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端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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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时，天光乍亮。
明野猛然从床上坐起，睁开眼在周围来回巡视，惊觉还在601公寓，额角的虚汗隐隐下坠，胸腔传来的不安和惶恐久久未散。
抬手观察身体状况，和昨日无异，手还是成年人的样子，苍白的肤色看着像是营养不良，夹杂着掉落在地上的白发，随着微风席卷到墙角。
窗外乌云密布，大雨将倾，肆虐的凉风弄得窗子来回吱呀作响，声音砸在心弦上缓缓不安。
他这是梦见原主以前的事情了？
角斗场上厮杀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触手可及般。
连捧几次水冲洗，意识稍稍清醒后，从镜中观察现在的身体。
齐肩偏长的白发像是许久没有打理过，却没有预想中那般干枯毛躁，眉尾处的断开给人添了几分凶性，却又因为一双时常含笑双眸冲淡了几分攻击力。
抬手揉捏脸颊在镜子前来回观察，还是觉得过于凑巧，这除了发色不对，其他和现世中没有一点差别。
哦，不对，还是有点变化的。
背后遍布大大小小的伤疤，颜色不一，很符合一个战场上队长的身份。
明野放下衣服，再次看向窗外，此时阳光像是透过一点缝隙从乌云中透过，吝啬残缺地照在地面。
顺着阳光望向身侧，目光一滞，左眼好像隐隐能感受到微弱的光，虽微不可查，但是相较之前来说已经是极大的进步！
从梁之衍那里出来后，左眼好似又归于一片寂静，今天还是第一次能感知到红热的迹象。
明野凑近镜子，仔细观察，左眼和右眼无异，不是知情人，根本看不出来异样，倒是方便他平时活动了，几经折腾后，明野终于放弃这个动作。
顺其自然吧。
等理发店出来，一头白色的中长发再次变回了短发，露出整个脸型，优越挺阔的五官清晰可见，整个人似乎精神不少。
至于为什么不是黑发，别问，问就是没钱。
过程中甚至理清不少最近的新闻。
最近蓝星边缘出现了几只异种，据说是只猫形异兽潜伏进货仓，搭乘航舰从空港进来，凭着小巧的身形躲过空港安检，一路进了主星，在边缘地带连伤几人后不见踪影。
动态报纸上，通体黑色轻巧的身形，灵活敏捷地越过墙角和屋顶，像是一道极速的闪电飞速从角落掠过，如果不是仔细观察，根本看不清楚监控下那一抹黑色的残影。
而其他出现的异种则是被猫形异兽抓伤，一两日内出现了极速的异化，幸好五军各派出了小队亲自围剿。
目前这几人已经顺利被接到医院进行救治。
只是，仍然没有抓到那只异兽。
明野现在住的房子安保谈不上坏，可也谈不上好，随便卡一下闸口处的磁条就能翻身进来，根本不像是可以防得住异兽的样子。
别问他怎么知道的，因为今早为了躲房东，早早溜出了门。
闲人一个，慢悠悠地游荡在路边，一只手提着豆浆，嘴里叼着刚买的包子，另一只手还在清点光脑里剩下的一点“巨额财产”，余额剩余39铜币，如果加上刚刚买早餐的钱，
明野心里直叨叨，
真好，是笔70铜币的巨款。
“哎哟，抢劫了，抢劫了！”老人瘫软在地哀嚎痛骂。
眼帘微掀，只见一个瘦弱的身影拿着把小刀架在对方颈上，威逼抢过着花色夸张的小包，一掌推开女人后，掠过几人的阻拦，向巷子里飞奔。
明野拔腿跟上，小偷一身黑衣，在白天格格不入，倒像是不打自招。
是觉得白天抢劫不够明显吗？
小偷意识到身后有人追踪，原来放松的神态逐渐绷紧，淡漠地向身后扫了一眼，眼皮耷拉，神态懒散，带着毫不掩饰的挑衅。
只见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长，明野意识到再跟下去迟早要跟丢，余光瞥过周围环境，顺走一块长满青苔的板砖。
正当前面小偷觉得正要甩开人时，神色飞扬，甚至还有心情哼上小调，突然，砰的一声，背后一滞重心不稳，浑身不受控制的直直向前倒下。
你小子，不讲武德。
明野疾跑飞奔上前查看这人的情况，钳制双手反剪在背后，看着小偷侧脸瘦削，前发近乎遮住眼帘，眼下是藏不住的青色与倦怠。
“不是，你困成都这样了，还出来抢劫？”明野看着这人即使是躺在地上，也没忍住连打三个哈欠，觉得自己上大学前的努力都没这么拼。
小偷白了一眼，鼻子哼出一口气，“你要没暗算我，我早得手了，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见对方没有动作，带着几分恼怒，恶狠狠道：“行了，我知道错了，那个包还你，你把我放了吧。”
明野：……
“你看我像是傻的吗？”明野瞪大眼睛不可思议，手下的力气越发使劲儿。
“唔，那你想怎么办？”
“废话，送你进去喝点茶。”
“呵，天真。”
话刚落，明野手背一痛，倏然放手，抬手望去，左手上三道新鲜的抓痕简直是称得上恶贯满盈。
“你！”
“看你身手不错，是五军里面的？”男人退到几米外，活动了手腕，看着明野这是像是新兵二愣子般横冲直撞。
“怎么不猜四部？”
“嗷，四部不是有异能吗，哪会像你这么费劲的抓我。”男人像是看傻子一般看向明野，觉得此人智力有待提升。
明野：……
哦，原来是他给四部拖了后腿。
“我还有事儿，看你今天身手不错的份上，勉强温馨提示你一下，尽快去处理伤口哦。”语毕，男人飞身越过屋顶，只见一抹残影掠过，还没等明野开口就销声匿迹。
不过，好在包还在，明野拾起小包，将上面的灰尘轻轻拍落，准备原路返回，归还原主。
倏然间，明野和一女人对视，看着对方越发火大的双眸，明野不知为何，觉得自己后背疼，下意识转过身。
“明野？！！”
女人带着几分尖锐和不可置信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随即又喊了几声像是疑问和试探。
明野不知为何，下意识浑身一颤，卡顿般回首确认。
50岁上下，头发依旧乌黑，身形微胖，身形微浑身束在一条不甚宽敞的裙子里，颈上手上还带着不少首饰，眼神锐利，越发确定自己看到的人后，像是要从明野身上剜下一块肉。
“呃，我不是，我只是路见不平，我叫菲恩，这个还你。”明野把包推在女人身上，面带微笑准备掉过身转头就走。
刚迈出脚的一瞬间，女人冷面揪住上衣，眼神一闪嘴角微勾，带着几分戏谑，“想跑哪去，小兔崽子，你这住房的租金还没交，半年没见你了，今天被我逮住了还想跑？”
明野没用多少力就被衣服拉回来。
主要是没钱买新的。
“你如果认错人了，我是菲恩。”
女人一掌拍在后背上，冷笑嘲弄，“呵——，你说你是城西那个怀恩小铺的菲恩？”
明野：……
果然，菲恩名声好不到哪去。
“哎哟，您看我有眼不识泰山，这不是刚从医院回来记不清人了吗。”明野苦笑两声，嘴角向下神色哀怨，凑近企图从女人手中抽回那点微不可及的财产。
“别给我套近乎，什么时候回来的？”女人一巴掌拍到明野的肩膀，上下审视一番，又没忍住来回拍打了好几下，肋骨有些明显，下颌也尖锐了不少，皱眉道，
“瘦了，怎么头发也变了，上哪去打黑工了。”
“这刚从医院出来，现在有点记不清人，您是……”明野盯着对方目光如炬的眼神，声音越说越低。
“塔利，你欠了一年房租的房东。”女人目光平静，脚向后退了一步再次审视，谈话间连包内的东西都没有检查。
“不是半年没回来吗？”明野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为自己争取一点权益。
女人眯了眯眼，像是要把明野大卸八块，正在思考这个可能性，“呵，你前面半年天天早出晚归的，我能蹲到你就不错了，你现在想给我赖账？！！！”
“不至于不至于，我等光脑修好就给你，放心。”脖颈处衣领的收缩感越发清晰，明野有一瞬间觉得他不用等到异种袭击，今天就可以命陨当场。
“真的？”女人十分怀疑，对明野现在的信用大打折扣。
“你要不先检查一下包里有没有丢东西？”明野苦笑两声，觉得自己今天真的是倒霉透了，处处透着不顺。
“你不会顺走一两样吧？”女人思考一瞬，越发怀疑明野的目的。
“诶，你可以侮辱我的人格，但是不能侮辱我的财产，我这可都是合法财产。”
“那你把现在的光脑给我加上，要是再跑，小心你的腿。”女人无所谓明野的回答，只要目的达到了就行。
“哦，那也行。”
等两人加上好友后，明野看着对方爽快离开的身影，陷入了自我怀疑。
他是被诈了吧。
是吧？
原身到底欠下多少钱？他现在越发怀疑之前宋问秋说的“一笔不菲”的真实性，真的有钱吗？
突然间，塔利转过身深深看了一眼明野，像是不忍，又夹杂着些慈爱，欲言又止，随即嗫喏道，“孩子，及时复查，有时间常......”
周围风声依旧，明野没有听清楚后半句，皱眉疑惑像是看到了怪人般。
只见对方神色一哽，话锋急转，声色厉茬怒道：“小兔崽子，记得把钱凑够了给我转来！”
明野：所以刚刚片刻的温情是他的幻觉吗。
再次回到昨天九部的办公楼，依然觉得像是做梦般诡异，老旧的墙体内部和破破烂烂的大门，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正经的办公场所。
昨晚和宋问秋将里外简单地打扫了一遍，现下还是有很多的没有看清楚的地方，没忍住自己的强迫症，又将剩下凌乱摆放的文件重新整理归纳，装入档案盒里。
或许是因为来得够早，宋问秋提到的几人都还没有到，墙角上挂着一张类似于全家福的照片。
中间是男人坐着轮椅，修长的头发下衬得人面色阴郁，却难掩容貌出尘，嘴角微勾，眼角的笑意若隐若现。
旁边站着一个10岁上下的女孩，扎着两股马尾，嘴里像是含着根棒棒糖，昂头示意。
女孩背后是个白胖子，脸上的笑意堆在一起，一手撑在前面的男人身上。
旁边则是昨天“不打不相识”得宋问秋，眉眼清冷，平淡无波的眸子透过画面看得出几分疏离。
最旁边，
最旁边这人的头像是被画笔般涂黑。
这该不会是原身吧？
明野抬手擦拭无果后，盯着页面久久没有动作。
视野一转，忽然发现墙角上靠着一个，匆匆一撇还是挺能唬人的，明野定睛一看，居然是昨晚上那个。
娃娃歪倒在桌面上，咧嘴大笑看着明野，右眼棉絮突出的样子不知为何，明野看得心头一滞。
明野拉开抽屉，本来抱着试探的角度想搜寻一下针线，居然没想到在原身得桌子下找到了。
明野……
所以他们这么穷也是因为不务正业吗。
明野甚至没画花几秒就将针线穿好，左右衡量下手的可能性后，暗忖半晌，从娃娃周围开线的地方下手，隐隐爆出的棉花有些棘手，将爆出的棉絮重新塞回娃娃内部，学着左边的针法，一点点缝制上去。
想起自己闲来无事在网上学的针法，他尝试性地下手，结尾处，崩断线，将线头藏在玩偶内部，看着咧嘴大笑的的娃娃，短手短脚的笨拙，明野终于长舒一口气，这怎么不算是一种时髦呢？
正当明野欣赏自己的杰作时，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稚嫩的质问，吓得他差点将手里的东西抛出去。
“你谁？为什么拿着我的娃娃？”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端倪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