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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帮我追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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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帮我追他
有人递过来纱布跟擦伤药，袁天没接。感觉腰上的伤口不算很重，但一抬手才发现自己左手有点不对劲。除拇指外的其他四根手指头好像都不能动了。他暗暗骂了一句然后走到刘家落跟前。被吓着的小家伙还坐在地上。机械地抬头望了一眼俯下来的高大身躯，那浑身的血迹和泥土，说不出的渗人。他像看到刚刚进食完毕的狮子惧怕地往后挪动。
卷毛挡住要过去的兄弟，他走过来故意咳嗽一声：“你赶紧上车跟老葛去医院吧，我的伤不重我先送包子回学校。”
袁天没接话而是看着坐在地还是一脸恐惧的小家伙。
“包子吓着了，你有什么事改天再说吧。”卷毛看着很是不忍。
“我带他走，找个人给我开车。”
他上前两步双手把刘家落抄起来抱在怀中。左手一股钻心的疼痛涌上来。转身朝路边的车辆走去，穿过老葛穆齐风一群同伴。有人立刻给他打开车门，他小心翼翼地抱着怀中人坐进去。
“袁天你这是要干嘛，你疯了放走路虎？”老葛上前一步想把袁天拽下来。穆齐风拉住了老葛然后指着一个小弟去给袁天开车。车子发动调转车头正准备往大路上走，卷毛几步跑过来拉开副驾驶的门抢坐进去。
老葛气急败坏地朝车屁股喊：“毛子，你也跟着袁天一起疯啊！”
卷毛打开车窗冲他们一笑：“今天的事是我惹起来的我得善后。你们先回去，我带老大他们去医院。”
穆齐风点点头拉着嘟嘟囔囔的老葛进了另外一辆车。
车子朝着市区的方向走，一路上车内只有风声灌进来。估摸有十多分钟卷毛受不了了，他看着窗前晃动的景色问：“老大你腰跟手上的伤严重不？”
“没事。”袁天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人。第一次难得这么清净这么乖地躺在自己怀里，刘家落不说话也不睁眼。
“这次谢你了，我不知道能在这碰到路虎。本来我只是想过来查一查上一次我们的兄弟被堵的事。”
“这事回去再说。先送我去蓝海再去医院。”
蓝海是袁天他们对市里一家叫蓝色海洋的四星级酒店的简称。袁天不回家的时候基本就住在那里。
卷毛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袁天和躺在他怀里的人。俩个男人抱在一起的画面有点突兀有点奇怪。但当你无力改变只能默默接受的时候他却看到了一种灰色调调的和谐，再多加一些心疼。小家伙躺着好像睡着了，另外一个肇事者盯着窗外出神。谁都没有什么过分的亲密举动，但却明明白白的有一种恋人的情愫充斥在这辆车里。让人看着不舒服的是袁天衣服上的血渍、腰上的伤还有那小家伙苍白的小脸。
“你不该带他过来。”卷毛叹了一口气。
袁天本来在看窗外，他回过头瞧了卷毛一眼没回答。
老大的性格他们都了解。不想回答的问题不会多说一个字，但这次是他透露给袁天好多刘家落的事情才引发的祸端。是他把这个乖学生搅进了这些混混打打杀杀的漩涡里。所以他有些内疚，觉得对不起刘家落，对老大好像也要负起点责任。
“袁天，你不会是对这个小家伙动真格的了吧。我以为你只是好玩逗逗他。”
……
“你不回答什么意思？不管你什么想法我不会再让包子扯到我们的圈子里来。这次的事已经够了，他是乖学生跟我们不是一类人。”
“毛子帮我追他。”袁天打断他的话没预警地说这六个字。
卷毛一愣，后面的一堆话全咽了回去。
“你脑子是不是被砸坏了，你说真的？”他不可置信地扭过头。
袁天点头。
“凭什么？”卷毛有点生气，因为他想到了袁天的现任女朋友何佳音。
“如果你不想看到他以后跟我一起变的更糟糕。”袁天回答他。
“艹。”卷毛低低的骂了一句坐回到位置上。
“那何佳音怎么办，难道你要脚踏两只船？”卷毛想不通大声地问。
“他是男生，佳音是女生，没冲突。”袁天想了想回答。
“你逗刘家落玩呢，还是逗我玩呢。”卷毛气得好笑指着自己的鼻子问。天打雷劈的他们的老大竟然是个装闷的骚货，他竟然没看出来。
突然车子抖了一下，司机赶忙打正方向盘。
“你给我好好开车，马皮。”身子一个趔趄，卷毛冲着司机大吼一声。叫马皮的赶紧连连点头说好，他们老大玩了女生现在要玩男生，开车的司机也跟着吓了一跳。
“安静，不要吵。”
“你还心疼上了。真以为包子睡着了？他假寐呢。”卷毛有点哭笑不得。俩人现在水火不容，八字都没一撇这就开始护上了。
“佳音那她不问我不会说，但她问了我也不会帮你兜着。我听说包子跟小茹关系挺好。包子被你揍伤的时候是小茹天天过去看护了半个多月。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事，袁天你是我们的老大，但这事你看着办没人帮得了你。”卷毛说着自己都觉得头疼。
没听到任何有用的建议，袁天闭上了眼睛。
遇到刘家落是意外，但几次揍他都是他自找的。刘家落一次一次的顶牛和他一次一次的动手让这局面更加的混乱不可收拾。他开始头疼，人生第一次让他没有活在自己的安排和计划之内，他感觉彻底失策了。再一次低头看看从开始装睡到现在的刘家落，脸上偶尔抽动的表情还带着不安和恐惧。老老实实地躺在他怀里任他紧紧地抱着。袁天忽然明白了以前听到过的五个字叫做“天地都安静”。现在他觉得此刻是俩人最好的相处时光，没有争吵没有喧闹。
自上初一到现在他的生活也好学习也罢都是在自己的计划里进行着，一切井然有序没有人敢扰乱。袁天的家庭跟身世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过，只有卷毛无意中了解了一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密码隐私，袁天也一样，心中也有秘密，也有让他无助的困惑。越是如此他就把自己包装的越强悍来掩饰一切。初中他撕掉了几个女生示好的情书。但是他开始脾气变坏不合群，开始用频繁地打架来抒发自己心中的不满跟愤懑。
但是境况并没有改善他依然对自己烦恼，对家庭失望甚至痛恨。所有的一切好像是上天早已注定的不公平，即使抗争却无力扭转。在绝望后不用任何人推他一把，自己开始往深渊里滑。虽然依然孤僻但一个三好生开始向学生混子转变。无意中一次巧合他跟学校的混混结交了，打架越来越频繁，下手越来越恨。每次把人揍得半死重伤或者自己被人揍得伤痕累累他都觉得解气，有一种很过瘾的解脱。让他不去想心中苦涩的隐秘，让他可以短暂地忘记自己的家庭跟周边一切。
这种想摆脱的方式渐渐上瘾了，但是如同饮鸩止渴根本无法真正地解决问题。所以一上高中袁天就开始交女朋友。并不会刻意的追求谁但只要是自己看着舒服干净的女生他会学着接受。一旦确定了关系就会像履行义务一样按照一个正常男朋友的表现去做。
直到刘家落出现的那天晚上开始，一个接一个的意外撞过来。打架，谈恋爱已经循规蹈矩的生活节奏开始紊乱。每一次刘家落出现他都试图让自己的心境恢复如水，方式就是不停地出手揍他，让这个好像在勾引自己的家伙滚地远远的。但是自己还是小觑了这个又矮又弱的家伙的实力。他像一条贪吃的大鱼上钩了，油田一中的混混老大竟然被这小子设了局摆了一道。
起初他以为这是路虎干的好事，是路虎安排过来的人。但透过外高的兄弟打听才知道这小家伙是从村过来的娃娃，没背景没混过社会。他有了一种庆幸的感觉，或许人生可以敞开来生活，憋屈跟变态地过的这几年他乏味失望了。所以第三次他手臂还打着石膏的时候忍不住去外高找了那个小家伙。没有想再揍回来再打断他一只手但也说不出什么目的。
路虎的手下再一次出现让他又确定了之前的怀疑，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袭遍全身。他最容忍不了的就是亲人和兄弟的背叛，此刻刘家落已经默默地被他划入到亲人一类的行列。再一次让人去外高了解情况，他知道了刘家落宿舍还有一个叫徐元泽的人的存在。一个在有钱人跟混混之间游走的小骗子跃然在他脑中。所以那一天在夜总会里袁天的疯狂报复是积攒已久的爆发，只要俩个人会见面刘家落肯定躲不掉。
“老大，能不能换个人？能不能换个我们都不认识的。”
袁天抬眼皮。
“晚了。”
马皮车子开得小心谨慎。卷毛烦躁地打开窗户一口接一口地抽烟。他不该跟袁天讲刘家落会来一中考试，现在他无力收拾局面。
从远处望去天空低低的有乌云从东边过来，笼罩在城市上空。一阵阵风吹，来带着腥气跟湿气。
袁天低下头用手指擦去刘家落眼角的泪水，在他沾了泥土的小脸上轻轻吻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