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毕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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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泽猝然抬头，看见那个队内年龄最小的向导从悬梯上掉下来，直直砸向地面。
成泽想也不想便冲过去，但变异体比他更快，像涌入洼地的河水，疯狂地卷向他。
红色的羽毛眨眼间完全覆盖了谈昼，成泽瞳孔骤缩，紧跟着一头扎进去，变异体不分你我地涌上来，将两人全部吞没。
呼吸间，从全员安全撤退变成很有可能牺牲掉两个队友，赵衣明跳起来扒在飞梭边缘向下看，看见底下吃人不吐骨头的红海，心脏瞬间沉下去，他咽咽口水，看向驾驶舱：“怎么办？”
不管是梁夏自己下去救人，还是让他下去救人，赵衣明都觉得自己的生还概率很小。
梁夏连头痛都顾不上，扯着赵衣明的领子把他丢在驾驶位上：“你来开，半个小时后我没上来你就去接其他人。”
赵衣明连忙抓住他的枪：“不行，你现在去就是送死！”
“难道我就能见死不救吗！”梁夏甩开他的手，赵衣明扑上来拖住他的腿，将他死死钉在原地。
“你不能去！不管是为了谁你也不能去！没有你我们不一定能成功接到工程师，那个变异体你也看见了，飞梭的驱散器对它们根本没用！我们三个人根本搞不定，如果牺牲两个能保……”
梁夏恶狠狠地瞪着他。赵衣明喉结咕咚滚了滚，继续道：“总不能、不能……”
赵衣明的手还是被甩开了，他惶恐地看着梁夏继续走到武器箱前，狠狠地踢了一脚，哐当巨响后，梁夏头也不回地走回驾驶舱，赵衣明一口气呼出，终于感受到自己剧烈的心跳。
梁夏双眼发红，操纵飞梭上的激光炮瞄准两人消失的地方，却不敢轻易开炮。
飞梭上包括狙击手都在关注这个地方，面对拥有利爪、火焰喷射和高速飞行能力且体型庞大的变异体，人类在它面前看起来毫无还手之力，单薄的作战服和头盔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时间越久，生还的概率越小，火鸟们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蜂拥而至，分食不可多得的高端食物。
重叠的尖啸，炙热的火光，涌动的红色羽毛。
梁夏手心出汗，关节用力到发疼。
如果十五分钟后他们还不能出来……
就在此刻，红色的翅膀扇动的速度骤减，巨大的火鸟堆向中央塌陷！
梁夏和赵衣明怔怔地看着下面。
火鸟堆叠的翅膀像一张破烂的布，波动几下后被外力瞬间冲开，破口处冲上来两个衣衫褴褛的人。
成泽扛着谈昼几步跃上飞梭，他把不省人事的谈昼放在一边，催促还在发愣的梁夏：“快走！”
梁夏用力地大喘气，面无表情地走了。
赵衣明连忙扶着成泽坐下，不仔细看，没人发现成泽和谈昼的衣服都已经被抓成了破布条，血液渗在衣服里，又黏糊糊地糊在身上，一时间分不出血迹、衣服和伤口。
成泽的脸上被抓出一道长长的伤口，一直到脖子，再有半厘米就会割开大动脉，大腿和胸腹也在不停地出血。赵衣明给他的伤口消毒止血，又把谈昼翻过来。
没想到谈昼竟然在流鼻血，淌了一下巴，一直流到了衣领，面色白得像纸，满脸是血。赵衣明没见过出外勤被打得流鼻血的，他紧张不已，把他上半身扶起来，手指颤颤巍巍地伸到谈昼鼻下。
谈昼抬起手，抓住他的手腕，睁开眼睛，晃了晃头，一动就又疼又晕，还想吐。
他嗓音沙哑：“我没事，你帮我止一下后背的血吧，谢谢。”
说着，谈昼艰难地背过身，赵衣明这才看见他背后被抓得血肉模糊的一大片，不禁两眼一黑。
他不是专业的医疗兵，这么大的伤口到底怎么处理啊！
成泽嘶嘶抽着冷气爬过来，抓过医疗箱里的消毒水：“我来吧。”
谈昼感受后背的动作，汗如雨下，咬的嘴唇出血，一声痛也没叫。
等他简单包扎完，谈昼被架到驾驶舱，鼻血还是止不住，只好一直用纱布捂着。
梁夏仿佛看不见他一样，复杂的驾驶操作精确流利得像机器人。
“狙击手上楼顶！”
“收到！”
谈昼扶住精神力增强仪，眼睛又干又疼，眼皮也沉。他调整护目镜的倍数，卡着极限距离杀掉了攻击狙击手的变异体。
两名狙击手飞快登上悬梯爬进飞梭，他们又如法炮制接上工程师，等飞出三公里，梁夏打开自动驾驶再去看谈昼时，他已经彻底昏过去。
……
蒋谕再也不想来医院了。
他这次还是被陆青接进了医院。
谈昼这次昏迷的时间比上一次短，但他的体力和精神力都透支严重，情况没比上次好多少。
他一睁眼，就看见床边沉默的蒋谕和浑身绷带的梁夏。
谈昼闭上眼睛。
“哥哥。”
谈昼睁开眼，不得不面对一大一小的怒火。
“哥哥……”还没说话，蒋谕都眼泪先掉下来，一点看不出之前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模样。
梁夏深深地叹口气：“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谈昼清了清嗓子。
蒋谕和梁夏立刻皱起眉头。
“……不是很好。”
两张关切的脸贴近。
“哪里不舒服？”
“我去叫医生？”
“……嗯，有点困。”谈昼闭上眼睛。
梁夏拉了蒋谕一把：“别哭了，他没事。”
“真的吗？”蒋谕担忧地望着病床上的谈昼，一点都不相信他会没事。
梁夏憋着气，看着他哭哭啼啼的样子更是心烦意乱：“要哭出去哭，没事也要让你哭有事了。”
蒋谕身体一僵，想起来谈昼嫌他幼稚，嫌他不独立，纵使对梁夏千般讨厌万般恨，也听话地把眼泪擦干，硬生生忍住了。
谈昼想了想，没有说话。
探视时间结束，谈昼睁开眼睛，看着窗外发呆。
这次住院又要住一段时间，新伤扯着旧伤复发，谈昼头痛不已，不仅没办法出外勤，也没办法照顾蒋谕，到头来还是让他一个人吃住、一个人上下学。
如果能克隆出另一个自己，一个出外勤，一个在家，两个人时不时换一换就好了。
现在的这副模样，显然也不算合格的家长，和他之前所设想的不太一样，可也没什么办法。
谈昼现在才懂秦纾的无奈和纠结，但那时候她还有自己，现在却没人能当他的后盾。
谈昼有意找个保姆照顾他，毕竟家里还负担得起，留蒋谕一个人也放心不下。
蒋谕却严词拒绝了，坚称他完全可以照顾好自己，而且家里有家政机器人。谈昼拗不过他，只好作罢。
眼看着蒋谕一天天长大，个子长得很快，身体也越来越结实，成绩一直名列前茅，日子过得平淡又幸福。
他丝毫没有发现父母牺牲的事情，只是在父母执行秘密任务的假消息中一次次流露失望的神色。
谈昼不知道蒋谕是装作不知道还是太过信任他。
他不敢透露哪怕一丁点消息，只能心惊胆战地说谎，为了一个小谎不停地说更多谎去圆。瞒得越久，他越是不敢坦白，几次下定决心，最后看着蒋谕清澈又安静的眼睛还是放弃了。
除了这件事，还有一件事让谈昼坐立不安，甚至专门休一个月的假在家。
蒋谕要毕业了，过渡中学毕业后就会有升学考试，没觉醒的用考试成绩上普通大学，觉醒的用考试成绩去读哨兵和向导学院。
学生们通常都是过渡中学毕业季觉醒，提前或者延后的都很少。蒋谕还没有什么动静，但他的很多同学已经觉醒了，甚至在学校也放出自己的精神体，趾高气扬的模样看得没觉醒的同学眼红不已。
精神体对他们来说就是一只聪明的宠物，还是和自己最像最亲近的，哪个小孩能抵抗得了？
蒋谕也像他们一样期待着一只毛绒绒的精神体，和能与家人并肩而立的机会。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 毕业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