桌上，“再乱写，我就把你那盒草莓牛奶糖全扔厕所下水道！”
周雨萱缩了缩脖子，低头快速敲字，嘴里嘟囔：“明明是你自己昨天炸毛……”
巫沐旸的烦躁值飙到顶点。他踹了脚课桌，震得粉笔灰簌簌往下掉，又对着窗外吼了声：“陆严轩你有病吧！”
陆严轩刚从操场回来，手里拎着两瓶冰可乐，闻言挑眉：“我怎么了？黄毛又发什么疯？”
“你还敢提！”巫沐旸抄起课本砸过去，“是不是你让方小宇去问她的？”
“我？”陆严轩接住课本，翻了翻，“我倒是想，可惜人家周同学自己说，写小说是为了‘纪念青春里最耀眼的两个人’。”他凑近巫沐旸，压低声音，“再说了……你昨晚信息素炸了三次，我都闻见柠檬酸泡白桃乌龙了。”
巫沐旸的脸“唰”地红到脖子根。他想起昨晚写小说时，因为太投入，信息素不受控制地弥漫了半个宿舍，被宿管大叔敲了三次门。
“你闭嘴！”他抓起书包往外冲，“我去天台冷静！”
陆严轩望着他的背影笑出了声，拧开可乐灌了一口。
青春期的少年啊，连炸毛都带着甜丝丝的酸。
周雨萱盯着被巫沐旸摔过的手机屏幕，心跳快得像擂鼓。
她其实很怕巫沐旸生气。那个少年像团烧得太旺的柠檬火，平时扎人，可真要惹急了，连自己都会烧起来。
但更让她害怕的，是自己笔下的故事。
自从写了那篇黄文，她就像被按下了某个开关。白天上课，余光总忍不住扫过巫沐旸的后脑勺——他今天黄毛染浅了点，发梢翘着，像只炸毛的小狮子；晚自习写作业，陆严轩转过来借橡皮，信息素裹着白桃乌龙的甜香飘过来，她手指就忍不住发颤，键盘敲得噼里啪啦。
最离谱的是昨晚。她梦见自己变成了小说里的女主角，站在体育馆门口，看着巫沐旸和陆严轩在暮色里接吻。月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两株缠绕生长的树。
“雨萱！”同桌林小棠戳她胳膊，“老师叫你回答问题！”
周雨萱猛地抬头，发现自己又在数学课上走神。张老师抱着教案站在讲台前，眉峰微蹙：“周雨萱，你来说说这道立体几何题的辅助线怎么画？”
她站起来，脑子一片空白。
全班哄笑。
放学时，苏小晴勾住她肩膀：“又走神了？是不是昨晚又熬夜写小说？”
“嗯……”周雨萱蔫蔫地应着，“可我控制不住。”
“控制什么？”苏小晴晃了晃手机，“你小说又上贴吧热榜了！大家都在猜，现实里巫沐旸和陆严轩到底有没有接过吻。”
周雨萱的心脏漏跳一拍。她点开贴吧，置顶评论是：“作者大大快更！想知道巫哥被亲后会不会炸毛到信息素失控！”
“我……我是不是太过分了？”她小声说，“万一他们因为这个吵架……”
“吵架？”苏小晴笑她，“你没看巫沐旸最近看陆严轩的眼神？跟饿了三天的狼看见肉似的！再说了，”她戳了戳周雨萱的额头，“你写的是小说，又不是预言。就算成真了，也是他们俩的缘分。”
周雨萱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壳。
或许苏小晴说得对。
她只是个记录者。
记录两个少年，从针锋相对到彼此靠近的过程。
巫楚军的书房里，落地灯投下暖黄的光晕。
他揉了揉发酸的眼眶，关掉财务报表，随手点开浏览器。新闻页自动弹出的推送里，一条“南川一中校园文学新风向：学生原创甜宠小说爆火”的标题吸引了他。
“现在的孩子……”他笑着摇摇头，点进去。
文章里提到，高二（7）班有位匿名女作者，以本校学生为原型创作校园甜文，主角是“炸毛柠檬O”和“阳光白桃A”，情节细腻真实，引发全校关注。
巫楚军往下划了划，看到读者评论：“主角原型绝对是巫沐旸和陆严轩！那细节，连巫哥炸毛时竖起的呆毛都写得一模一样！”
他的手指顿住了。
巫沐旸……他儿子？
鬼使神差地，他点进小说页面。
第一章开头：“南川一中的梧桐又黄了，高三（2）班的转学生林小满蹲在厕所隔间哭，手机屏亮着，是陈阳的分手短信。这时，高二（7）班的‘校霸预备役’巫沐旸踹开隔间门，把热牛奶往她手里一塞：‘哭够了就起来，老子请你吃冰淇淋。’”
巫楚军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太熟悉这个场景了。去年冬天，巫沐旸确实踹开过女厕所的门——不过是帮他捡滚进去的校牌。当时那小子冻得鼻尖通红，还嘴硬说“老子路过的”。
他继续往下看。
“巫沐旸把书包甩在桌上时，陆严轩正哼着《小幸运》擦黑板。‘笑个屁啊你！’巫沐旸的黄毛炸成刺猬，‘刚体育课你把我排球往女生堆里踢，当我瞎？’”
巫楚军想起上周家长会，陆卿淮拍着他肩膀说：“严轩最近总提起你家沐旸，说那小子虽然嘴毒，修球鞋倒挺利索。”
他的手指微微发抖，点开最新章节。
“雨后的体育馆弥漫着潮湿的泥土和青草气息。巫沐旸刚结束一场激烈的篮球比赛，汗水浸湿了额前的碎发，身上那股清爽的柠檬信息素被热气蒸腾得愈发浓郁……陆严轩的呼吸喷在他的耳廓，温热的气息让巫沐旸的耳根瞬间红透。”
巫楚军猛地合上电脑。
他想起昨晚起夜，路过儿子房间，门缝里漏出一线光。他当时以为是熬夜学习，现在想来……
手机在这时震动，是巫沐旸发来的消息：【爸，今晚不回家吃了，和严轩去书店。】
巫楚军盯着屏幕，突然觉得喉咙发紧。
他不是老古板。相反，作为心理咨询师，他太清楚青春期的悸动有多珍贵。可小说里那些露骨的描写，那些近乎失控的信息素互动……他怕儿子被舆论影响，更怕他们因为别人的目光，错过最纯粹的心意。
他关掉浏览器，起身走向酒柜，倒了杯威士忌。
水晶杯折射着灯光，像一颗浑浊的泪。
或许，是时候和儿子聊聊了。
不是质问，不是说教。
只是作为一个父亲，想知道——
他的小狮子，是否也悄悄动了心。
巫沐旸是在书店门口等到陆严轩的。
他抱着两本习题册，烦躁地踢着脚边的石子。
“怎么才来？”他瞥了眼陆严轩手里的奶茶，“不是说要请我喝杨枝甘露？”
“急什么。”陆严轩晃了晃奶茶，“我问过了，你上次说这家的芒果冰沙不错。”
巫沐旸愣住。
他随口提过一次喜欢芒果冰沙，没想到陆严轩记到现在。
“愣着干嘛？”陆严轩把奶茶塞进他手里，“尝尝。”
芒果的甜香在舌尖蔓延，巫沐旸的烦躁消散了些。
“那个……”他犹豫了一下，“今天我爸……”
“你爸怎么了？”陆严轩挑眉。
“他好像……”巫沐旸耳尖泛红，“看到我写的小说了。”
陆严轩的动作顿住。
他想起上周在巫沐旸家做客，巫楚军笑着问他：“严轩，你觉得沐旸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当时他还纳闷，现在想来……
“他没生气吧？”陆严轩问。
“不知道。”巫沐旸低头搅着奶茶，“但他今晚要和我聊聊。”
两人沉默着走了段路。
“其实……”陆严轩突然开口，“我今天也被我妈问了。”
“你妈？”
“她说，”陆严轩笑得有点无奈，“‘严轩，你最近总盯着巫沐旸看，是不是对他有意思？’”
巫沐旸猛地抬头，撞进陆严轩带笑的眼睛里。
月光洒在他们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
“所以，”陆严轩伸手，轻轻碰了碰巫沐旸的发梢，“我们要不要……和长辈打个配合？”
巫沐旸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想起自己写的小说，想起那些不敢说出口的心事，想起方小宇说的“后续”，想起陆严轩凑在耳边说的“期待你的后续”。
原来，最甜的糖，不是藏在小说里的虚构情节。
是少年人终于敢直面心意，把“我喜欢你”，写成最真实的未来。
“好。”他轻声说。
远处传来晚钟，惊起几只栖息的鸟。
巫沐旸和陆严轩并肩走着，影子叠在一起，像两株共同生长的树。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巫楚军站在书房窗前，望着儿子的背影，嘴角扬起释然的笑。
他掏出手机，给陆卿淮发了条消息：【老陆，今晚喝一杯？】
对面秒回：【巧了，我也正想找你。】
对话框里，陆卿淮又补了句：【关于咱们的儿子们。】
巫沐旸和陆严轩的“坦白”没有想象中轰轰烈烈。
第二天早自习，陆严轩往巫沐旸课桌里塞了盒草莓牛奶糖——正是周雨萱总念叨的那种。糖盒下压着张便利贴，字迹清瘦：“放学去操场？老地方。”
“老地方”是他们初二时发现的天台角落，有半面爬满常春藤的墙，墙根下藏着两排歪歪扭扭的粉笔字：“巫沐旸是笨蛋”“陆严轩更笨”。
巫沐旸盯着便利贴，耳尖又开始发烫。他假装不在意地把糖盒塞进书包，却在数学课上走神，把函数图像画成了歪歪扭扭的爱心。
放学铃响时，陆严轩已经靠在天台门上等他。秋日的风卷着银杏叶打旋，少年白衬衫被吹得鼓起，像只准备起飞的鸽子。
“愣着干嘛？”陆严轩勾住他后颈往墙上带，“怕我吃了你？”
巫沐旸捶他胸口：“谁怕你！我……我就是想说，周雨萱的小说……”
“我知道。”陆严轩打断他，指尖轻轻抚过他发梢，“她写的信息素反应，比现实里还离谱。”
巫沐旸的脸“唰”地红透。他想起上周体育课，两人打完球坐在看台上，陆严轩的校服搭在他肩上，白桃乌龙的信息素混着汗水的咸涩，确实比小说里描写的更灼人。
“那你……”他声音发闷，“不生气？”
“生气什么？”陆严轩突然转身，把他抵在爬满常春藤的墙上，“生气你把我写成男主角？还是生气……”他喉结滚动，“你自己偷偷心动？”
巫沐旸的呼吸乱了。
他这才发现，原来陆严轩早就看穿了。看他炸毛时竖起的呆毛，看他偷瞄自己时发红的耳尖，看他把“陆严轩”三个字写进小说时颤抖的指尖。
“我……”
“嘘——”陆严轩食指抵在他唇上，“我也写东西。”
他从书包里摸出个蓝皮笔记本，封皮上印着校徽。翻开第一页，是行清隽的字：“致我的柠檬味小狮子。”
“上周你说喜欢芒果冰沙，我就在想……”陆严轩的声音低下来，“如果我是小说里的陆严轩，会怎么对巫沐旸。”
巫沐旸凑过去看。
“第二十三章：他总说我信息素太甜，可他自己才是移动的柠檬糖。今天我故意把白桃乌龙糖纸塞进他书包，看他红着耳朵翻找的样子，突然懂了什么是‘心猿意马’。”
“第二十五章：他打球时摔破了膝盖，我给他涂碘伏。他疼得倒抽冷气，却偷偷抓住我手腕，指尖烫得像团火。”
巫沐旸的手指停在某一页。
“最终章预告：当柠檬与白桃相遇，不是酸与甜的对立，是信息素交融时，连风都变成了蜜。”
“你……”巫沐旸的声音发颤，“什么时候写的？”
“从你第一次往我课桌塞牛奶糖开始。”陆严轩低头，鼻尖几乎要碰到他，“写你炸毛时炸起的呆毛，写你帮我补作业时认真的侧脸，写你昨晚信息素失控，躲在浴室哭着说‘陆严轩我好喜欢你’的样子。”
巫沐旸的眼眶瞬间红了。
原来所有的试探、炸毛、欲言又止，都是少年人在爱里笨拙的舞蹈。
“所以……”陆严轩轻轻吻上他发顶，“要不要和我一起，把小说里的结局写成真的？”
银杏叶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巫沐旸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却还是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周雨萱是在课间操时被“堵”住的。
林小棠举着手机冲过来，屏幕上是贴吧热帖——《震惊！小说男主原型竟在南川一中天台约会！配图是巫沐旸和陆严轩勾肩搭背的背影，虽然模糊，但黄毛和白衬衫足够醒目。
“雨萱！”林小棠压低声音，“你小说里的‘天台风波’写的是不是他们？现在全校都在传，说你是预言家！”
周雨萱的心脏几乎停跳。
她冲进卫生间反锁门，颤抖着点开帖子。热评第一条：“我就说嘛！巫沐旸看陆严轩的眼神能拉丝！”第二条：“作者大大是不是蹲在他们教室门口偷窥？”第三条：“求后续！他们到底接吻了没？”
“不是的……不是的……”她喃喃自语，突然想起巫沐旸昨天红着眼眶说“再乱写就扔我糖”的样子。
苏小晴找到她时，她正蜷在隔间里哭。
“我是不是闯祸了？”周雨萱抽噎着，“他们本来只是朋友，现在被我写成这样……”
“闯祸？”苏小晴递来纸巾，“你没看见巫沐旸看你时的眼神？那是看女朋友的眼神！还有陆严轩，昨天帮你捡笔时，手都在抖。”
周雨萱愣住。
“你写的不是虚构。”苏小晴坐下来，认真地说，“你写的是他们本来就会发生的爱情。就算没有你的小说，他们也会在某个天台，在某个黄昏，看对眼。”
周雨萱的眼泪慢慢止住。
放学时，她攥着手机在走廊等巫沐旸。
少年背着书包走过来，黄毛在夕阳里泛着暖光。他看见她，脚步顿了顿：“有事？”
“对、对不起。”周雨萱鼓起勇气，“我不该乱写你们的小说……”
“乱写？”巫沐旸挑眉，“我昨天刚和严轩去了天台，他说要和我一起把结局写成真的。”他挠了挠头，耳尖泛红，“其实……挺感谢你写的。不然我可能永远不敢告诉他。”
周雨萱瞪大眼睛。
“所以，”巫沐旸把颗草莓牛奶糖塞进她手里，“继续写吧。但下次写接吻戏前，能不能先问我？”
“啊？”
“我怕我紧张到信息素失控。”他转身要走，又回头补了句，“还有……谢谢你让我知道，有人偷偷记录着我们的青春。”
周雨萱望着他跑远的背影，捏紧手里的糖。
原来最珍贵的不是小说的爆火，而是她的文字，成了另一个人勇气的注脚。
南川一中的放学铃刚揉碎在风里，巫楚军就站在校门口的老梧桐下。他穿了件浅灰西装，没系领带，袖口随意挽到手肘，手里拎着两盒包装简素的茶叶——是陆卿淮上周托人从杭州捎来的明前龙井。
树影在他肩头摇晃，远处传来高中生的笑闹声。他抬头望了眼教学楼，高二（7）班的窗户还亮着灯，隐约能看见两个少年趴在窗台上说话的身影。
“巫老师。”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陆卿淮穿着深灰西装，手里同样提着茶叶，只不过他的领带松松垮垮挂在脖子上，袖扣也没系，倒像个偷跑出来赴约的大学生。
巫楚军笑了：“你这西装，比我还随意。”
“见家长嘛。”陆卿淮晃了晃茶叶盒，“总不能穿得太正式，显得咱们多紧张。”
两人并肩往停车场走。秋日的风裹着桂花香钻进衣领，巫楚军忽然开口：“听说……咱们的儿子，成小说男主角了？”
陆卿淮脚步顿了顿，低头整理西装下摆：“何止。我家严轩昨天半夜翻出高中校服，说要‘还原小说里的初遇场景’。”
“沐旸也差不多。”巫楚军摸出手机，翻出儿子上周发的消息，【爸，我今晚和严轩去操场，你别等我吃饭。】末了还加了个炸毛的柠檬表情包，“这小子，信息素都快把宿舍熏出柠檬味了。”
陆卿淮低笑：“我家小棠昨天跟我说，班里女生都在猜，小说里‘天台风波’是不是真事。我听了直想笑——她们哪知道，这‘风波’是我们家严轩主动凑上去的。”
两人都笑了。风掠过梧桐叶，沙沙的声响里，藏着点说不出的欣慰。
咖啡馆里的成长日记
半小时后，两人坐在学校附近的“慢时光”咖啡馆。
巫楚军从公文包里取出个蓝皮笔记本，封皮上歪歪扭扭画着个超人，旁边写着“爸爸是大超人”——这是巫沐旸小学三年级的涂鸦。
“这是他的成长日记。”巫楚军翻开第一页，纸页有些泛黄，“三岁第一次喊‘爸爸’，发音像‘叭叭’；七岁摔破膝盖，哭着说‘不疼，爸爸别生气’；十五岁生日，他偷偷在蛋糕上插了根蜡烛，说‘我想考南川大学，和你一样当老师’。”
陆卿淮凑过去看，指腹轻轻抚过那些稚嫩的字迹：“我家严轩的也差不多。十二岁学做饭烫伤手，非说‘是锅先动的手’；十五岁偷偷给小区流浪猫搭窝，被物业追着跑；上周他翻出初中校服，说‘小说里巫沐旸第一次揍他，就是穿这件’。”
两人相视而笑。
“其实。”巫楚军合上日记，指尖轻轻叩了叩封皮，“我找你出来，是想说……别担心。他们那点小心思，我们都懂。”
“我懂。”陆卿淮掏出手机，打开相册，里面全是严轩的照片：幼儿园时揪他胡子，小学时偷穿他的皮鞋，高中住校时每周五雷打不动的视频通话，“小时候怕黑，非拽着我睡；现在敢跟我讨论小说里的吻戏了。”
巫楚军看着屏幕里的少年，忽然说：“我昨天翻沐旸的书包，翻出盒草莓牛奶糖。他说是周雨萱送的，可我看……”他顿了顿，“糖纸上写着‘给严轩’。”
陆卿淮挑眉：“严轩上周也翻出盒柠檬糖，说是沐旸塞他抽屉的，结果糖纸背面写着‘给陆严轩’。”
两人都沉默了。
咖啡馆的暖光里，他们的影子在桌面重叠。
“我们总怕他们走弯路。”巫楚军轻声说，“可现在才明白，有些路，得他们自己走。我们能做的，就是在他们回头时，告诉他们——”
“家永远在。”陆卿淮接完这句话，举起茶杯，“敬我们的儿子，敬他们的勇敢。”
“敬。”巫楚军碰了碰茶杯，茶叶的清香在杯中漾开。
未拆的信与月光下的少年
巫沐旸是在卧室窗台上发现那封信的。
淡蓝色信封，字迹是他再熟悉不过的——“给小狮子的回信”。
他拆开信，里面是陆严轩清瘦的字迹：
“亲爱的柠檬味小狮子：
今天你在天台说‘好’的时候，我想起第一次见你。
初二开学典礼，你作为新生代表发言，紧张得把‘努力学习’说成‘努力学X’。台下哄笑，只有我没笑——因为我觉得，这个炸毛的黄毛小子，以后肯定会干出更离谱的事。
后来你踹女厕所门帮我捡校牌，你帮我补数学作业到凌晨，你在篮球赛输球后躲在更衣室哭……我才发现，原来我早就被你缠住了。
小说里的结局我很喜欢，但我更想和你写属于我们的后续。
比如，高考后一起去海边，你信息素炸了我就用白桃乌龙糖哄你；比如，大学租个小房子，养只叫‘糖糖’的猫；比如，老了坐在摇椅上，给孙子孙女讲‘爸爸们的高中恋爱史’。
所以，小狮子，准备好和我一起写了吗？
——永远的白桃A”
巫沐旸的手指抚过信纸，眼眶发热。
他掏出手机给陆严轩发消息：【信我看完了。但我的回复，想当面说。】
对方秒回：【我在你家楼下。】
巫沐旸跑下楼，看见陆严轩靠在路灯下，怀里抱着个纸箱。
“给你的。”他递过纸箱，“周雨萱说，读者催更‘后续’，我买了材料，我们一起写？”
纸箱里是稿纸、钢笔、还有一整箱草莓牛奶糖。
月光洒在两人身上，巫沐旸突然笑了。
他想起小说里没写的情节——
两个少年，从互相看不顺眼的“死对头”，到一起写故事的“共犯”，再到……
他踮脚吻住陆严轩的唇。
酸与甜在舌尖交融，像柠檬与白桃的碰撞。
风掀起稿纸，最新的章节标题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当柠檬与白桃相爱：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