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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您会跟我一起睡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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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已是深夜。
你躺在自己的房间，身上没有任何一处伤口，房间里满是淡淡的花香，一点你不喜欢的消毒水的味道都没有。
你差点就以为之前在黑暗中浮沉的一切是一场梦。
——那种从心口蔓延的灼烧感是一场梦。
——后来papa在你耳旁呼唤，让你不要放弃的低语，也是一场梦。
你不记得‘梦’里发生了什么，所有一切都随着‘梦醒’变得越来越遥远。
好像有什么要从你的记忆中溜走，可你只觉得那是‘梦醒时分’的正常流程，直到微微想动的时候发现全身酸软无力，努力皱眉使劲的时候才发现papa靠在你的床边，静静地和你十指相扣，沉睡。
房间里很安静。
钟表的转动一下接着一下。
洁白的月光透过窗户淡淡地在他身上洒下一层晕影，你这时才清楚地看到papa眼下浓重的青黑，和下巴上不修边幅的胡茬。
好稀奇。
好像自从你上了大学，不，或许高中时青春期开始；
你和papa的相处总是风风火火地开始，又风风火火地结束。
你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安静地和他待在同一个空间。
感受着他的呼吸轻洒，随着他浓密的睫毛颤动，听着自己心脏的节拍错乱，仿佛整个屋子充斥得都是你的心跳声。
你忘了现在是什么时候。
——忘了你刚从昏迷中醒来，忘了思考你为什么会昏迷。
所有的谜团都抵不过现在正在你眼前的这个人。
嗓子好渴，喉咙好干。
只觉得房间里的温度克制不住地升高，悄悄把手从他的掌心抽了出去，努力深吸几口气，希望自己冷静。
然而或许他是真的很累。
直到你蹑手蹑脚地从床上坐起，有些慌乱地准备埋头找鞋的时候都没有转醒的征兆。
鞋子被卡在了床底下，你微微弯身去够。
可侧过脸的时候正巧鼻尖和他的鼻尖相碰而过，呼吸瞬间凝滞，说不清是生病还是什么其他原因只觉得脑袋瞬间晕晕乎乎，根本不知该怎么办地僵在了原地，而后发现他没有醒，竟然怔愣且痴迷地观察起了他的五官。
“......肯特。”
你情不自禁地轻轻叫了他一声。
不是papa，不是阿克曼，而是从未有人叫过的，他的名字。
你用手指轻触。
他的五官不是那种教科书级别的精致，反而还因为过于锋利和狭长给人一种天生的压迫。
可这一切组合在一起又不会过于凌厉。
或许是他在对你时总是温和的，你很喜欢他那双墨蓝色瞳孔看向你时泛起的温度；
就好像极地中的雪山逐渐消融，变成了温暖的汪洋将你包围，然后再将你深深地刻在他眼底的每一处。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你的唇差点就要碰上他的了。
“.......！！！”
惊弓之鸟般地后退，床跟着你忽然的举动来回颤抖了一下。
为了反抗而故意调戏他是一回事，可没有丝毫理由、甚至在对方不知情的情况下依旧想要吻他又是另一回事。
刚才不断靠近时的感受很奇怪。
就好像大脑突然停止了思考，所有的一切都是跟着直觉在走，就像是相互吸引的磁铁，根本抗拒不了。
床还在微微摇晃。
不过还好。他没醒。
你屏住鼻息观察了一阵，确认他还处于沉睡，这才蹑手蹑脚地扶着床站起，等脑袋中的眩晕过去后光脚走到门口，逃一般地下了楼。
门和门框相碰发出了不大不小的声音。
也就是在那一瞬间那双墨蓝色眼睛睁开，墨色从眼底深处泛起，指尖轻碰刚刚差点被你亲吻的唇，在无人之处闭眼贪婪地深吸着你的味道。
然而还没等他彻底调整好呼吸，楼下忽然传来的巨响和你的惊叫让他瞬间清醒。
“安？”
他三两步到楼下，无视周围的一切，就好像只能看见你一般直直地把你搂到怀中，越抱越紧。
“我......我只是不小心打翻水杯了。”
“没什么大事。”
你有些不好意思地推推他，努力在他怀中寻得一丝缝隙呼吸，也想去收拾桌面上碎掉的玻璃。
对方却以为你在反抗，锢着你手腕的手力道变得更大，周围温度也随之骤降。
“我后一周都会在家里工作。”
他也不顾你在说什么，自顾自地把你抱上沙发，从厕所拿来毛巾仔细地帮你擦拭着刚刚溅到你身上的水，然后帮你套上袜子，穿好拖鞋。
“之后大概要随意出入你房间一段时间可以吗。”
听上去像是问询或者请求，语气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让人无法说‘不’。
“你现在病没好全。”
像是怕你想歪随后又加上一句。
“我不放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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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劲。
真的很不对劲。
照理说你的身体一向恢复得很快。
虽然来病时病来如山倒，可papa的对你的身体特别了解，总有办法在你失去意识的时候帮你‘调理’，于是通常醒来后就已经好了个七七八八，再躺个一天，就可以和生病前一样活蹦乱跳了。
可这次不一样。你不知道自己这次到底发生了什么。
已经是醒来后的第五天，你目前还处于一个活人微死的状态。
不仅昏迷前发生的一切死活想不起来：
——努力想和papa陈述经过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记忆到出校门口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身体各方面的机能也都还是没有怎么恢复，走路摇摇晃晃的，多在家里活动几下就累得有点喘。
这时候你才察觉原来醒来的那天晚上你不是没拿稳那只玻璃杯，而是根本拿不动！
其实当时把自己撑起来跑下去楼都算是奇迹，
直到被papa抱在怀里，被他细心地裹上袜子的时候才发现那股酸痛从心口的肌肉逐渐蔓延至全身，昏沉的黑雾又开始在脑海内弥漫。
你好像沉默了一段时间。
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只是看着papa发呆。
总之等你意识再度回归的时候恍然发现窗外的天都已经开始蒙蒙亮，叽叽喳喳的鸟儿都叫了好一阵；
papa维持着同一个姿势在沙发上抱了你好久，手应该酸了，可他也不叫你，呼吸都放得很轻；好像很珍惜和你这样待在一起的时光似的，发现你醒了后眼底甚至一闪而过了一丝失落，但那很快被一向的冷静覆盖，还没等你细品，就不见了踪影。
“我......”
你再度想从他怀里起来，他却微叹着气把你按下，
他将水杯装上吸管，递到你面前，大大的他将小小的你完全圈在怀中，像小时候那样一边喂你喝水一边顺着你的背。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他才沉吟着没头没尾地忽然在你耳旁落下一句。
你知道他是在说你昏迷前发生的事。
这几天他在家里除了处理工作，其余时间几乎是不眠不休地检查着学校、校门口、大街上的所有监控。
没有办法从当事人口中获得信息就只能靠这些外部资料尽量去还原。
可一切的证据都好像被人为破坏了，又或者说，是可能是被一种电磁波干扰，从而你失踪的那段时间监控里显示得总是和之前那半小时同样的画面。
“......对不起。”
之前故意叛逆时嚣张的气焰完全没了。
要是知道不听爸爸话之后会导致这样的后果，那你说什么都会循规蹈矩地当一个乖孩子，至少不应该给他添这样大一个麻烦，因为这几乎占据了他所有的睡眠时间。
“没事，你去休息。”
你觉得他好像在你醒来后变得比之前温柔了很多。
虽然之前你就已经享受着他那份只属于你的温和，可还没有像现在这样到一种......可以算得上是宠溺的地步。
他对你已经没有底线了。
不知为何你后来慢慢咂摸出他这些举动表达的含义。
好像你说什么他都会答应，就算只是突发奇想半夜睡不着悄悄爬起来到客厅看动画片；
几秒后你都会看到他抱着电脑从书房里出来，坐在你旁边，把你半搂进怀，头皮被他用搓暖的指尖按摩，一下下地从最顶端按摩至脖颈。
“那......那您跟我一起睡吗......?”
其实说这话的时候没别的意思，只是因为生病之后会无比依赖至亲的人。
而且papa也好长好长时间没睡了，大概自从你醒来之后就没见他好好睡过一个完整的觉；
心口顿顿地疼，说不清是因为那个已经愈合了的伤口，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导致的。
“.......你先上去，我待会来。”
Papa怔愣了一下，刚想拒绝。但看着你的依恋的表情，将欲言又止的回答挡在喉咙，话锋一转，深吸着气答应了。
“给你读故事哄睡好么？像小时候一样。”
不等你开口，又忽然话不带喘地加了一句。
“好～”
你微微点头，黏黏糊糊地应着。
大脑昏昏沉沉地有些思考不动，但在那差点就从你大脑皮层滑走的那一堆乱七八糟的事中，你还是努力抓住了之前总想问，但是总忘记的那一个。
“哦对了papa，你能不能不要怪司机叔叔。”
依稀记得你好像是骗了司机叔叔才得以跑出去的。
“叔叔是个好人，我骗他我是个坏人。”
“......我只是想说......这件事你不要责怪他好不好，不然我心里会过意不去。”
你边说边打着哈欠。
泪眼婆娑的，眼前模糊一片，完全没有注意到papa在你说这段话时愈发阴沉的脸色，和眼底一闪而过的冷漠。
“你先上去吧。”
他又重复了遍之前的话，像是完全没听到你最后一段的请求。
“豌豆公主如何？”
他从茶几下面地抽屉里抽出一本童话书，成功转移了你的注意力。
“我记得你小时候最爱听这个。”
“今天就给我们20岁的安安再读一次。”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