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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解除误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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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库的铁门在简知珩手中发出刺耳的“吱呀”声,清晨的阳光汹涌而入,刺破了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与灰尘。简知珩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角落——李砚舟依旧保持着他离开时的姿势,蜷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右腿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深褐色的血渍在浅色裤腿上凝固成狰狞的斑块。他的头歪靠在墙壁上,长长的睫毛垂落,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连呼吸都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胸口起伏。
“砚舟!”简知珩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尖锐的疼痛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他快步冲过去,膝盖重重磕在地上,顾不得碎石硌得生疼,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尖轻触李砚舟的脸颊——一片冰凉,只有微弱的体温证明他还活着。
李砚舟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睛。长时间的黑暗让他对光线有些不适,他眯了眯眼,看清来人是简知珩时,眼底瞬间闪过一丝警惕,随即又被冰冷的嘲讽取代:“简总又来欣赏我这副狼狈模样?还是觉得我昨天的话不够伤人,想再听我骂你几句?”
他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说一个字都牵扯着喉咙的疼痛,却依旧强撑着竖起尖锐的刺——安戚禹的威胁还在耳边回响,他不敢有丝毫松懈,怕自己一软弱,父母就会陷入危险。
简知珩看着他眼底刻意伪装的冷漠,心脏像是被刀割般疼。他知道,这层坚硬的外壳下,是李砚舟为了保护父母而被迫筑起的防线。他伸出手,想轻轻抚摸李砚舟的头发,却被对方猛地偏头躲开。
“别碰我。”李砚舟的声音里带着抗拒,“简总要是想继续折磨我,就直接动手,别假惺惺地装好心。我早就说了,我不怕疼,更不怕死。”
“我没有想折磨你。”简知珩的声音带着哽咽,眼底的愧疚几乎要溢出来,“砚舟,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相信简知卿和安戚禹,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地伤害你。那些证据都是假的,是他们伪造的,他们用你父母的安全威胁你,我都知道了,我全都知道了。”
李砚舟的身体猛地一僵,眼底的嘲讽瞬间崩塌,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震惊:“你……你说什么?你知道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安戚禹不是说窃听器会录下一切吗?简知珩怎么会知道真相?难道是安戚禹骗了他?
“是,我知道了。”简知珩连忙点头,从口袋里掏出外公给他的文件夹,递到李砚舟面前,“你看,这是简知卿和安戚禹的聊天记录,还有安戚禹修改文件、安装窃听器的监控截图,他们承认了所有的事,是他们联手陷害你,威胁你。我已经让外公派人去保护你的父母了,他们很安全,你不用担心。”
李砚舟的目光落在文件夹上,一页一页地翻看,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聊天记录里,简知卿和安戚禹清晰地策划着如何伪造证据、如何威胁他;监控截图里,安戚禹鬼鬼祟祟地潜入他的办公室,在仓库里用父母的安全威胁他……所有的谎言被一一戳破,所有的委屈终于有了出口。
眼泪再也忍不住,汹涌而出,顺着李砚舟苍白的脸颊滑落,滴在文件夹上,晕开一小片湿痕。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破碎的哽咽声,所有的委屈、痛苦和恐惧,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泪水,无法言说。
“对不起,砚舟,真的对不起。”简知珩看着他泪流满面的样子,心里的愧疚更深了。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将李砚舟揽入怀中,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呵护一件易碎的珍宝,“是我太蠢,太懦弱,被过去的阴影蒙蔽了双眼,才会对你造成这么大的伤害。你打我、骂我都好,只要你能消气,只要你能原谅我,我做什么都愿意。”
李砚舟靠在简知珩的怀里,感受着他温暖的体温和颤抖的怀抱,所有的伪装瞬间土崩瓦解。他不再抗拒,不再竖起尖刺,只是任由自己在这个曾经伤害过他、却也是他深爱着的人怀里,尽情地释放着积压已久的情绪。
“简知珩……你这个混蛋……”李砚舟的声音里带着哽咽,拳头轻轻捶打着简知珩的后背,“你知道我有多疼吗?我的腿……我的心……还有我爸妈……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他们了……我以为我们之间……再也回不去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简知珩紧紧抱着他,声音里满是心疼,“是我不好,是我让你受了这么多苦。我保证,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我会用一辈子来弥补你,保护你和你的父母。”
他轻轻扶起李砚舟,小心翼翼地避开他受伤的右腿,语气里满是急切:“砚舟,你的腿伤得很重,我们现在就去医院,不能再耽误了。医生一定会治好你的腿,我们还有很多未来要一起走,还有很多事情要一起做,你的腿一定不能有事。”
李砚舟点了点头,靠在简知珩的怀里,任由他将自己打横抱起。当简知珩的手臂穿过他的膝弯和后背时,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手臂的力量和颤抖的指尖——那是愧疚,是心疼,也是失而复得的珍视。
简知珩抱着李砚舟,一步步走出仓库。清晨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柔和,驱散了仓库里的黑暗和寒冷。李砚舟靠在简知珩的肩头,看着他线条紧绷的下颌和眼底的红血丝,心里五味杂陈——他恨过简知珩的残忍,怨过他的不信任,可此刻,在真相大白的瞬间,所有的怨恨都渐渐被心疼取代。他知道,简知珩也活在过去的阴影里,也承受着痛苦和挣扎。
“简知珩,”李砚舟轻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却也多了一丝释然,“以后……别再轻易相信别人了,也别再用伤害自己和别人的方式保护自己了。”
简知珩的脚步顿了顿,低头看向怀里的人,眼底满是温柔和坚定:“好,我听你的。以后我会学着相信,学着勇敢,学着用正确的方式保护你,保护我们的未来。”
他抱着李砚舟走到车旁,小心翼翼地将他放进副驾驶座,还特意调整了座椅靠背,让他能舒服地躺着,又脱下自己的风衣,盖在他的身上,挡住清晨的凉风。
“再忍一会儿,很快就到医院了。”简知珩揉了揉李砚舟的头发,语气里满是心疼。
李砚舟点了点头,闭上眼睛,靠在座椅上。疲惫和疼痛让他有些昏昏欲睡,但心里却踏实了许多——父母安全了,真相大白了,简知珩也回到了他身边。虽然腿还很疼,虽然心里的伤口还需要时间愈合,但他知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简知珩发动汽车,朝着最近的私立医院驶去。车窗外的风景飞快地倒退,阳光透过车窗洒在李砚舟的脸上,将他的脸庞映照得格外柔和。简知珩偶尔会侧过头看他一眼,眼神里满是珍视和愧疚。他暗暗发誓,这一次,他绝不会再放手,绝不会再让李砚舟受到任何伤害。
医院很快就到了。简知珩抱着李砚舟快步走进急诊室,护士和医生立刻围了上来,推着担架床将李砚舟送去做检查。简知珩跟在后面,心里满是焦急,不停地向医生询问情况:“医生,他的腿伤得严重吗?能不能治好?会不会留下后遗症?”
医生一边推着担架床往前走,一边安抚道:“先生您别着急,我们会尽快为他做详细检查,确定伤情后会立刻制定治疗方案。从目前来看,腿骨确实有断裂,但只要及时治疗,配合康复训练,应该不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
听到医生的话,简知珩悬着的心才稍微放下了一些。他看着李砚舟被推进检查室,心里暗暗祈祷,希望李砚舟能早日康复,希望他们之间的伤口也能早日愈合。
检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右腿胫骨粉碎性骨折,需要立刻进行手术。简知珩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时,手还在微微颤抖。他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看着“手术中”的红灯亮起,心里满是愧疚和担忧。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外公沈彦泽的电话,语气里满是感激:“外公,谢谢您告诉我真相,还派人保护砚舟的父母。砚舟现在已经在医院了,马上要进行手术,医生说情况还好,不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
“那就好。”电话那头传来沈彦泽欣慰的声音,“你也别太自责了,知道错了,能及时弥补就好。以后要好好照顾李砚舟,别再让他受委屈了。”
“我会的,外公。”简知珩郑重地说道。
挂了电话,简知珩又拨通了李砚舟父母的电话,语气里满是愧疚和歉意:“叔叔阿姨,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砚舟现在在医院,马上要进行手术,他的腿受了伤,但医生说问题不大,你们别担心。我已经派人去接你们了,你们到了医院,我再跟你们详细解释。”
电话那头传来李砚舟父母焦急的声音,询问着李砚舟的情况,简知珩一一耐心回答,安抚着他们的情绪。
挂了电话,简知珩靠在长椅上,闭上眼睛,脑海里不断闪过和李砚舟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图书馆里的初次相遇,一起规划未来的温馨,自己伤害他时的残忍,真相大白后的释然……所有的画面交织在一起,让他更加坚定了要好好照顾李砚舟、弥补他的决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中”的红灯终于熄灭,医生从手术室里走出来,摘下口罩,笑着对简知珩说:“先生,手术很成功!骨折部位复位得很好,只要后续配合康复训练,很快就能恢复正常行走。”
简知珩猛地站起身,激动地握住医生的手:“谢谢您,医生!太谢谢您了!”
“不用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医生笑着说道,“病人现在需要休息,等麻药过了,你们就可以去病房看他了。”
简知珩点了点头,目送医生离开后,心里的石头终于彻底落了下来。他走到病房门口,透过玻璃窗看着病床上的李砚舟,心里满是温柔和珍视。
阳光透过病房的窗户洒在李砚舟的脸上,他睡得很安稳,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看起来格外安静。简知珩轻轻推开门,走到病床边,坐在椅子上,小心翼翼地握住李砚舟的手。
李砚舟的手很凉,简知珩用自己的手轻轻包裹着,试图将自己的温暖传递给他。他看着李砚舟苍白的脸庞,轻声说道:“砚舟,对不起,让你受了这么多苦。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等你康复,等我们一起实现那些未完成的约定,一起走向属于我们的未来。”
病床上的李砚舟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温暖,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浅淡的笑容,像是在回应他的承诺。简知珩看着这抹笑容,心里满是希望——他知道,虽然过去的伤害无法抹去,但只要他们一起努力,相互扶持,就一定能走出阴影,迎接属于他们的、充满阳光的未来。